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鲨齿给你梳头
转眼一个月过去，又到了下山采买的日子。 卫聂二人自然同行。只不过，背竹篓的，仍然只是盖聂一人，卫庄脸上自是一派理所当然。 谁要师哥在师父面前立下重誓说，以后所有的家务活都他一个人包了呢。 恰逢青岩镇开集，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盖聂背着大竹篓，自是很不方便；卫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前面，不得不停下来等他。 忽闻有摊主在叫卖十大“名剑”。卫庄一时兴起，拉着盖聂挤进了人群。 十大名剑一一排开，围观人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盖聂道：“十大名剑怎么可能全在一个人手中，必定是假的。” “卖得这么便宜，当然是假的。”卫庄笑笑，“名剑怎么可能是买来的，怎么着也应该是高手过招时抢来的。” 他手中已抢得一百把“名剑”，自然说得底气十足。 “切！”有个声音在一旁奚落他，“小兄弟，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过没？只要有足够的钱，鬼都能买来，何况区区一把名剑？” 卫聂二人同时转头——说这话的，是一位俊朗的青年，浓眉大眼给人平添了一种爽朗的感觉，一股豪气直冲云天。 然而，二人的目光却双双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的肩头，背着一把剑，一把真正的剑。剑鞘外裹着一层褐色的皮套，剑柄上的花纹精雕细作，如果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假货，那这把剑决计不比那十大名剑差。 这，就是真正的剑客？ 盖聂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人已被卫庄拉走。 “师哥，别理他。”他径自将盖聂拖到摊子前，随便拿了一把在手里，道，“师哥，你喜欢哪一把？我买给你。” “那你呢？”盖聂反问。 卫庄挑眉一笑：“师哥这么问，不会是也想给我买一把吧？” “嗯。”盖聂答得十分肯定。因着之前砍断了他的木剑，盖聂一直想找个机会弥补。 卫庄斜眼看了看他：“你有钱吗？” “……”盖聂的脸微微泛起红晕，“你先挑好了再说。” 卫庄满不在乎，又随手拾起一把举到他面前：“反正都是假的～师哥，你看这把怎么样？像把梳子，回去可以给你梳头。” “小庄。”盖聂好脾气地把他的手按下去，“别闹。” 摊主立即道：“这位少侠好眼光！这把剑名叫鲨齿！乃是世间罕有的稀世名剑！虽然它未能位列名剑剑谱，可它的名气却一点不比残虹差呀！” “残虹？”卫庄疑惑。 摊主滔滔不绝：“残虹乃是名剑榜上排名第二的宝剑！而这把鲨齿和残虹可谓同根同源！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卫庄不解：“那为什么它没进榜？” 摊主道：“只因它的历届主人都是凶残成性的大jian大恶之徒，鲨齿嗜血过多，为人忌惮，被称为妖剑，就此无缘名剑榜。可惜了！可惜了！” “有趣。”卫庄把玩着那把“鲨齿”，“原来剑也有各自不同的归宿。这把剑，我要了！” 看着卫庄眼皮也不眨，价也不还地付了布币，盖聂心疼了半天。但毕竟是他钟意的东西，他也不好说什么。 摊主继续鼓动：“少侠，不如把这把残虹一并买了去，你师哥不还没有剑吗？” 盖聂道：“我不要。” 卫庄笑道：“我师哥不稀罕。再说了，‘残虹’，这名字听了就晦气。师哥，你不要是对的。走，咱们下馆子去。” 二人在一家酒店落坐，卫庄大大咧咧把买来的“鲨齿”往桌上一拍，小二立马赶过来，低三下四地讨好：“二位少侠，想用点什么呀？” “呃……”盖聂正要听听菜单，却听卫庄大声道：“把你们的招牌菜全上一份来。酒要管够。”说着，冲他扔出几把布币。 “没问题没问题！二位少侠稍等！”小二顿时喜上眉梢，飞也般地跑去下单了。 这些布币足够他们三个人在鬼谷一个月的开销了。 盖聂心里硌得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卫庄似看出他心思，笑着替他倒了一杯茶：“师哥，这些钱一不是偷来的二不是抢来的，咱们光明正大地花，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盖聂立即收起心中微辞，淡淡一笑，“你高兴就好。” 有了他这句话，卫庄更高兴了。 伙计上了酒菜，他便先给盖聂倒满了一杯。 盖聂垂眸看了看杯子，道：“我不会喝酒。” 卫庄笑道：“酒有什么会喝不会喝的。只有爱喝不爱喝。你尝尝，若不喜欢，就给我。” 盖聂便浅尝了一小口。 卫庄死死盯着他，似乎专门等着来取笑，却不想，这一小口之后，他竟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可以呀，师哥。”卫庄正要再给他斟第二杯，却被他拦下。 盖聂认真地道：“师父不许我们饮酒的。一杯已是极限了。” 卫庄道：“不怕。师父要是怪罪下来，你把责任全推我身上好了，就说，是我逼你喝的。” 盖聂却道：“师父不会相信的。” 卫庄突然醒过神来：“你意思是，我打不过你，没本事逼你喝酒？”他还在为木剑被折断而耿耿于怀。 “我不是这个意思。”盖聂语气依然镇定，可眉宇间已现出些许无奈，“师父只是知道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胁迫。” 卫庄不信。 他突然就不高兴了，盖聂便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闷头吃了一阵，盖聂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 卫庄偏要唱反调：“我还没吃好。” 盖聂道：“小庄，我还有些事要办，剩下要买的东西就拜托你了。这是清单，你收好。” “不用。我记得住。”卫庄扭过头，躬起左腿，左胳膊搭在膝盖上，拽拽的。 盖聂便起身径自走了出去。 沿着大街往前走了百十来步，突然听到一声口哨声。 循声望去，却见街边酒肆里，刚才那位背剑的青年正冲他昂了昂头：“小兄弟，是在找我吗？” 盖聂走过去，眼里满是警惕：“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那青年嘻嘻一笑：“你师弟那么喜欢‘鲨齿’，你一定很想买到真品送给他吧。” 盖聂暗想：想不到此人识人读心之术，丝毫不逊于鬼谷绝学。 他定了定神，道：“你有门路吗？” “什么叫我有门路？鲨齿剑就在我手上好不好。”那青年一跃而起，“想要的话，价格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