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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生产(剧情)

    人物@old先

    文字@樊呜喳喳

    莫关山最后还是没能选上贺天说的毛毡小狼。

    正如恒睦所料,新王召见了贺天,他们在去库房的路上被拦下,不得不去应付使臣。

    贺天当然不愿意去,他对效忠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恒睦看过了,莫关山生产的日子就在这几天,身边是不能离人的——反正贺天离开一步他都不放心,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使臣。

    使臣常年生活在王宫之中,虽然也经历了不少生死危机,但多是暗流涌动的,这半年简直是格外受辱,没想到出了王宫宣见一个平民,竟然还遭到拒绝,顿时大为光火。

    “你竟敢拒绝国王的召见?!这是重罪!死罪!若是不去,不止是你、你的妻儿都将受到……啊!!!!”

    贺天原本只是单纯对这件事反感,他不打算效忠任何王,也不需要谁的封赏,更何况这人也不是什么明君。

    他不可能像恒睦那个无聊的老太太一样为了找人聊天就进宫与人虚与委蛇,尤其是莫关山在即将生产的关口,他断不可能离开一步,这老头竟然敢拿莫关山的安危来威胁他。

    使臣在话说完之前,两眼一黑,已经被骤然化作狼人的贺天扑住,狼人的爪子捏住他的头脸将他举到空中,使臣脚不着地挣扎着窒息,再也讲不出来一句话。

    他见过的狼人要么是人类状态,要么是被捕捉的老弱病残,全盛时期高大凶猛的狼王,那是想都没想过……

    贺天上扬的幽绿狼眸透过指缝近距离注视他,任由他无力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他看了一会,在使臣眼睛开始充血时,发出嘶哑的低笑:“我的妻儿怎么了?我的妻儿将收到你的脑子作为今晚的晚餐,你看怎么样?”

    使臣很快便窒息了,垂死挣扎,惊恐的眼泪糊了贺天一手,贺天毫不在意,只是微微眯眼,考虑着是将他头捏爆还是将他脖子拧断更好些。

    “贺天?!你在干嘛?”

    莫关山没直接一起陪贺天应付使臣,只在外面等着,他以为这一会都该说完了,出来却见狼人状态下的贺天捏着个人,看样子还准备弄死,把他吓了一跳。

    贺天还是没放手,但手劲松了一些,他回头看了一眼莫关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是……王宫的使臣?”

    “嗯,说了恶心的话,我要杀了他。”

    “要不……先算了吧……”莫关山用厚重的披风盖住肚子,不愿自己孩子见到这种血腥场面,贺天似乎和他想到同一处,却是另一种结果。

    “我的孩子,该好好学学怎么猎杀。”

    “你这是虐杀……贺天,你先放他下来,他已经晕过去了。”

    贺天知道手里的人已经没在挣扎了,像扔垃圾一样摔在了地上,这才发现,那人竟然已经吓得尿了,一地sao臭,贺天嫌恶地退后半步。

    “他说我不去是死罪,不仅威胁我,还拿你和孩子威胁我。”

    贺天看起来还在生气,语气也不好,但莫关山发现他耳朵往下倒了一些,像条委屈但又生气的小狗。

    莫关山也不会安慰人,虽然显然这个使臣嘴贱且不讲道理,但一言不合就杀人怎么说也有点过分……

    他走过去拿块抹布拉起贺天的大爪子把那些涕泪都擦干净:“啧……脏死了……”

    “你嫌弃我。”

    “啊?”莫关山还在想办法救地上那个人一条狗命,又不想惹贺天不高兴,突然被这么说,有些发懵。

    贺天抓住他的手,狼人状态下他们体型差距实在有些大,他只能弯下些腰,明确地表示着自己的不高兴:“你因为我要杀他嫌弃我。”

    “我真没有……但是……还是算了吧,”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莫关山确实有点难以接受,“人类说多做善事能给后代积德,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打更多的猎物让孩子吃不完就很积德。”

    “啊?你让你孩子吃这个啊?”

    贺天看着地上的一坨烂泥,也有点嫌弃:“……这个不能吃。”他想了想,问莫关山:“——真的能积德?能给你积德吗?我想让让月神保佑你,更健康、更长寿、更开心…更爱我。”

    莫关山脸上发热,低声骂他:“就不能保佑保佑你孩子……”

    “你会保护他,我只想保护好你。”

    “那就别杀了吧……给我积德。”

    “算了,那一会你跟他说,我不在。”

    “啊?”

