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荆轲上门
眼看约期已过，盖聂好不惆怅。这一次，他不光损失了三十布币，还与鲨齿剑失之交臂，更重要的是，失约于人，这在品性上就已经被人将分扣完了。荆轲还能再认下他这个朋友吗…… 这天一大早，忽然听到有个不算熟悉但也不算陌生的声音在院门外大喊大叫：“盖聂！聂兄弟！你在吗？” 盖聂心中一动——这……这不是荆轲荆大哥嘛！ 他正要起身相迎，却见卫庄拉长了脸，抢先一步起身道：“我去看看。” “小庄……”盖聂还想交待什么，卫庄却已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根本不给他交待的机会。 卫庄人还没走到院门口，喝斥声已然传了过去：“一大早上的，什么人在此扰人清静？！” “诶～”荆轲指着他，满脸堆笑，“你是……小庄！” “什么大庄小庄！小庄是你叫的吗？”卫庄依然昂起头，以俯视的角度乜斜着他。 荆轲拍了拍胸膛：“小庄师弟，是我，荆轲呀。我是来找你师兄盖聂的。” 卫庄听到这个名字就烦，更别提现在这个大活人就站在他面前。 见荆轲自己动手推开院门准备不请而入，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什么金轲银轲！你说来找我师哥，我师哥就非得见你吗？”他挥起胳膊，以掌当剑，掌风凌厉疾速，从荆轲面上划过，荆轲仰头下腰躲开，趁机从他胳膊下溜了进来。 “岂有此理！”一出手就被人反占先机，卫庄不禁勃然大怒，“没有我师父允许，任何人胆敢擅闯鬼谷，杀无赦！” 荆轲嘻嘻笑道：“你师父现在还没起来呢。你若是再大点声惊扰了他老人家，到时候可就不知道是谁要被‘杀’无赦了。” 他故意在“杀”字上加强了语气，还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在卫庄看来，简直就是无耻的挑衅。 他大喝一声，向荆轲再次出手，而这一次，他直接用上了在鬼谷才学到的横剑术。尽管手中的只是把木剑，可剑气将木剑包裹，杀伤力丝毫不逊真刀真剑。倘若他手中的是妖剑鲨齿，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呢。 荆轲不由暗暗吃惊。 这小子怎么一转眼武功进步得如此厉害？鬼谷绝学果然名不虚传。 要是真败在他手下，那他荆轲荆大侠的名声可就此玩完了——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自称大侠！ 他吃不准对方究竟学到了几分，功力又练到了几成，为保证自己颜面不失，荆轲自觉退到了院门外。 卫庄也吃不准他这突然撤退，究竟是自知不敌，还是憋着坏准备放大招，一时也不敢贸然激进。 两人就这样僵持对峙，进退两难。 荆轲心里直打鼓：盖聂失约在先，现在他同这个小庄打得昏天黑地，盖聂居然都没有出面调停，莫非他真遇到什么事了？ 卫庄心里也直犯嘀咕：师哥最喜欢做滥好人，盲目维护旁人，怎么打了这么久，都不见师哥出来解围？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盖聂早已焦头烂额。 他深知卫庄个性，小庄平日里其实对什么都不那么在乎，唯独对他对别人的态度在乎得不行。他若出面制止，只会是火上浇油。可要不出面，这两个人打起来没个分寸，谁受伤了都不好…… 正犹犹豫豫的，忽然听到秦瑞小心翼翼问：“聂大哥，小庄哥这是在和谁打架呢……” 盖聂突然灵机一动：“秦姑娘，在下有件事要拜托姑娘，不知秦姑娘是否愿意帮忙？” 秦瑞略一迟疑，还是应了下来：“好。你说。” 