第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原来是明昭候，见过侯爷。”叶芊芊还是第一次见到汴京的大人物，规规矩矩地见礼，“可侯爷怎么会知道我是无情的师妹呢？” 方承意手执一把铁骨金边折扇哼笑一声：“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人说话的可真是嚣张啊。 叶芊芊胆子突然又肥起来，眼皮子一抬张口就来。 “侯爷既然手眼通天，想必可以猜到吧。” “大胆！”一声叱喝从方承意身后传来，方承意抬手示意退下，挑了挑眉睨着叶芊芊。 “你可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他看人的眼神陡然变得骇人，叶芊芊接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方承意却没接着说下去而用扇子那么一指。 “你，过来。” 话音未落，方才对着叶芊芊横眉竖眼的伙计立马哈巴狗似地往他身前凑，麻溜地把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 叶芊芊没料到他会问驿站的伙计，臊地她脸上通红，方承意却哈哈大笑。 “我可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明明穷得令我发笑还胆大包天的人。” 呵呵，叶芊芊厚着脸皮尴尬笑笑，索性自暴自弃地回他：“是啊，我确实很穷，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 “她刚刚看过的马是那几匹吗？” 方承意看了眼不远处驿站旁拴着的马匹，比起他平日里骑的可差多了，连这都买不起，还真是穷酸至极。 伙计连连点头，叶芊芊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能干看着。 “宋尧，去把那几匹马买了。”方承意吩咐完身后侍从，转眼又看向叶芊芊，“就送给你吧。” “啊？”叶芊芊被方承意搞蒙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侯爷为什么要送我马匹？” “因为我买得起。”方承意故意把后几个字说地极重，末了还让宋尧拿袋金子给叶芊芊。 “拿去吧，填饱肚子再出来让人笑话。” 叶芊芊想着，这人要不是明昭候，她也想送他一句‘你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简直要把我气笑的人’，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明白的。 “侯爷与我素不相识，又赠马匹又增银两的，我受之有愧。马匹我留一匹就够，金子就不必了，我身上的钱还够我傍身，方才只不过是跟侯爷玩笑，还请侯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方承意生得一双丹凤眼，半睨着打量人时总让人觉得不安，唯恐他生出什么坏主意来，此刻他也是这样。 这让叶芊芊甚至还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个认错的态度应该还算诚恳吧。 “你，真的不要？”方承意还是有些不信真有人放着到嘴的肥rou不吃的。 “嗯！不要，这买马匹的钱也算作我借侯爷你的，改日我亲自还到府上。” “噢？是吗？” 叶芊芊用力点点头，生怕方承意不信。 这丫头身量纤纤浑身上下都看不到一件贵重的饰物，但细看却能发现衣着或是用具都是最舒适贴合的用料。 而这丫头更是被养的青丝如墨，肌肤胜雪，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千宠万爱长大的，想来能把腰板挺这么直也不是没有缘由。 “也好，你既不想要，本侯也不强人所难。”说罢将折扇一收，‘啪’地一声响就递到了叶芊芊手中，“拿着，以此为凭，别只说不练。” 叶芊芊接过沉甸甸的扇子，心中觉得不安本想递还与他，但方承意却一个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只留他和驿站伙计牵来的‘墨琉璃’面面相觑。 