    “你不让我杀他,我又懒得去参见新王,一会他醒了,你就跟他说我不在吧。”

    “这……有用吗?”

    使臣做了个噩梦,骤然惊醒,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壁炉前的软榻上,温暖得瘆人,地狱该是这个样子吗?

    “你醒了?”

    “哇啊啊啊啊!”使臣惊声尖叫,猛然回头发现有个年轻人坐在斜后方的桌旁编绳子。

    青年长得清俊凌厉,扎眼的浅色橘发,一眼扫过来,似乎有些不虞,细看大概是因为他颜色略淡却过分上扬的眉眼和偏薄的嘴唇造成了这种错觉,他明明是面无表情的,但看起来就是有点不爽。

    “你你你你是?”

    “您是王宫来的使臣吧?”

    使臣混乱的脑子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是了,自己是来传唤这座宅邸的贺氏狼人,王要见他们……

    他脑子有点混乱,他刚才做了个噩梦,他见到了狼人,却被黑狼吞掉了脑袋,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噩梦了,怎么会睡着呢?噩梦太真了……可是他又没死,难道他还没见到那个狼人吗?

    “主人不在。”莫关山的绳结正在收尾,头都不抬,做得很认真:“这座庄园现在是女巫在住,你们不清楚吗?你进来的时候踩到了女巫的法阵,睡了过去——而且主人去了城外森林中,很久没回来了,你见不到他的。”

    不算说谎,恒睦回来了,帮他们使了点小花招,让他晕晕乎乎——所以他确实中了法阵。

    “是这样的吗……”使臣听后更加茫然,他发觉自己讲话时脸很疼,像是下巴都要脱臼一样,但莫关山看起来懒得骗,他便问道:“你是谁……”

    莫关山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我只是主人的一个小仆从而已,您休息好了就请尽快回去复命吧。”

    使臣出门发现竟然已经很晚了,他这是睡了多久?虽然明月高悬,但因为这座庄园本来就像在森林里,影影绰绰更显得格外诡异。

    使臣头脑迷乱地告别莫关山,他脚步虚浮,走得却很快,总感觉恐怖。

    他记不起自己怎么来的,在哪踩到的法阵,记忆几乎从他进了庄园就乱七八糟。

    他知道有个大女巫借住在这座近乎神秘的狼窟,却不想这么可怕,往外走着,总感觉整个庄园都有一股子杀意,那个被狼吃掉的梦真实得可怕,让他几乎忍不住跑着离开。

    莫关山目送那个使臣跌跌撞撞地跑下山,“不在家”的狼人从背后搂上来,欠揍地询问:“下次在床上也叫我主人好不好?”

    “滚啊你!有病!!!”

    “那我叫你主人。”贺天拉着莫关山回去,不顾他的挣扎反抗一直抱着他说奇怪的话:“主人,今晚也让我替您吸奶吧……主人,想要喝主人的奶水……请主人骑上来……”

    “啊啊啊啊!闭嘴!”莫关山挣开他便往回走,贺天笑着追回来,却不想莫关山突然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

    “莫仔!”

    “嘶啊……突然、给了我一脚……”

    莫关山捂着肚子吐口气试图站起来,却还未站直就再度哀叫出声,要不是贺天抱着,他都要跪到地上。

    “莫仔?还好吗!?”

    “好像不太……不太对劲……”

    他疼得肚子好像要裂开,才一会就眼冒白光软倒在贺天怀里,簌簌发抖。

    “去找恒睦来!”