盖聂道：“外面那个，是我在山下结识的一位朋友，但是小庄他……不太喜欢他……你帮我去给我那个朋友带个口信，就说……就说，我知道他来了，但我暂时不能见他，请他先下山去，我得空了自会去找他的。” 秦瑞提醒道：“小庄哥既然不喜欢他，他要听到你还要去找这位朋友，那还不更生气。” 盖聂犯了难：“那……” 秦瑞递给他一块小石头：“不如你在上面画一个你们都看得懂的记号，我假装打他时扔给他。” 盖聂想了想，立即在上面画了一把鲨齿。 “这是什么意思？”秦瑞好奇。 盖聂：“呃……” 秦瑞会意：“嗯，聂大哥放心，我现在就去。” 秦瑞刚刚走出门，就听到荆轲怪叫一声：“咦，鬼谷什么时候收女弟子了？你们……居然……住在一间房里？” 第一次见面就出言轻薄，这可真惹恼了秦瑞。 她用力扔出那块石头：“去你的！就你长嘴了吗！” 荆轲轻松接住石头，一眼瞥见上面的“鲨齿”，心中已然有数，于是咧嘴笑着解释道：“小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他，怎么会允许你，和他住一起？” 他说“他”的时候，故意指了指卫庄。 卫庄傲慢无比：“鬼谷的事，不需要向外人交待！” 这两人，不动手了，又动起了口。 正吵得不可开交，荆轲突然闭了嘴。 卫庄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终于把师父吵醒了。 鬼谷先生在徒弟面前，从来都不会失了风度与仪态，在外人面前更是如此。 其实荆轲进鬼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晓有外人进了山。 盖聂曾对卫庄说过，师父会在一个月后封山。所谓封山，便是在进谷的路口上设下了奇门阵，山下村民知道鬼谷的规矩，一般这个时间点都不会进山入谷。 而这次这个人居然能闯过奇门阵……但不知是不是来者不善呢。 听到卫庄和来人大打出手，鬼谷先生决定先去找盖聂了解下情况。 盖聂不敢有半分隐瞒，将自己向荆轲买鲨齿剑的事和盘托出，还央求他不要告诉卫庄。 倘若卫庄知道鲨齿是从荆轲手里买来的，恐怕就算他再喜欢鲨齿也不会要的了。 鬼谷先生答应了，这才走了出去。 他在离卫庄还有十步之遥的距离稳稳立住，像棵不老青松，傲然挺拔。 荆轲见状，抱拳向他深深作了一揖：“晚辈荆轲，拜见鬼谷先生！” 鬼谷先生略一点头：“荆轲？你是墨家弟子？” 荆轲一怔，随即笑道：“想不到在下在江湖还有少许名声，连鬼谷先生都有所耳闻。” 卫庄扭过头，满脸鄙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非我师哥告诉了我师父，鬼知道你是墨家弟子！” 哦？ 荆轲心里直打鼓。 方才光顾着和卫庄吵架，他竟没留意到鬼谷先生是不是从卫庄出来的那间房出来的。 鬼谷先生面无表情，沉声道：“既然是聂儿的朋友，那么请进来吧。” 荆轲受宠若惊，一脸不相信地挠了挠后脑勺，呵呵笑了几声，这才行礼道：“如此，多谢鬼谷先生了～”边说，边冲卫庄扮了个鬼脸：略略略。 卫庄气不过，又不能违背师命，只得让开院门，放他进来。 鬼谷先生深深看了荆轲一眼，道：“你跟我进来。” 荆轲老老实实进到鬼谷先生的房间，双目端正，万不敢四处乱瞟乱看。 鬼谷先生在他对面坐下，道：“你和聂儿的约定，聂儿都告诉我了。难得聂儿失约，你还能信守承诺。” 荆轲居然笑得有些腼腆：“鬼谷先生谬赞了。我也是看到聂兄弟为人厚道，不想失信于他，更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鬼谷先生并不接话，直截了当地问：“鲨齿在哪儿？” 他语气看似平淡，可那张板起的脸，总让人有种望而生畏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