罢了，这京城的大人物若是能被她参透心思，还怎么在朝堂江湖留下那么多轶事传说。 骑着方承意送的马，叶芊芊也没觉得别扭，悠哉悠哉看着汴京的风物逛着逛着就到了神侯府。 结果到了门前一问，诸葛师叔和四大名捕竟然都不在京中，问到他们何时会回来侍卫却也说不准。 好在无情离开前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住处，她随时可以进去休息，不过叶芊芊却觉得神侯府里都没有自己想的人干脆就先不进去了。 百合姑娘的事还没个下文，不若先去甜水巷找林姑娘问问。 行至虹桥时看到前头有人群聚集，叶芊芊刚准备凑个热闹人就散开了。 等她到桥头时，只有一地被撕地七零八落的书页，其散落在地的封皮上写着‘七略’二字。 叶芊芊好奇地捡起两张，细细读过后心中不禁惋惜，写书之人对用兵之道颇有钻研，虽于她而言有些深奥，可若是放在调兵遣将之人手上应该是大有用处。 这般想着她便将书页一一捡起，想着修补好了拿给无情看看，到时候指不定他还要夸自己慧眼如炬。 不过若是师兄知道自己又在路上捡东西，肯定是要取笑她，说她捡个什么不都说自己捡着了宝。 就这么一路想着，甜水巷已近在眼前，一番打听后才知道林霁姑娘今日好像并不在甜水巷中行医，倒是那梁婆娘一番张罗说是今晚上高衙内要来，让姑娘们都活泛些。 叶芊芊听她这么说，心下一惊，高衙内竟比自己先回了汴京，现下追命师兄也不在京中，这下可不好了，百合姑娘还在他府中。 可不能再拖了，叶芊芊心中着急，思来想去便决定即使自己一人也无论如何要救出百合。 返回神候府的路上叶芊芊置办了一身深色的行头，想着晚上好行事，挑选间又看到一旁的书画摊有扇子卖，想着自己给无情带的扇子虽然精巧但扇套太朴素些，想着给换个华美的。 不想一个小小扇套竟然要一两银子，虽觉得有些贵但摊主惯会做生意的，说是买一送一，叶芊芊便心动买下了。 回去的路上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玄色扇套才反应过来，自己花一半的价格买一个不就好了，可真是给这些商家绕晕了，看来汴京真是遍地是人才。 入夜后，叶芊芊确定高衙内已经离府她才悄悄找到一隐秘处翻墙而入。 小心潜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叶芊芊才找到一处与别地似有不同的院落，中央阁楼门口的守卫比别处多出一倍。 看来就是这里了，叶芊芊抛出一枚石子在与自己相反的方向制造出响动，趁他们过去探查时悄悄翻窗进入。 屋内看上去不过是个寻常书房，叶芊芊翻来找去也没看到能藏人的地方，本想看看是否有暗门什么的就四处摸索起来，谁知刚碰到绘有山水流云的屏风时一旁的墙壁忽得自内而开。 一黑衣蒙面人从内跃出，脚步轻盈，几个闪身就跃到了窗口，叶芊芊不想竟碰上半个同行，看身形似乎还是个女子。 但那黑衣人显然没有要跟她寒暄的意思，虽见到她眼中也闪过惊讶但很快就转过头翻身出去，被掀开的窗户重重落下发出‘哐当’一声。 “屋里有动静！快来人！” 屋外的纷杂的脚步全部向屋内汇来，叶芊芊慌了神，遂也翻窗出逃，可翻出去的时候门外的守卫已经闯了进来。 “快追！别让她跑了！” “是！！” 院中警铃大作，高府的家丁护院从四面八方涌来，叶芊芊身形已然暴露，此刻无论翻上哪道墙身后都有人对她穷追不舍。 正当她越过最后一道高墙时脚下的瓦片忽然碎裂，她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跌在了内墙根，再回头时追上来的守卫已经将她围住，明晃晃的大刀架在叶芊芊脖颈处，只要她动一下势必要血溅当场。 “还真抓着贼啦？哪儿呢，我看看！” “在这边，您请。” 一个耳熟的声音从侍卫身后传来，几个守卫错身让开后竟是大腹便便的高衙内出现在了叶芊芊眼前。 这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或是说他压根儿就没离开，故意引人前来？ “哎哟～竟然是个女子。”高衙内目光猥琐地上下打量叶芊芊，“有这身段儿干嘛要做贼啊，跟了你高大爷我包你吃穿不愁，若是伺候地好了要金要银，爷都给你，只是...不知你这脸蛋儿有没有你身段好...把她面巾扯下来，让我看看。” 