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零阶（剧情/异能初现/实验体过去/她天赋异禀cao出来的）

    她站着发了小半个小时的呆，才记得到浴缸里把泡得晕乎乎的人打捞出来，Omega始终不声不响，他还处在被标记完之后的乏力中，整个人像是被扔到酒窖里泡过一遭，半醉着被包裹在她的味道中。

    迟韵心里惊涛骇浪得恨不得把罪魁祸首陆从文揪出来揍上一顿，脸上却四平八稳的没表露出来，递衣服喂水，拿过空间里的充电型风筒给他吹干头发，井井有条，动作丝毫不乱，Omega顺从地低下头，任她撩起长发露出还留着血痕的腺体查看。

    还好是临时标记……她垂着眼想，不能再在他这里惹上别的关系了。

    顾倾离却忽然动了动，他微瞪了一双眸，身体发怔，默默地抬手抚了抚自己额心，还没等迟韵发现，又很快的放了下来。

    Alpha还处在自己可能和他有百分百契合度的震惊中，也没心思去关注他的小动作，迟韵拆了一管营养剂给他，顾倾离愣了愣，他认得这物，如今在主城要用三颗四阶晶核才能换上一瓶稀释过的，能代替一日三餐的填饱肚子，但迟韵给他的明显是浓稠的原剂，在主城要三颗五阶晶核才能换到小小一瓶。

    见他不喝，迟韵疑惑地挑起一边柳眉，以为是他没喝过这种末世后的产物，或许是因为标记的原因，她心里难以自抑地泛起两分对自己的Omega的怜惜：“营养剂，是甜的。”

    Omega抬起那双始终笼盖在雾水中的黑眸，无言地和她对视了一阵，把东西往她手心里推了推，语气一如初时温和：“不用了……”

    又怕她像早上那般生了气，很快的接上了话：“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的。”

    迟韵手里还拿着那支被推拒回来的营养剂，心里的火气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男人的下一步动作扑灭了，Omega拿着她的手覆在自己额头，目光温煦：“好像是刚刚才出现的……如果你需要我配合研究，这个应该有用。”

    “……需要取出来吗？”

    他没觉醒过异能，不知道额心处感知到的异物是异能者的晶体，但是也隐约猜到了一二。

    Omega被禁锢的实验室里看不到其他的研究，只能日复一日的面对着那些已经变异的怪物和种种注射提取，到后面他被秘密送去过很多地方解决“大人物”的生理问题，逐渐演变到接受研究所里那些压力过大研究员们的疯狂虐待，他们侵犯他，用最恶毒的语言骂他，在他身上崩溃于末世亲朋好友逝去的痛苦。

    有一次他被套着狗链，赤身裸体地被随手拴在一扇拉开的门上，里头的实验品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刚按着他急急发泄过的研究人员显得很着急，一路不顾他磨出血的膝盖根本动弹不得，把他像死物一样拖到了这边，脖颈上窒息的痛苦逐渐逝去，他听到门内的交谈声。

    “不行！中止不了！晶核要自爆了！”

    “他妈的！一群废物！这可是少见的精神系异能！给我撬开他的脑子取出来！”

    紧接着是又一阵兵荒马乱，不知道过去多久，里面的“手术”似乎是成功了，但是顾倾离全身血液都似乎冻僵了，在里面痛苦尖叫的根本不是丧尸，而是活生生的、还没有被感染的人类。

    那群如释重负的科学家们笑着走出来，见了他才想起还有人被栓在这似的，为首的中年Beta解了裤链撬开着他的嘴：“为这个废物忙了这么久，还是我们的移动尿壶自觉。”

    他浑身都在细细的发着抖，但是那些人似乎也并不在意，强迫着他咽下尿液的男人扬长而去，研究室里的实验品已经听不见声音，很快有人当着他的面，抬着担架把里面蒙着白布的尸体抬走，徒留一室冰冷等待着下一个造访者，寂静得如同地狱。

    迟韵也愣住了，却不是因为他的话和这枚突兀的晶核，而是她脑子里不可思议的、一直被她反复否认的事实像宣判之锤倏然落下，顾倾离被她标记后出现的异常——基本坐实了他们之间这个该死的契合度关系，她生无可恋地眨了眨眼，迟钝的脑子才后知后觉的接收了Omega的话。

    “哦……”她信息过载，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懵懂的反问，“为什么要取出来？”

