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当时与今日
西弗勒斯侧身站在窗前，凝视着前方游过或者停留的各种湖底生物，听着窗外湖水轻柔拍打窗户的波浪声，室内银色的灯光照耀着，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德拉科穿着睡衣从盥洗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微微怔了怔，然后语气轻快的开口：“西弗，在看什么？”德拉科说着，走到了西弗勒斯身边，也望向窗外，一条巨型章鱼此时正好从他们面前游过。 “哇，西弗，这种在水底的感觉真不错！” 西弗勒斯转过头，正好对上德拉科那双明亮的浅灰色眼眸，他黑宝石般的眼睛里顿时浮上一抹温柔，轻启唇瓣道：“显而易见。”西弗勒斯的目光落到德拉科穿着的单薄睡衣之上，眉头顿时微微皱起，接着他的嘴唇无声微动。 感受到身上突然传来的暖意，德拉科神采飞扬的拉住西弗勒斯的手臂，轻轻晃了晃，他满脸开心的说：“西弗，快去洗漱！”看着西弗勒斯点头后，走向盥洗室的背影，德拉科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明亮光芒。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第二天很快就来临。 西弗勒斯从挂着绿色丝绸帷幔的四柱床上醒来时，发觉自己又被德拉科紧紧揽在怀中，眼底不由露出了几分无可奈何。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睡在一起，随着年龄的增长，前不久，西弗勒斯还为此抗争过，希望他们能分开睡，德拉科当时答应的倒是爽快，但每每第二天早上醒来，西弗勒斯发觉自己仍然被德拉科揽在怀中，甚至睡得十分安稳，毫无警惕之心，连德拉科什么时候过来都不知道，就这样几次之后，西弗勒斯便不再抗争。 德拉科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吟，他紧了紧揽着西弗勒斯的手臂，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灰眼睛因为刚刚才苏醒的原因，还有一丝迷茫，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晕，睡衣经过一夜，此时凌乱的搭在身上，露出了胸前一大片光滑的肌肤。 “西弗，早安！”德拉科十分自然的将西弗勒斯揽的更紧了一些，凑到他耳边，语气慵懒的开口问好，看着西弗勒斯微微泛红的小巧耳朵，德拉科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啄了啄。 耳边满是德拉科呼吸喷出的热气，而后敏感的耳朵又被轻轻啄了啄，西弗勒斯的身体发麻般颤了一颤，心底也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他颇不自在的推开德拉科，坐起身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早安！” 西弗勒斯说完，便立刻下床走向盥洗室，德拉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满含得逞意味却又十分温柔的笑容。 霍格沃茨的楼梯一共有一百四十二处之多，还有许多的门，想要记住哪些东西在什么地方很不容易，因为城堡里的一切似乎都在不停地移动。 因此，大部分的新生刚进入霍格沃茨，常常都在迷路或者在找各种教室的路上。 但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在斯莱特林新生之间，因为他们十分自律，而且集体活动，何况第一个礼拜，级长会给他们带路，虽然西弗勒斯对于霍格沃茨的环境，比许多人都要来得熟悉，但为了避免怀疑与麻烦，他不会表现出来，至于另一个实际上也熟悉霍格沃茨的德拉科，那就更不可能表现出来了。 斯莱特林们此时都已经坐在变形课教室里，而过了几分钟后，格兰芬多们才零零散散的继续到来，德拉科看了看讲桌上熟悉的花斑猫，低声问在他身旁的西弗勒斯：“西弗，讲桌上的那只花斑猫，是麦格教授吧！” 西弗勒斯轻声应了是，眼底有一丝的惊讶，德拉科如何能肯定，那就是麦格，看着德拉科因为自己的回答，面上流露出十分困惑而又迷茫的神情，顿时有些担忧。 似乎察觉到西弗勒斯的情绪，德拉科安抚的笑了笑，轻声道：“西弗，我没事，等上完课，回寝室再说。” 西弗勒斯沉默的点头，上课时间也正好到了，讲桌上的花斑猫突然噗的一声消失了，一个戴着方形眼镜，黑发被束成高髻，穿着深绿色长袍的女巫出现在讲桌边，那显然是变形课的教授米勒娃麦格。 麦格教授环视了新生一圈，拿起名册，开始点名，在点到哈利波特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特殊对待，反而在叫到西弗勒斯的时候，微微顿了顿，接着更是笑着向他点了点头，西弗勒斯神情微怔，脸上满是困惑，心底却涌上了层层的复杂。 等点完名后，麦格教授严肃的说：“变形术是你们在霍格沃茨课程中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法术，要是有人在我的课堂上调皮捣蛋，我就请他出去，永远不准再进来，我可是警告过你们了，接下来，让你们感受一下变形术的奇妙。” 麦格教授说着，将她的讲桌变成了一头猪，然后又变了回来。 大部分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发出了惊呼，开始跃跃欲试，但很快他们就感到失望了，因为他们要达到那种程度，还需要很久，麦格教授叫他们记下一大堆复杂艰深的笔记，又发给他们每个人一根火柴，开始让他们试着变成一根针。 