叶芊芊暗道不妙，这面巾一旦被扯下高衙内必然会认出她，之前她没有自报家门就回了三清山，山高路远也牵扯不到自在门，如今她可住在神侯府，若是牵连到诸葛师叔和无情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 眼看护卫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叶芊芊心下一横手缓缓伸向腰间匕首，想着干脆跟这些人鱼死网破，若不是方才她脚下踏空，正面对敌还指不定谁赢谁败。 就在叶芊芊拔出匕首的瞬间一声清脆的炸裂声在众人面前响起，一股浓烟霎时弥散开来，叶芊芊虽不知道何人出手援助但立刻心里神会，趁众人分神错身避过刀刃翻身上墙。 “不好！她要跑了！” 高衙内眼看到嘴的肥鸭跑了大骂手下‘废物’，其手下为求免责忙拿出弓弩对准叶芊芊，高衙内却心生一计。 他拿过箭矢自怀中掏出一小瓶，将里头的药水全部倒在箭头上，看着箭矢全都被药水浸过才一脸yin笑地让手下对着叶芊芊离去的方向架起弓弩。 利箭破空而去，叶芊芊顿时感觉肩头一痛身形跟着一个趔趄自屋顶滚了下去。 高衙内大喜：“快去！快去！快去给我把美人抓回来！要活的！” “是！” 叶芊芊捂住受伤的部位，跌跌撞撞地自暗巷跑出，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一顶软轿，轿子旁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少年。 “金剑！银剑！”叶芊芊如临大赦，他们两个在这里，那轿子里面坐着的... “芊...芊姑娘？”金剑看着她一身夜行衣还蒙着脸，若不是出声叫他们还真是不敢同她相认，“你这是？怎么还受伤了？” “先别说话，我先躲躲，你们一会儿可别说见过我！”说罢叶芊芊迅速掀帘进轿，一进去就和无情四目相接。 不出意外她马上就要挨骂了，看着轿内十分有限的空间，叶芊芊直接跪坐在无情膝盖前，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 “你作此打扮，漏夜不归，做什么去了？”叶芊芊不敢抬头，面对无情捕头的审问她选择沉默。 “怎么不回答我？” “其实...其实吧...”叶芊芊原本想编个理由来掩饰自己今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行动，但面对无情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她愣是一个字也编不出来。 本来就白跑一趟，要是被月牙儿识破自己还撒谎，那岂不是更加丢人？ 于是叶芊芊干脆走曲线救国的路线，扯下面巾捂住肩头楚楚可怜道：“其实我刚刚被他们打伤了，可疼了...月牙儿帮我吹吹。” 果不其然，无情神情顿时软了下来，目光立即落在她的肩上。 “别闹，告诉我你被何种兵器所伤？伤口可深？何人伤的你？” 叶芊芊摇头，一概只说不知，无情一要追问她就捂着肩膀喊疼，见她血流不止无情无比心疼，便只能让人加快脚步回神侯府。 可将人带回神侯府后，无情却是又犯起了难。 他自己本就没有侍婢，身边只有金剑银剑两个毛小子跟着，现在叶芊芊受了伤，本着男女有别非礼勿视，上药倒成了个问题。 无情背靠房门满是歉意道：“府内没有女子，要辛苦芊芊你自己上一下药，我就在门口，若有别的什么需要你尽管叫我。” 话音落下后屋内却没有传出应有的回应，无情心生疑窦又唤了几声，但屋内依旧没有动静，无情不得已只能推门而入。 “别...别进来。”叶芊芊说出此话的时机已晚。 此刻无情见她面色潮红衣衫半褪气喘吁吁地敞开两腿坐在地上，那纤细的手指正探向下身私密处来回抚弄，即使对方与他已对上视线她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叶芊芊双眼含泪，声音呜咽地哀求他：“月牙儿...别看....别看...我实在忍不住，好难受...” 无情胸中狂跳，身上气血猛地涌向下腹，他原本转身便要走，但又觉得叶芊芊这般怪异的状态显然是中毒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起手一挥猛地关上了房门，缓缓转身道： “芊芊别怕，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