    也是手心接触的同时她才发觉了那颗晶核的等级，是黯淡如同死灰的0级，0阶异能者处在最为尴尬无用的过渡层，哪怕异能觉醒时只有一阶，也代表着可以增长等级。

    而零阶不同，这样的“异能者”通常也只被看作最没用的普通人，他们不能使用任何异能，就连普通人被咬都有那么千分之一觉醒的可能，他们若是被丧尸来上一口，就基本直接被宣判了死刑。

    但Omega显然理解错了她的话，他本来以为迟韵和她队里的人迟迟没有用他解决生理问题，是因为他们需要他回去做研究对象，他放下拉着女孩的手，露出一个带有歉意的表情：“抱歉，不该擅自猜测你的意思。”

    “……？”迟韵真的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她显得更加疑惑了：“我什么意思？”

    顾倾离没回答，她把手收回来，想着虽然零阶应该算是无异能，但是这枚晶核出现的太过突兀，总不能是她天赋异禀cao出来的，她本想揉揉顾倾离看起来就很好摸的脑袋，中途刹住车急转而下，最终哥俩好地拍了拍Omega的肩安慰道：“没事的，回去让我们那的研究员给你看看，总之这个应该不会对你身体有害……吧。”

    她这次把遗忘在手中的营养剂直接开了盖放在他嘴边道：“喝了。”

    Omega秾丽的眉眼不解地皱起，最终还是乖顺地吞下了试管里乳白色的液体，迟韵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目光有些飘忽，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好一会才记得拿纸给他擦了唇边水迹，交代他好好休息后才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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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Omega对着合上的门微微蹙眉，那头楼下就已经坐了整整一排人，三堂会审不过如此，迟韵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我升到九阶了，”她指尖点了点额心，那里便燃起一点浓郁红色，一消而散，“嗯……可能顺便还解决了一下易感期……”

    后头的声音渐弱，她有些心虚地梗着脖子，假装自己有着成年Alpha的镇定，任白川的眉心就没松下来过：“你们……是他主动要你这样做的吗？”

    “城主，”小宋看着她的脸色，也接过话茬道，“你早就不适合再用抑制剂了……这是早晚的事，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几个人像是在七言八语的开导她，但是迟韵心里却慢慢生出一种荒谬感来——难道就因为他不反抗，因为他习惯了这种事，所以把他当做一件廉价的物品对待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吗？

    如果没有这场性别分化，如果她不是有眼前这些可以交托后背的朋友，那么同样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的她，此刻会不会就处于他们口中此刻Omega的位置？

    “——够了！”她面色阴沉，蓦地抬头，“……别让我再听到你们这样说。”

    “没有什么勾引，从始至终都是我的问题，”她目光如霜，眉峰紧锁，“我不需要这种安慰，也不要再把我当什么失了身的失足少女。”

    “还是说——你们真的是这么想的？”

    几个人都止了声，他们虽然会打趣迟韵带了个Omega离开主城，却也是知道Omega身份和过往的，当初或早或晚的选择和迟韵一起离开，不就是因为接受不了主城把人性恶毒的一面体现得淋漓尽致，却又纷纷戴上虚伪的面具，将施舍和压榨花言巧语成奖励——他们不想活成只会靠着本能活下去的畜生。

    可是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感情上接受又是一回事，他们到底还是没能把迟韵联想到是下面和他们有相同东西的Alpha，迟韵年纪最小，一群人始终把她当作meimei看，虽然没明说，但向来是把她放在心里宠着的。这会儿她要和这么一个……尽管主观上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总的来说是肮脏的公用Omega“交配”——或许在下意识里这两人还是一男一女，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这让他们多少都有些难以接受。

    迟韵这时又轻飘飘抛出个重磅炸弹：“我似乎就是那个和他百分百契合的，能完全标记他的Alpha……嗯，总之我临时标记他之后，他拥有了零阶晶核。”

    “！！！？？？”

    一行人不由瞪大了眼，简单的两句话拆开来每个字他们都认识，怎么放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什么百分百？末世前匹配库里最高的匹配值才85％，末世后倒是没人研究这个了，但怎么突然那只存在于大家口口流传的，不可能出现的契合值就出现了？

    哦对，那个Omega只能被百分百契合度的Alpha完全标记，所以他们本来想着万一迟韵真动了情，还能用顾倾离只能被临时标记的借口再劝，结果这一点就直接被提前宣布失败了。

