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
刚刚下了很大的雨，窗外断断续续有滴答声。李慧呆呆坐在书桌前，上面摆着几本不太熟悉的书本，她是没有耐心去看白纸黑字的东西了。因为测试失利，她的父母已经不愿意支持李慧继续读下去了。 ‘在发什么呆，下来吃饭了。这么大的人了，吃个饭还得我来请，真的太不懂事了。’从楼道走来一个不再年轻的妇女，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是苦涩，刻薄的神态已经成了重要的自卫机制，片刻也不敢松懈。 “如果懂事的结果是变成你这样子”，她小小声地说，“那我真得为自己的幼稚而庆幸了......” “你在嘀咕些什么！我们是为你着想，姑娘家家的，不要总是嘴碎，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对你又怎么了......”那个中年的母亲抱怨着自己的孩子，从来生活在动荡不安的她，感受到一直以乖孩子形象生活的女儿的叛逆，她有些害怕。 “我知道错了。我们下去吧，不然爸爸又该埋怨我们太墨迹，耽误他比赛了。”李慧已经习惯了认错，她明白是不是对的并不重要，大人们总是喜欢独裁，只要尽量认同就好了。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继续用这套方法糊弄自己的生活了，生活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它会在你最自信的地方对你施予致命一击，脆弱即使躲藏在最坚实的壁垒中，也难逃腐朽的结局。正因堡垒密不透风，反而使内心的恐惧发酵。 餐桌上是三菜一汤，围绕着三个冷漠的人， 他们各自盘算着怎么打着对别人好的名义，来膨胀自己的益处。 “小惠啊，你已经成年了，也不上学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父亲假惺惺地问道。 李慧看着他那样貌和善的脸，心想：既然你不是要问我的意愿，何必装出一副开明的样子呢？既然上学与否，未来打算你都为我做了决定，那么倒不如明白一点儿说出来，至少我会佩服你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真是糟糕，我已经厌倦了这种不自由的感觉，我想，我要适当改变一下自己这种喘不过气的现状了。我要做个聪明的女子，让他们愕然我竟然可以摆脱他们多年来处心积虑设置的陷阱。我要跳进去，然后满不在乎、悠哉游哉地走出来，让他们意识到要控制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你在想些什么呢！整天看到你都呆呆的，一点都不灵活。”父亲抱怨道。 “您突然问起我这种事情，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慧有些委屈地说。 “哼，也是。你们女人都是遇到重要的事情就要乱了手脚的，这一点你跟你妈都可以证明。这几天我已经替你都想好了，你王叔的儿子已经进修完，就要回来了。他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家伙，家境也比咱家强些。你以后在他身后多花心思，这对你的后半生可重要着呢！”父亲自信满满地道来，李慧难以置信地听着。 “可是，爸，我才18岁啊，你的建议提得是不是过早了些......”李慧慌了神，她开始不知所措了。 “嗐，女孩子嘛，早点为自己的婚姻做打算才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不会错的。反正你总得嫁人，王叔家我是知根知底的，找个关系相近的总比随便找个陌生人家让我觉得安心啊。”他说。 “哦，好吧。”李慧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顺从了，她要离开，那一刻她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