身边的斯莱特林们都在努力的将火柴变成针，德拉科将视线探向格兰芬多，看着他们毫无进展的模样，德拉科扬了扬眉，收回视线，嘴唇无声地蠕动，挥动魔杖，桌上的火柴很快就变成了一根银色的细针，然后他在课桌底下拉了拉西弗勒斯，望着他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西弗勒斯本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将火柴变成针，然后又变回来，如此反复练习，因德拉科的动作，停下来望着他，见德拉科一副要求表扬的模样，心底升起一股微妙的满足感，他看向德拉科变成的银针，通透的银色，仔细看去，那银针上还布满了许多精致的花纹，西弗勒斯的嘴角微微抽了抽，黑宝石般的眼底却流光溢彩，满是赞赏与笑意。 德拉科的灰眼睛顿时明亮起来，眼底泛着欣喜的光芒，他趁着麦格教授没有注意，立刻挥动魔杖，无声的将银针变回原本的火柴。 等到这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还是没有学生能成功的把火柴变成针，德拉科滴溜溜的转了转灰眼睛，低声在西弗勒斯耳边说：“西弗，我们可不能放过给斯莱特林加分的机会，这个时机也正好。” 西弗勒斯看着他，也不说话，他直接将火柴变成银针，然后举起了手。 德拉科一怔，随即勾起了嘴角，也将自己面前的火柴变成了银针。 麦格教授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停下，看到西弗勒斯变出来的银针，她那严肃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难得的赞赏微笑。 “很好，普林斯先生第一个成功了，斯莱特林加二分！” 西弗勒斯的脸上霎时绽放出一抹藏不住的充满了开心意味的笑容，看到他的表情，麦格怔楞了一下，目光恍惚移动之间，她望见了旁边同样已经将火柴变成银针的德拉科。 “不错，马尔福先生也已经成功的变出了针，斯莱特林再加上二分！” 因为麦格教授的加分，学生们的视线全都聚集到西弗勒斯与德拉科的身上，斯莱特林们与有荣焉的望着他们，而格兰芬多们则有些愤愤的看了他们，然后继续对着自己桌上的火柴努力。 终于在下课时间快要到的时候，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将火柴变出了一截细小的针头，麦格教授对着她鼓励的笑了笑，但因为针并不完整，她没有给格兰芬多加分。 变形课在麦格教授留下的一大堆作业之后，结束了，德拉科立刻拉住西弗勒斯，飞快的向着他们的寝室走去。 两人气喘吁吁的进了寝室门，西弗勒斯黑着脸，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德拉科挥动魔杖，打下一连串的防护咒语，然后差点虚脱般的躺倒在地，脸上的神情竟满是迷茫无措，还夹杂着一丝深藏的恐慌。 看到德拉科这样的表情，西弗勒斯只觉自己的心似乎被紧紧揪住，胸口闷闷的，十分难受，他上前将德拉科揽到自己怀中，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担心：“德拉科，你怎么了？” 德拉科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他紧紧攥住西弗勒斯的手，无措的说：“西弗，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不管是人，还是发生的一些事情，比如刚刚变形课上，看到那只花斑猫，我就知道那是麦格教授的阿尼马格斯，很奇怪，是不是？我明明无从得知，但我就是非常肯定，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西弗，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很不安。” 西弗勒斯的手被攥的有些生疼，但他依旧任由德拉科动作，听着他的话，西弗勒斯心底一惊，难道真如卢修斯猜测的那样，德拉科有上一世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慢慢想起来。 西弗勒斯陷入沉思，黑宝石般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潭幽深的暗流在涌动，但只是一瞬间，他就回过神来，凝视着德拉科脸上十分不安的神情，西弗勒斯有些别扭的开口安抚：“那没什么，不用在意，也别想的太多，德拉科，有我在。” 听着西弗勒斯有些不自在的话语，德拉科似乎放松了下来，他在西弗勒斯的怀里蹭了蹭，然后轻声呢喃道：“嗯，西弗，你要一直在我身边，不许离开我，下午我们没有课，不如就一直待在寝室吧。” 西弗勒斯看着德拉科恢复没皮没脸的无赖状态，嘴角抽搐的应声答应下来，反正经过小精灵兰迪的打理，寝室里已经被开辟出一个魔药间，他等下完全可以投入到魔药之中。但西弗勒斯并未看到，见他同意，德拉科的嘴角早已不受控制般的微微翘了起来。 新生们渐渐习惯了在霍格沃兹的学习生活，一周三次，他们需要去上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学，需要去城堡后边的温室学习如何培育那些奇异的植物和菌类，并了解它们的用途，而魔法史课程，由幽灵宾斯教授来为他们讲授，但这门课往往令大部分学生感到枯燥而又厌烦。 魔咒课是由弗立维教授来上的，他的身材非常矮小，上课时他必须站在一摞书上，这才够得着讲桌，而最让学生们失望的，就要数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程了，因为奇洛教授浑身散发出来的大葱味，弥漫在整个教室，何况奇洛教授还有口吃的毛病，这样一堂课下来，实在让学生们感到难以忍受。 