    还有……什么叫做被她标记后出现了晶核，这又是什么新奇的、前所未闻的离谱事情？

    大概是几人的表情都太一言难尽，迟韵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记住，契合度的事绝对不能和他说，也不可以外传。”

    ”不……”小宋虚弱地伸出尔康手，“让我缓缓，boss你的话太吓人了。”

    几人连连点头。

    ……行吧，迟韵摇了摇头，这么折腾一晚上她也困了，留着一群队友在楼下消化，打着哈欠往楼上走：“今晚我用异能守夜，都早点休息，明早六点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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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里房间是有，但是一群早就习惯了恶劣环境的人也懒得收拾了，成了临时标记的Alpha不想离自己的Omega太远，她干脆到顾倾离房里简单打了个地铺，但是最后也没睡成，在Omega无声抗议的动作和视线里慢吞吞的爬上床占据了另外一角。

    结果醒了后她生无可恋的发现自己果然把人捞到了怀里，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圈在怀里，她这个该死的睡觉姿势在孤儿院里就有，在那时乃至后头一大段时间的受害者还是沐雨彤小姐，她长大后在回忆往事时中肯的点评：“像一块黏糊糊又甩不掉的牛皮糖。”

    顾倾离甚至居然还是醒着的——虽然她知道他这几年可能也没一个好觉能睡，但是此情此景，装也要装一下没醒吧！

    牛皮糖本人火速撒了手，恨不得一键删除Omega的记忆，本来顾倾离已经能自己走了，但是昨晚因为她信息素爆发的事，他踉跄着走下来时摔了好几次，又被她摁在地上折腾了半天，迟韵用余光小心地观察着他的动作，顾倾离撑着身子站了起身，晃了晃，还是能够缓慢的跟着她的脚步往楼下挪。

    她也刻意放慢了速度等他，楼下偶尔的几句交谈声在他们下来后彻底消失了个干净，Omega低下眉目，知趣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个事情如果发生在末世前或者换一个别的人来干，多少是带着那么点不齿的——用身体勾引某个地区的上位者，以换取一点好的生存资源。

    这个结论显然在他这里不成立，几个人已经把收拾好的东西搬到车上，迟韵拆给他一盒牛奶，Omega推拒的话到嘴边，对上她威胁的目光后默默收了回去，小口地喝完之后突然拉住她的衣角。

    “这个是……异能吗？”他问。

    Alpha微微皱了眉，正想和他解释一下零阶代表的意思，又听他接着道：“我好像能感应到一定范围的丧尸……”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迟韵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把刚站起身的他摁住，“你确定？”

    顾倾离被她推着靠在桌子边上，也不恼，认真点了点头：“应该是……”

    “昨晚的那个房间，现在……窗口外有一只刚变异的一阶麻雀。”

    迟韵咽了口口水，折返回来叫他们的人乍看到了这俩的姿势，还没说什么，就见Alpha沉着脸走到昨晚被她锁死，不许任何人踏进一步的房间里拉开门，和窗口那只灰色眼睛的麻雀四眼相对。

    她的木系异能只能在有植株的情况下大概感知到丧尸活动，也并不能精确到等阶，低阶的丧尸还好，高阶的丧尸却与异能者无异，甚至其中的大部分都能做到隐藏自己的等级。

    所以城内队员的大多受伤和牺牲都是因为遇见那些高阶又会伪装的丧尸，她隔着玻璃，一根葱绿藤蔓探出头，无声无息地绞死了这只麻雀，藤蔓又化出尖锐的边缘，切开丧尸动物的头颅，取出那枚末世里常见的一阶晶核。

    任白川和杨悦走到门口，见她背影微颤，问了一句，迟韵却难得的生了点踌躇。

    如果他的“异能”觉醒在她带他走之前，如果被其他人发现，那……是人人都求之不得的“先知”能力。

    有了这种预知，他们就可以避开所有的危险，甚至可以大胆地到一些到未知的城区探索，而不是局促于主城划定的范围里。

    不怪那些人趋之若鹜……谁能不对这样的一个Omega起贪念呢？

    到头来，还是要利用他吗……有这样的能力，他就不可能只是留居于城内，或是只做一个简单的实验体，可这样的话，自己又和那些利用他、折磨他、把一切痛苦和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她抓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左手腕，心烦意乱地回过头，顾倾离和她的视线遥遥对应，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先是愣了愣，然后扶着椅背起身，似乎是想要过来。

    迟韵咬着唇，把任白川走过来想要扶她的手按住，沉声道：“计划取消，我们……开一个紧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