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旅途中7
底下无边无垠的大海，神通小队正在贴近水面的上空飞行。 阿帕在兢兢业业扮演一个飞行好伙伴，索卡在为破裤子向卡塔拉求饶，安昂在把方向的缰绳，而陈元白在做什么？ 他在瞌睡。 兄妹的吵闹和飞行的风声根本没有影响他的睡眠，夜以继日积累的疲倦如潮水将他压倒，在难得的惬意时刻将他不断沉进悄无声息的黑暗空间。 “你不能睡着。” 自己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后背感受到巨大的推力，陈元白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白光，恍惚了许久，他才意识到他现在已经不在南极，而是在和安昂旅行的途中。 “嘿，元白，慢慢呼吸。” 等目光终于得以聚焦，他才发现索卡捧着他的脸，而他的手正紧紧抓住对方的右手臂，即便依旧穿着加厚棉衣，他也知道其下轻则淤青，重则骨裂。 但对方担忧的表情甚至没有改变，仅仅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 随着状态逐渐恢复，陈元白也慢慢松开自己的手，直至放松全身，放任自己靠在坐垫上，仰头出神地看着海天颠倒。 “你还好吗？” 陈元白感受到索卡靠了过来，就像平时一样把重量转移到他的身上，左手小心翼翼从他的右手心滑进来与他十指相扣，防止他再次失控。 “还好。”陈元白微微偏头，露出脆弱的脖颈，默许对方下巴靠在自己的肩窝，“只是我差点又完全睡着了。” “我们很安全，你可以睡着。” “我不能睡着，索卡。”陈元白叹了口气，“我说很多次了。” “你在顾虑什么？”索卡挺起身板，不赞同地审视他，“在南极，你或许在顾虑部落的一切，但在这里，你有什么可以顾虑的？” “有太多了。”陈元白竖起左手指头，一一列举，“食物，住处，旅行计划……” “噢，推和拉，我不想听！” 索卡哀嚎一声，再次软靠在他的肩头，见自己蒙混过关，陈元白也及时闭上嘴。 一声轻咳吸引了他们转过头去，是卡塔拉。 她手里揣着缝补好的裤子，眯起眼睛，语气怪异：“虽然我知道你们对彼此都没什么意思，但是有时候你们的行为总会让人产生误会。” 索卡还没反应过来，陈元白倒是先明白她的意思，随即低下头去，嫩滑的大腿根部未被棉衣遮挡而进入他的视野。 “哇哦，空荡荡诶～” 话罢，跨坐在他身上的马尾青年终于理解自己身下的处境，不由分说把棉衣往下拉拽了几分，然后毫不留情赏给他一个爆栗。 “痛！” 卡塔拉对弯下腰抱手痛呼的自家老哥摇了摇头，把裤子递给头上冒出肿包的陈元白，飞快挪动到安昂边上，远离两人。 索卡的手臂到底还是被罪魁祸首治疗好了，他用力甩了甩手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如同刚才的伤势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一样。 “元白，我们的治疗师，你果然是最棒的！” 陈元白懒洋洋瞥了索卡一眼，揉着自己被打的位置，阴阳怪气：“对对，我知道我是最棒的。” “你在生气吗？”索卡坏笑着用右手肘戳戳他的侧腰。 “不，没有。”陈元白假笑着回答，“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宝贝。” “呕，恶心！” 相比两人，安昂和卡塔拉那边要和谐得多——他们抓住霸王锦鲤的背鳍，随着它在空中与海水间穿梭，发出阵阵欢笑。 不过好景不长，霸王锦鲤被海龙兽吞吃，安昂只能带着卡塔拉急忙冲上岸，勉强逃过被巨物吞吃入腹的命运。 “噢，谁是不省心的小鬼？” 卡塔拉恶狠狠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索卡，随即低下头去检查充当rou垫的安昂是否受伤。 “我真的没事，卡塔拉。”安昂从地上蹦起来，转了几圈，“你看！” “那就好……啊！” 卡塔拉还没说完，视线就忽然陷入一片漆黑，安昂还没发动截气神通就被捆住了双手，在来人铁扇的威胁下乖乖让其在自己的眼睛蒙上黑布。 索卡和陈元白见人多势众，也乖乖举起双手，让其动作。 他们最后被绑在一个柱形的东西上，黑布被扯开，眼睛重见光明，映入眼帘的是一些年纪相仿的涂面姑娘。 没等对方开口，索卡率先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为首的涂面姑娘指着他，咄咄逼人，“你们是谁？从何而来？来这里做什么？” 安昂抢在索卡之前开口解释：“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我只是来骑霸王锦鲤。” 等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时候，他继续补充说：“我们没有恶意。” “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烈火国的间谍，虚子岛一直没参加过战争，而我们也想保持下去！” 涂面姑娘们后边的老人对他们怒目而视，好似他们真的是烈火国的间谍。 “这点我们可以证明。”索卡看向身侧的陈元白，“哥们，露一手。” 陈元白会意点了点头，十指展开又握紧，绳子瞬间被冰冻结，一声响指，被冻住的绳子碎成数块落在地上。 索卡边活动筋骨边对他挤眉弄眼：“噢，你一定是这么逃出来的。” “你猜对了。”陈元白回头与他对视，“甜心。” “别这样，我错了。”马尾青年拍拍胸膛，翻了个白眼。 但拿出证明后，众人没有放松防备，反而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更加警惕地注视他们。 “我是截水神通，来自南极水善部落，如果这点仍无法证明的话…….”陈元白看向身边的安昂，“该你了，安昂。” 安昂迟疑了一瞬，但还是运用截气神通一跃而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落在圆柱之上的雕像上。 “截气神通……是截气神通！”老人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叫，“神通王回来了！” “真的？你真的是神通王？” 为首的涂面姑娘也睁大了眼睛，得到安昂的点头肯定后，她没有像老人一样对“神通王再次现世”发出惊叫，而是怔怔地把视线移向旁边的白发青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抓住他的手，神采奕奕说道：“那你一定是陈元白吧！” 此话一出，全部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我是。”陈元白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但表面上仍保持镇定，“请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虚子笔录。”她说，“里面有页写‘神通有友，善以水，发如月，目似海，人之正直，永为我助，其名曰陈元白’，你除了外表年龄外，一一符合。” 话罢，她露出无比真诚的表情，说道：“既然你是虚子的朋友，我们应该给予你最高的待遇。” “你认错人了……” 陈元白后悔了。他假笑着尝试挣开手，无奈对方握得很紧，强硬摆脱会使他的嫌疑更大，于是他只能转头看向神通小队其他人试图求助，可他们都挑起眉注视着自己，特别是索卡，他双手抱胸，面色不善盯着自己，浑身上下都流露出烦躁，就差直接说出“给我个解释”。 陈元白沉默了一会，停止了挣扎，妥协般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想我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