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补3.5的更）
剪影（补3.5的更）
脑子有病，现在也没法治，只能老老实实接受一切。 墨黎歪着脑袋回道：“来找死地的成因。” 尊主负手立在他边上：‘为什么要寻找？’ “为什么不能找？”墨黎觉得格外新奇，他现在很难产生敬畏又或者是忌惮的情绪，只睁着一双深琥珀色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眼瞳灵巧狡黠如猫，笑起来简直有种天真纯善的意味，“就这么放任它存在吗？” 当年的少年在面对忽然降临的神祇时，好奇、恶意，排斥、冷漠，且在被带离自己所熟悉的环境之后，对那人的敬畏到近乎抗拒，很长的时间里只知道用自己浑身的刺去拒绝加诸在身上的一切。 可最初那个顽固自我、野性难驯的少年，到底是变成了现在的他。 “死地不可逆。”影子说道。 这大概是说，就算探究到死地的成因，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墨黎思考：“至少了解得越多，越有机会让下一个死地不再出现？” 他看到身侧那个影子笑了笑。 那种笑并没有附带多少意味，不是讥讽，更像是听到孩童天真愚蠢、不谙世事之言的宽容。 “那是不可能的。”他说道，“只会越来越多。” 墨黎毫不忌讳地问道：“为什么！” 那白衣乌发、与肮脏浑浊之地近乎格格不入的身影，回眸看向他，明明是如此光鲜生动的存在，此刻却有种黑色漩涡般的致命危险感：“因为能量是守恒的。” “……失去一道元气，就会留下一道空洞。” 墨黎瞪大了眼睛。 因为过度震惊，甚至要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什么东西从那道影子之上冉冉升起，他真的看到了群山，看到了星河……但也在他脚底下看到了巨大的裂口，看到了无底的深渊。 “万仞”重得像是一座山般，死死压着墨黎的魂魄，可此时此刻这种向下拖扯的沉重反而叫他安心。 至少不会因为过分沉陷入死地气息之中而迷失。 他知道眼前的身影为什么会看到他、为什么会与他对话，而非大师兄——因为他是被地界铭刻的东西——就像墨黎要被污染了脑子，才能辨别清晰那些影影绰绰，大师兄与死地之间彼此隔绝，虽然置身于其境，但就像是与死地处在完全平行的某种位域，他看不到留在死地里的东西，那些东西也看不到他。 墨离看到得越清晰，越丰富，就说明他被同化的程度越深。 但这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地裂、深渊、死地，完全想不到其余一切。 眼见着浊流滚滚，混乱又痛苦的画面破碎开，如同洋洋洒洒的纸钱，奇诡荒诞到了极致，而那影子也像是消却了力道，逐渐淡退下去，墨黎心一紧，他还有很多东西要获得解答，根本不愿意这场对于就这么结束。 于是他一点不要脸地喊道：“爹！！” 从没喊过，不代表他喊不出口。 然后墨黎完全可以看到白衣的身影在隐现之间短暂地模糊了片刻，转头看向了他。 饶有趣味，兴致盎然。 如果说方才的形象更有高冷飘渺的仙气，那此时所见，不切实际的虚幻感就削减了两分，更有些许活人的生动。 “你别走！”墨黎面不改色抬头望，“再跟我讲讲，你是怎么看的？” 喊了声爹，反倒没有再用什么敬辞。 端的全是若无其事的坦然。 “即便不可逆，即便不会消失，你肯定也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呢？” 他喃喃道：“你能对死地做什么呢？” 白衣的身影将后负的双手放下来，一只手自然垂落，另一只手朝着墨黎的方向凭空一抓。 墨黎没有任何感觉，却见着那人似乎理解了什么，慢慢地笑起来。 那种宽容甚至隐约有一些子纵容的意味了。 墨黎睫毛一颤，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从他身上浮现的画面。 …… 循着背上“万仞”给出的指引，墨黎终于赶到前面，大师兄与人家又交过手了。 看来还是强行把人堵住的，因为千寻剑身化万千，剑形在虚空中竖立得密密麻麻，呈圆环形将正中盘腿而坐的黑衣僧人围在其中。 墨黎只看了一眼，又愣住了。 在他眼中，大衍寺的这位年轻法师身上开满了莲花——那密密麻麻的红莲并未长在他身上，却在他周身每个角落窜出来，呈包围之姿，一直蔓到脚边，一直延伸到不可捉摸的虚无之中。 像火。 红色却幽暗至极的火焰！ “红莲代表什么？”墨黎转头问大师兄，“在佛法中？” 姬胜雪一边收拢剑圈，确保困住的人并没有暴起突围的意思，一边淡淡回道：“地狱、业火之意。” 墨黎张张嘴巴，又徒然闭上了。 那完了。 怪不得有入魔之嫌。 多少的业力啊……他全给背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