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那，我换间房
秦瑞点点头：“是……我听我爷爷说起过。那是他一个在新郑的老朋友告诉他的。那位朋友说，他曾接过一趟很奇怪的镖，装镖的的马车车厢全部用黑布遮得严严实实，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一路之上原本还算平安无事，可就在某天早上，一名镖师莫名其妙死在了客栈的房间里。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整个人变得惨白，就好像，就好像被吸干了血一样……镖头只好差人将他的遗体运送回去。我爷爷的那位朋友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处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被一柄极薄极细的剑或匕首割开的，割开后在破口处被吸干了血，又因着皮肤的弹性，将伤口掩盖。若不是时间久了，那处伤口变了颜色，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盖聂和卫庄对视一眼，已是心照不宣。 秦伯押的这趟镖，不也是如此诡异吗。 鬼谷先生转向他们问道：“你们这边又发生了什么？” 卫聂二人将下山后发生的事详细讲述了一遍，鬼谷先生略一沉吟，又转向紫女：“紫女姑娘这边又有何新发现？” 紫女道：“我收到的消息是，青岩镇乃至整个淇县，都没有女孩子走失的案子上报，所以我推断，那些女孩子如果不是被家里人卖了，就是逃荒的孤儿。” “卖了……”盖聂喃喃着，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卫庄看在眼里，心中亦泛起些许悲凉。 紫女道：“我的人已经在从卖女儿的人家入手调查了。相信这两天就会有新消息送到。” 秦瑞不由掩面而泣。 她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倘若没有紫女的好心收留，她和小豆子，只怕最终也会沦落成为奴婢，甚至像那些女孩子一样落入魔爪。 卫庄递给她一块手帕。 盖聂不由怔了怔。 秦瑞受宠若惊，看看他，又看看盖聂，竟有些不敢接。 盖聂将手帕接过来，转交给她。 她这才低低道了声：“多谢！” 她含泪又道：“其实爷爷接这趟镖的时候就犹豫过。但是镖局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等着吃饭，他虽然有所顾忌，但还是接了这趟镖。没想到，没想到……” 鬼谷先生道：“此事涉及军方，想来亦不是我们能对抗的。而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十分之被动。我们必须扭转局面，掌握主动权。” 盖聂道：“师父，我有一个计划，但不知行不行得通。” 卫庄也跟着道：“我也有一个计划。” 鬼谷先生道：“聂儿先说。” 盖聂看了看卫庄。见卫庄又抱起双臂，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他道：“还是小庄先说吧。” 卫庄道：“不用。你先说，我压轴。” 鬼谷先生暗想：师父的法子看来真的起效了。 盖聂便不再推让：“师父可还记得墨家的那位荆轲荆大侠。” 一听到“荆轲”这两个字，卫庄就气不过，“哼”一声别过脸。 紫女不动声色拿起茶杯小啜一口。 鬼谷先生心道：看来我还是高兴太早了。 盖聂接着道：“这些事现在动静越闹越大，如今鬼谷和墨家都有份调查，我们何不同墨家联手，把这件事再搞大些，让对方有所忌惮，不敢再对秦姑娘下手。我们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去新郑查出幕后真凶。” 卫庄神秘一笑：“师哥，你不就是想护住秦姑娘吗。不必劳烦墨家～，我们鬼谷自然也有鬼谷的办法。” 是夜，卫庄兴致勃勃，为自己的计划再三斟酌，以求万全。 盖聂催了半天也没能催动他先去洗浴，只好自己去洗。 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卫庄只当是师哥回来了，随口道：“进来就进来，还敲什么门。” 门推开了，来人却一语不发。 “这么快就洗完了？”卫庄头也不抬道。 “小庄哥……”秦瑞轻轻唤了一声。 卫庄一怔：“怎么是你？有事？” 秦瑞披着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却尚有泪痕。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双唇嗫嚅得厉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庄只好放下笔，走近她：“秦姑娘……” 秦瑞突然脱掉了披风，向他扑了过去：“小庄哥，我……”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她人已被卫庄擒住。 卫庄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控制在离自己一拳之隔的距离，看似很近，实际上却根本没碰到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卫庄挑了挑眉。 秦瑞别过脸：“我不信你不懂。” “呵！”卫庄松开她的同时，将她往后推了一把，那力道足够推开她，又不至于推倒她。 秦瑞趔趄几步，差点撞到与此同时进来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传进来：“小庄，你快去洗吧，你洗完我好洗衣裳……” 眼前突然一个人影袭来，盖聂躲也不是扶也不是，只好拿木盆将她抵住：“……秦姑娘？” 秦瑞一脸讶异，看看盖聂，又看看卫庄。目光移动过程中，她忽然看到床榻上摆着两个枕头，那一刹那，她又羞又惊，连披风都忘了拿，掩面冲了出去。 卫庄无语之极。 盖聂小声道：“秦姑娘这是……怎么了？” 卫庄想了想，非常委婉地道：“她应该是没想到你跟我住在一起。” 盖聂原本很是理直气壮——在鬼谷的时候他们不也是住在一起的么。 但突然间，他一下子意识到他们这么做，应该是不妥的。 “那……我换间房……” “师哥！” 盖聂正要退出去，却被卫庄一把拉住：“说什么胡话呢！” 盖聂不知所措。 卫庄急急道：“你要走了，她再来，我怎么办？” 盖聂暗想：这是不是就同之前小庄老在担心紫女一个意思？ “那，我？……” 卫庄立即转移话题：“师哥来看，我这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盖聂拿起竹简看了两遍，真诚地道：“小庄，佩服。” 三日后，卫庄和盖聂二人披麻戴孝，为秦镖师送葬。 二人特意大张旗鼓，宣称秦家三口人全部在那场大火中遇难。 三辆车三个棺材，一路走走停停，搞得整个镇子的人几乎都知道，是云梦山的鬼谷弟子替秦家办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