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是你的最后一道盾甲
盖聂正色道：“荆大哥说明天会有大事发生。但他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卫庄黯然道：“还能发生什么……还有什么事比康叔死了更糟糕的……” 盖聂无言以对。 远远听到有鸡鸣声。 卫庄道：“已经是今天了。” 盖聂起身道：“我要去叫荆大哥起床了。” “师哥！”卫庄一把拉住他，“别管他！我饿了！” 盖聂不觉有些好笑：小庄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荆大哥啊。 “但是，我是偷着跑进来的。你的手下不让我进来。” “岂有此理！”卫庄掀了被子坐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手下如此胆大妄为！” 盖聂拦住他，安慰道：“小庄，算了。今天康叔出殡，死者为大，我们还是不要再生事了。你想吃什么，我回客栈给你做。” 卫庄想了想，道：“什么快就做什么吧。我都快饿死了。” 盖聂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小庄，别说‘死’。” “好好好，我都快饿瘪了。师哥～～” 小庄如此听话，师哥怎会不开心。 盖聂兴冲冲拉开房门——李敬竟然正站在门口做敲门状。两人撞面，均是一惊。 “你怎么在这儿？！”李敬小心翼翼往里瞧了瞧，没看到卫庄的脸色，他便壮着胆子怒喝，“你……你好不要脸！” “我师哥怎么不要脸了？”卫庄从里面昂然走出来，已是目露凶光。 李敬急忙躬身行礼：“卫庄大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只是不想让康叔厌恶之人搅了康叔的清静……” 卫庄冷哼：“如此说来，那我岂不也搅了康叔的清静？” 李敬冷汗涔涔：“卫庄大人说哪里话……康叔最疼爱的就是大人了……” 卫庄根本没兴趣跟他废话：“我饿了。我师哥要去给我做吃的。你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李敬立即拱手后退：“卫庄大人，是紫女姑娘叫属下来请卫庄大人更衣的。既然大人已经醒了，属下这就叫人来了。盖师哥，请跟我来吧。” 他这前倨后恭的态度，让盖聂有些不舒服。但为了卫庄，他还是忍住，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最快能做好的食物，应该就是面条了。 盖聂舀水和面，擀面，切面，烧水，洗菜，一气呵成，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宽面条出了锅，上面还铺了绿油油的菜叶和荷包蛋。 李敬进来催促：“盖师哥，做好了吗？卫庄大人又在问了。” “好了！”盖聂转身应道，“我拿个餐盘就给他端过去。” “小心烫。”李敬替他将面碗放上餐盘，还不忘摆上一双筷子。 盖聂一怔。 他本来是煮了两个人的份量，打算和卫庄一起吃的。现在人家只给了他一双筷子，他也不好意思再多拿一双。他只好道了声“多谢”，端上面匆匆向卫庄的房间走去。 卫庄已收拾妥当。 虽然他仍然穿着素服，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同之前总是一脸恍惚的样子相比，完全是焕然一新。 盖聂心中稍适安慰，放下餐盘：“给你煮了面。快吃吧。” 李敬在外面关切地问：“卫庄大人，面好吃吗？要是不好吃的话，属下再命人重新做。” 卫庄不高兴地喝斥他：“说什么呢你，我师哥做的面能不好吃吗？” 李敬唯唯诺诺几声告退。 “真是岂有此理。”卫庄嘟囔道，“难道他以为康叔不在了，他就可以代替康叔来管教我了？不过是个近侍而已！” 他夹起鸡蛋，发现下面居然还藏着一个蛋，他不由咧嘴一笑：“师哥，你这是要和我一起吃吗。怎么只有一双筷子？” 盖聂将碗推到他面前：“你先吃。” 两人共用一双筷子，这还是头一遭。 这是不是可以认为是间接吻他了…… 卫庄一下子又想起了“梦里”的情形，眼角的笑意满溢而出，压都压不住。 “师哥，我吃一口你吃一口吧，不然面凉了就坨了。”说罢，他吸溜了一大口，将筷子递给他。 盖聂略有迟疑，但还是欣然接受，吃了一口，又还给卫庄一支筷子。 卫庄轻轻笑了笑，两人便各用一支筷子头碰头吃起来。 二人一边吃一边抢，争面条争鸡蛋争菜叶，闹得不亦乐乎。 从前的感觉，又一点一点地追回来了。 吃完面，盖聂端了碗要送回去，却被卫庄拦下来。 “师哥，给你一样东西。”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金灿灿的东西扔给他，“穿上。” 盖聂接过来一瞧，不由失声叫出来：“……金丝软甲？！” “嗯。”卫庄气定神闲，“既然有大事发生，你穿上防身。” “这是你的，你穿。”盖聂将金丝甲还给他。 卫庄接过来，却不容分说套在了他身上。 “傻瓜。真有事发生，我手下的那些人可不会管你的。你要多加小心！” 盖聂眼圈一热，泪水差点掉出来。 再争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索性接受他的好意。 “嗯。”他轻轻道，“那，我就是你最后一道盾甲。” 望着这双温润又无比坚定的眼睛，卫庄欣然而笑：“好。” 门外有人来报：“卫庄大人，墨家的荆轲荆大侠前来吊唁。” “知道了，我马上出去。”卫庄应了一声，转头对盖聂打趣道，“看，人家不用你叫一样来了。依我看，他就是想着法要多留你在他身边。” 盖聂不想让他误会：“你想多了，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多留我？” “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我会不高兴。他就是想我不高兴！” 卫庄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盖聂怕这不对付的二人见了面不好收场，赶紧紧随而去。 还好，两人打了照面，说了几句场面话，荆轲去给康叔上了香，便退坐一旁，不再多话。见到盖聂，他也只是礼节性地点头致意，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