    身边跟随的狼人见此情形赶紧跑走,而贺天也化成狼人,将莫关山横抱而起,几步冲过复杂的回廊,也来不及回到房间,随便踹开一间客房进去就把浑身打颤的莫关山放在床上。

    贺天不敢松手,半卧着抱他,低声叫他的名字,莫关山呼吸里都带着痛哼,衣领这么一会就被冷汗浸湿,像是已经半晕过去,手还紧紧攥着肚子上的衣服,却连一声回应都做不到。

    恒睦没有耽搁,命人带上准备好的东西就赶过去。

    之前meimei同她估算过莫关山生产的日子,这些天她除了必要的事,基本都待在庄园并不外出,连面见新王也没有耽搁紧赶着回来,还好贺天也没出去,不然这会若是两人都不在,那要出大事了。

    庄园太大,恒睦骑在狼人身上尽快赶,但到的第一时间还是暗骂一句不好。

    不是莫关山不好,是贺天不好——人类孕育狼人的凶险她们早有预料,做足了准备,但贺天的状态却在意料之外。

    他是人类和狼人的结合,明明应该更像人,却因为不信任人类导致他更像狼——他母亲在生下他不久后离世,让他产生了一种人类很容易离开他的焦虑和错觉,这使得他之前觉得莫关山并不爱他随时会离开时,就维持不住人形。

    现在又是这个情况,但是更严重了。

    因为莫关山状态吓人,焦躁的贺天已经连狼人形态都维持不住,还有两天才月圆,但他现在却化成一匹巨大的黑狼横跨在床,将莫关山护在腹下,露出利齿冲恒睦发出令人胆寒的吼叫。

    实在叫人头疼……恒睦一眼看出,别说狼人形态,他现在就是一头纯种野兽,甚至理智都维持不了,真是添乱!

    “害怕也要有个度吧!?就说不能给那帮狼男带孩子……”恒睦几步走上去,触碰莫关山之前抬眼呵斥他:“臭小子还不快让开,你老婆要疼死了!”

    不清楚贺天现在到什么程度,但她绝不想在这种紧要关头和贺天动手,发疯的狼王可不是闹着玩的。

    黑狼低啸着,似乎在动物性极强的脑子里努力确定恒睦的危险性,却又龇牙咧嘴不敢完全退开,忽然一只颤抖的手握住了他的前足。

    “贺天……怎么了……”

    汗水让莫关山眼睛有点睁不开,他只知道贺天变成狼整个横在他身上,这是一种保护姿态,他疼得快无法思考,只是担心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

    听到莫关山的声音,黑狼的神智一瞬间清晰不少,从莫关山身上退开,低下去舔他脸上的汗珠,莫关山艰难抬手抓住他的耳朵,声音低得都快听不到。

    “别担心……”

    恒睦见贺天似乎醒神了些,不再耽误,上前查看莫关山的情况,贺天被软绵绵的手扯住耳朵就像被铁链拴住了一样,都不敢乱动,呜咽着舔他地脸,用鼻子拱他的脖子。

    “你小子混账,”恒睦快速解开莫关山的衣服,让他的肚子露出来,嘴上不忘痛骂贺天:“你小子的小崽子也是混账!”

    按理应该把贺天赶出去,但他这个样子,若是赶出去搞不好又要演一出失智大闹,干脆不去理会他。

    仆人很快跑来,干净的刀具、温水是寻常的,不寻常的还有她平日里施法做术用的东西,迅速屏退所有人,急急跟贺天强调。

    “你可以待着,脑子清醒点,我不会伤害他,你要是乱来,搞不好他真的会受伤——贺天,月神会庇佑他的。”

    黑狼没有回应,他虚卧到莫关山上身,慢慢舔他的脸和脖子,狼爪撑在他颈边,全然遮挡他的视线,和他交颈缠卧,似乎要确保莫关山发出细小的声音他都能听清。

    恒睦不再理会他,专注面对莫关山圆滑的肚子。

    他肚皮上甚至能看到内里不安分的小东西一拳一脚地想出来,恒睦将有条不紊地割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他肚皮上画下咒文,嘴上念念有词时,仆人点燃的炉子中升起带有浓香的烟气,好一会,莫关山虚弱的痛叫终于弱下,贺天竖起的狼鬃也像是被抚顺一些,随后莫关山肚子的动静也缓和下来不少。

    贺天突然急切地用鼻子顶莫关山,恒睦扫了一眼让他安静:“他睡着了,你别叫他——也别看这边。”

    随着一连串复杂的咒语和法器的使用,莫关山的肚子里的躁动已经完全平静,甚至狼化后的贺天也平静下来,安静伏抱着莫关山,像只睡着的大狗,不用再担心他暴起伤人,恒睦这才放心拿起一边浸在滚酒里的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