至于由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课，学生们谈不上喜欢，也并不讨厌。 对于经历过这一切的西弗勒斯来说，一切早已游刃有余，但另他感到意外的，却是周围人们对他的态度，斯莱特林们就不必多说，普林斯家族虽然没落，但毕竟是魔药世家，一般人都不会轻易的得罪，更何况如今还有马尔福家族的庇护，他们自然对西弗勒斯态度十分的友好，但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甚至连格兰芬多们 面对他的态度也十分的和善友好，这让他感到疑惑，却也没有去深究，而霍格沃兹的教授们，他们每每见到他，总是用那种温和疼惜的目光望着他，总让西弗勒斯感到万分的诡异与不自在，但他无暇顾及那些，除了上课，他把其余的时间都用在制作研究魔药之上，而德拉科这个时候也常常在他不远处学习研究着魔法阵。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这一天早上，学生们都在礼堂里用餐，百来只猫头鹰像往常一样飞了进来，它们扑腾着翅膀，围着餐桌飞来飞去，寻找各自的主人，一只高傲的金雕驮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在其中显得异常引人注意。 除了马尔福家族，谁家会用金雕送信，但在场的师生都有些惊讶的看到金雕居然在西弗勒斯的肩上停了下来，甚至十分温和的偏头看他，示意他取下包裹。 西弗勒斯对周围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他面色平常的将包裹拆开，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些甜点，看来这些甜点是纳西莎亲手做的了，他将那些甜点推到德拉科面前，淡淡的说：“这些，解决掉。”然后他拆开了信件。 “哦，西弗，这明显是mama寄过来给你吃的，你多少吃一点吧，要是让mama知道你没吃，等我们放假回去，我想你不会想承受mama的特别照顾的！”德拉科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西弗勒斯正好看完信件里纳西莎一大串的叮嘱，又听到德拉科类似的话语，他的脸色顿时黑了黑，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不然为何他总是拿马尔福一家三口毫无办法，他瞪了德拉科一眼，然后开始给纳西莎回信。 德拉科偷偷笑了笑，然后挑出一些甜点放到西弗勒斯面前，自己又拿了一些，然后他将剩下的分给了坐在他们身边的布雷斯、潘西、克拉布和高尔。 潘西开口夸赞：“纳西莎阿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她顿了顿，突然道：“对了，德拉科，最近有个传言，你听说了吗？” “哦，没有，是什么？”德拉科语气懒懒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们都在传，西弗勒斯是你教父的儿子。” “可恶，教父一直都孤身一人，哪里来的儿子，而西弗勒斯普林斯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更是毋庸置疑，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传的！”德拉科完全不像刚才那般懒散，灰色的眼底满是冰冷。 西弗勒斯在一旁也听到了潘西的话语，他愣了愣，如今自己的气质因为奥格斯的教导影响，已经大有改变，但长相还是同原来他小时候一样，而霍格沃兹的教授们大都曾教过他，怪不得他们会如此关注自己，西弗勒斯想明白之后，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当时与今日，同样都是自己，但境遇却如此的不同。 耳边德拉科为他辩解的声音让西弗勒斯回过神来，一潭幽深的黑色眼眸望着一汪水色的灰色眼眸，交缠着掀起了一片涟漪。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会儿，德拉科弯起嘴角，唇边弥漫的笑意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加的耀眼，西弗勒斯心底微微动了动，然后他十分柔和的同样弯了弯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邓布利多坐在校长室内，浑身透着一股疲惫的气息，这学期，因为哈利波特的入学，原本就很忙的他变得越发的忙碌起来，这个时候，他经常会想起那个人，若是他在的话，一定能替他分担许多。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那个人因为他的疏忽，就此失去了生命。 因为卢修斯等斯莱特林们这几年来的转变，让他忽然明白，或许不该因汤姆一人，而对斯莱特林们一直存着偏见，若不是卢修斯，他可能还不会想到，以往斯莱特林们除了追随汤姆之外，毫无选择，因为格兰芬多们的态度早已将他们隔绝在外。 但万幸的是，如今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善，他们都拥有选择的权利。 邓布利多呼出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他拿出一张羊皮纸，用羽毛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封好之后，走到凤凰福克斯面前，绑到了它的腿上。 “去吧，福克斯，把信送给西弗勒斯普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