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无声哨
逛了一个下午，两人不但肚子填饱了，手上也全拿满了。 卫庄干脆买了两个包，一人背上一个，将手中的小玩意放进去，倒也省了不少事。 眼见日头西沉，盖聂问：“我们还回去吃饭吗？” 卫庄道：“不。我还不想回去。你呢？” 盖聂笑得有些腼腆：“我也不想。” 卫庄坏笑：“啊，师哥，你心玩野了！” 盖聂回敬：“哪有你野。” 若换了初识之时，卫庄肯定要带他去真的“野一野”。但现在，他的小师哥是不容许受到半分亵渎的。 那就，老老实实带他去……赶集吧。 石门镇的风俗是，年前会红红火火地大摆集市，从除夕开始大家就各自回家团聚，直到初五才会陆续开市，到了正月十五花灯节最后热闹一番，年才算过完。 集市分东市和西市。相比好吃好用的西市，东市更“好玩、好看”。 走江湖卖艺的那些，他们没什么兴趣，倒是路边一些小游戏，让盖聂玩得不亦乐乎。 才玩完了弹珠，这头看到有人在摆摊扔圈套东西，他便又拉了卫庄去试。 卫庄买下十个圈圈递给他。 盖聂问：“你不玩吗？” 卫庄笑了笑：“你先玩。我看看再说。” 盖聂兴致正高，接了圈圈就开始套。 他看中了一对系着红红穗子的哨子，可不管怎么努力，那圈圈不是扔偏了就是弹开了，就是套不中。 卫庄道：“你要它干嘛？” 盖聂道：“我学不会你用手指吹响哨，想用这个试试，兴许‘小庄’能听懂。” 卫庄不以为然：“这个哨子又不能变音，‘聂儿’是听不懂的。” 盖聂道：“那我也要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它听不听得懂。说不定它一听就知道是我在叫它了呢。” 卫庄点点头抿了抿嘴：“嗯，那祝你好运。” 十个圈扔完，盖聂什么也没套中，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就想要逗逗他。 卫庄道：“师哥，你就那么想要那个哨子吗？” “嗯。”盖聂很是笃定地点点头。 卫庄摸了摸鼻子：“好吧，我给你套。” 他又买了十个圈圈，一连扔出好几个，也没套中。 盖聂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中已满是失望。 卫庄扬了扬眉，看准目标再次出手。这一次，圈圈稳稳套住了那一对哨子。 “哈！”一向最沉得住气的小师哥，罕见地笑出了声。 卫庄得意地收了哨子，剩下的圈圈他也懒得再套，直接扔还给了摊主。 “这下高兴了？”他将哨子分了一枚给师哥。（再借用晏无师一句话） 盖聂略一点头：“小庄，谢谢你。” 卫庄道：“那圈圈太轻，我要不做点手脚，恐怕再买十个圈圈也难以套中。” “做手脚？”盖聂一怔，“怎么做的？” 卫庄笑道：“我在最后一个圈圈上捏了一点泥。前面的只是做做样子，迷惑一下老板。” 盖聂惊讶：“这也能行？” 卫庄道：“不过是行走江湖的一点小伎俩。师哥，你将来见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盖聂向他投去了佩服不已的目光。 “师哥，我们试试这个哨子。”卫庄兴致盎然，“以后听到你吹响它，我就能循声找到你了。” “好。” 盖聂吹起了哨子——居然吹不响。 但卫庄手里的哨子，却意外地振动起来。 咦？ 卫庄又惊又喜：“师哥，这是怎么回事？” 盖聂虽然也有些意外，但他的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能落到他们的手中。 “我记得师父说过，这世上有很多种声音，而我们并不能听到所有的声音。之前有人利用这点做出了犬笛用来训练狗，我想，这个哨子应该就是这样。” 卫庄撇撇嘴：“哼，师父又只教你不教我。” “哪有！”盖聂极力辩解，“师父有跟我们讲过，是你自己上课开小差才没听到的吧！” 嗯，只要涉及到师父偏心的问题，师哥是一定要极力维护师父的。 卫庄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就是想逗逗师哥，看看他一本正经又有些着急的样子——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卫庄道：“师哥，不如我们试试，这哨子能管多远吧。” “好。” 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去处，卫庄道：“师哥，我吹一下，你要是收到了，你就也吹一下。我们每次收到，就各自向反方向走几步。” “好。” 两人这样试了一阵，当卫庄再次吹起哨子，却没有再收到回应后，他大声喊了起来：“师哥～～！” “小庄！”盖聂循声向他跑过来，面带遗憾，“这哨子管不了太远，百步之外就没用了。” “那有什么。”卫庄满不在乎地道，“我不会离开你超过百步的。” 盖聂对此深信不疑，用力点点头：“嗯！” 眼见玩得差不多了，卫聂二人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走到一条较为僻静的小巷口，忽然隐隐听到有哭泣声。 联想到来时路上的那一家人，盖聂决定去一探究竟。 卫庄提醒：“师哥，我身上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你可不要再跟我提钱。” 盖聂道：“我就去看看。办法再慢慢想。” 卫庄不情不愿跟上前去，没走两步，两人突然同时隐了身。 原来，前方不远处，一对父女正相拥而泣。父亲哭着请求女儿原谅，若非万不得以，他也不会把女儿卖到那种地方去。 买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几个打手正拉拉扯扯想将他们分开。 卖女儿？ 二人几乎是同时联想到了之前那桩未解的悬案，只对视一眼，便十分默契地选择了静观其变。 那女孩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和秦瑞差不多。秦瑞尚有墨家庇护，而她…… 女孩终究拗不过打手，被拖拽着带走了。 而那名父亲，女儿不过刚拐了个弯，他便止住了哭泣，掂了掂手里的钱币，心满意足回屋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 盖聂正欲上前理论，却被卫庄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