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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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下课铃响起，一下午都有些晃神的周雨萱收拾了书包站起身往外走。杜雨欣跟在她身后追上：“周雨萱，你没事吧，你家长来学校是有什么事情吗？感觉你从办公室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周雨萱看着面前活力满满的少女，有些不自在地道：“没事。”杜雨欣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再过问人家的家务事，只道：“你回家吗？我之前有在公交车上遇到你，我们是顺路的，可以一起走吗？”周雨萱愣了愣，她独来独往惯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跟她进行类似于“友谊”的社交建立。而杜雨欣其实早有预谋，她自从高二分班和周雨萱一个班，就一眼注意到了这个五官明晰，但又沉默寡言的漂亮女孩。不知为什么，班上同学都说她高傲冷漠，几乎不近人情。而杜雨欣却总是能感觉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孤寂感，而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跟她分享一丝温暖。但是之前她都几乎不跟任何人有过课业以外的交流，让杜雨欣无法接近。今天，杜雨欣也是觉得她有别于往常，身上的孤寂感外泄，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无助和脆弱，这才鼓起勇气邀请她一起回家。周雨萱直视着杜雨欣的眼睛，道：“为什么？”杜雨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想了会，才笑道：“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朋友？”周雨萱把这两字在喉间反复咀嚼了下，看着她道：“走吧，朋友！”杜雨欣震惊地看着眼前少女，不敢相信她居然回应了，不由得愣住了。而已经迈出教室的周雨萱发现人没跟上，转身去寻人，“不走吗？”杜雨欣咧嘴笑了笑“来了来了！”

    回到家，室内一片漆黑，mama王秀丽还没回来。老旧的两居室，墙上到处都已经斑驳，很多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这是当年离婚，王秀丽唯一得到的共同财产，本就不多的存款被周若明婚内拿去追求何林丽给挥霍掉了。周雨萱放下书包，走进厨房给自己下了碗素面，顺便给mama做了个番茄鸡蛋盖浇饭。她边吃边想着今天周若明的意图，十几年没出现，突然出现，给她找了门亲事，听起来还是有钱人家，他到底想干什么？伍若岩？总感觉在哪里听过？算了，反正跟她无关，幸好她满了十八岁了，有独立行为能力，不需要监护人，周若明现在也没有能威胁到她的把柄。这么想着，也就不再过多思虑。这时，大门传来响动，王秀丽疲惫的脸庞从门缝照映进来，“妈，你回来了！快来吃饭，我给你做了盖浇饭。”王秀丽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欣慰地笑着“好嘞！我洗洗手就来。”王秀丽换下了工作服，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和周雨萱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王秀丽和周若明离婚后，周若明对母女俩不闻不问，而王秀丽娘家是边境小镇上的，观念尤其保守，不能接受离婚，即便她是被动离婚的。于是王秀丽为了养家，一天干两份工。在滇城这样的三线城市，稳定工作并不好找，何况她学历不高，又在家当了几年家庭主妇。所幸滇城旅游资源丰富，游客多，于是白天她在古城超市作零促卖各类特产，晚上在饭店当服务员。就这么坚持了十来年，一个人独自将周雨萱拉扯大。而周雨萱也从没让她cao心过，从小就自己照顾自己，现在还经常反过来照顾她这个当mama的；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让她既欣慰又愧疚。她现在就盼着周雨萱好好完成学业，考个大学，将来找个安稳工作，再许一个踏实负责的男孩子，平平安安过一生。周雨萱看着面前才四十岁，就已经两鬓斑白的母亲，话到嘴边，却没出口，没有告诉母亲，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也不想在母亲面前提起那个让母亲伤心欲绝的男人。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周若明的出现就像一个幻影，让周雨萱都感觉是不是自己的臆想。考完期末考试最后一科，周雨萱长长舒了口气。这时，隔壁考场的杜雨欣跳着向她走过来：“雨萱，今天考完期末，我们去放松下？去小吃街逛逛可以吗？”周雨萱看着欢脱的杜雨欣，不由被感染了愉悦的情绪，说来自从那日放学一起赶公交后，她们两之间的距离感被杜雨欣这个自来熟飞快的打破缩短，直到现在几乎不存在了。而周雨萱自从家庭变故后，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友情这个词所赋予的美好，这不禁让她有些惶恐却又不舍丢弃。她怕再次遭遇背叛，却又耽于杜雨欣带给她的温暖。正想答应杜雨欣，她的古董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周雨萱眼眸闪了下，有些忐忑地接了起来：“你好，哪位？”“请问是王秀丽的家属吗？这里是滇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王秀丽晕倒被送来医院，目前正在做全面检查，麻烦家属过来一趟”周雨萱听着前半段，大脑已经嗡鸣作响，完全不知道电话里那人后面说了什么。杜雨欣看着周雨萱惨白的脸颊，大眼茫然失措无法对焦的样子，也有些慌神。“雨萱，怎么了？周雨萱看着杜雨欣，眼眶瞬时红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而手机那端的人还在说着：“喂，你好，还在听吗？你好？。。。”杜雨欣看着面前突然泪如雨下的周雨萱，连忙拉住她颤抖的手，接过手机：“喂，你好，还在的，请问您能重复下刚刚说的吗？”那人再次重复了遍，杜雨欣虽然不知道王秀丽是谁，但是看周雨萱如此惊慌失措的表现，也知道是她很重要的人。于是杜雨欣拉着已经失去了独立思考能力的周雨萱打了个车就往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