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没做好。”

    祁进反手回抱住姬别情,不知道这句莫名的道歉到底从何而来。

    他只是累得要命,累到脑子仿佛都不会转了。姬别情只顾把他圈在怀里抱紧按牢,全然不管自己下半身那脆弱的花xue还被他软下来的物事堵得满满当当。流不出来的乳白色液体被两人动作牵连着搅动,最内里的xue心儿都跟着泛出股可怖的酥麻来。

    祁进深吸口气,推着姬别情的胯试图让他先出去。对方却完全抓不住重点,反而捉住那只手,放在嘴边又亲了一记,“再给我一次机会,然后我任你处置。”

    祁进眨眨眼睛。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太耳熟,甚至连语气都是和方才无二的坦然诚恳,教人听不出半分的说谎痕迹。不过也正是听了这郑重至极的语气,他才大致理解,姬别情口中所说的“没做好”指的到底是什么。

    回忆着初入纯阳时不小心翻阅到的某些道经,祁进生疏地拍着大哥结实的后背。“其实也挺好了……”他语气中带着点儿格外伤人的不确定,“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看有些经书里所写的男女交合,哪怕在习练房中术后,男子初次也不过‘扇鼓数百下’便即刻出精,所以大哥唔——”

    姬别情堵住祁进的嘴,用自己的唇瓣。

    祁进有些物理意义上的口干。兴许是方才情事中的唇齿交缠太过yin靡,火焰似的蒸干了他口腔中的津液。姬别情便一点点啄吻他的唇,用舌尖在他干燥的浅粉色唇瓣上反复摹画。

    唇齿间是大哥带来的清凉又火热的触觉,耳边则是他带着点儿调笑味道的絮絮低语。“想不到我的进哥儿竟然还会看那样的经书,那你教教大哥,”姬别情格外熟练地撬开祁进紧闭的唇齿,试图勾动内里矜持的粉舌与他共舞,“我们现在这样叫做什么?”

    “采天池水。”

    祁进脱口而出。姬别情被他难得的坦诚勾得笑起来,又在他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原来进哥儿是真的懂,那大哥可要拜你为师,好好同你学经了。”

    向来对纯阳深恨的大哥,竟然也要来学经……吗?

    祁进迟疑片刻,目光缓缓地移至床脚。那里正端正地摆着个极精致的沉香木箱,箱上琳琅满目地挂了三四把打造得格外小巧的银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玩意儿,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地严加看管起来。

    姬别情于是也把目光投过去。

    “不许拿!”祁进这才意识到什么,脸颊瞬间羞红,张牙舞爪地就要阻止。可他毕竟才刚经历过一场时间颇长的情事,又是头回接触到这番滋味,脑子都呆呆的不会思考了,更别提全然投入其中的身体,更是骨软筋酥,完全使不上气力。腰才强撑着抬起些,要追着姬别情过去抢那木箱,麻木至极的腿间便觉出格外不适。

    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祁进如遭雷击地半坐在床上。方才被姬别情压着时还不显,此刻刚刚动弹一下,姬别情那会儿射进去的东西就顺着半开的xue口往外流。生性好洁的他不想弄脏床单,下意识就要伸手捂住,但视线投到床上,却发现那上面斑斑点点尽是自己情动时泄出的水液,早就不差这一点半点了。

    姬别情从床脚迅速地开了箱转回,看到的便是这样愣怔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祁进。

    这向来清冷高傲的道士呆坐在床上狼藉间,眸子乌沉沉的,教人看不懂其中情绪,唯独瞧到姬别情抱着箱子回转时,焦躁的脸孔上才多了抹陡然生动的求救神色。

    就像是忘了造成这般尴尬局面的主使,正是眼前被他交托全部信任的好大哥。

    姬别情忍俊不禁地抱住祁进。

    彼此都是男子,年少时又总在一处互相抚慰,姬别情是熟知祁进这“毛病”的。寻常男子出精之后或是心情低落、或是寻求些虚无缥缈的人生至理,大多都懒散散的无欲无求、也不想动弹,祁进却总是释放本性似的,虽还是呆着脸不愿说话,却更愿意表露心意,兼之有问必答格外乖巧,有时甚至还会贪着甜头想再来一回。

    姬别情边想着,手上则不知从哪翻找出一方素白缎帕,也没沾水,就理所当然地将祁进推倒在床上,细心地揩拭着他的腿间。

    烛台早在最初就被扔到了地上,室内再没有其他暖色调的光源。好在现下正是月上中天时候,清透的月光洒到屋里,教姬别情能分明地看到被自己入到无法合拢的两片rou瓣、和上面几乎干涸的的半透明液体。

    “呃……”祁进从床上微撑起身躯,只觉得这场景竟比交媾真正开始前还尴尬。那时候好歹还有个检查身体的遮羞布,姬别情也没表露出有多想同他欢好的意愿,所以就算是——

    “你轻一点!”

    突如其来的钝痛打断了祁进的思绪。为了将最内里的液体都清理干净,姬别情再度将手指伸了进去。两根手指拓开甬道,其余的则探进去挖搅,于是混着几缕血丝的乳白色液体便颤巍巍滑到了他掌心的帕子上。

    “大哥别看……”祁进头回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此虚弱,竟好像连张口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但这的确是他前半生都没遇到过的可怕挑战。身为男子长出这朵要命的雌花已是令人崩溃,又被大哥半强迫半哄劝地破了那处……虽说他并非全然不愿,虽说他当初要是反抗,有过半的可能将姬别情立毙掌下,可是、可是——

    可是他至诚至亲的好大哥能不能别再盯着他那处炯炯有神地猛瞧了?甚至连看都满足不了他,居然还更细致地用手指去逡巡探索?

    祁进咬着牙吐出的话听起来阴森森的。姬别情却远比他更急。

    “你能不能别再看——”

    “别讳疾忌医,你伤到哪——”

    两人的话均是陡然停住。

    姬别情好像终于意识到,那不甚明显的血丝究竟是什么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俊脸上便露出两团可疑的红晕。祁进瞧上去倒还算平静,只是扭过脸,将视线投向屋室内的雪墙,白皙的肩膀也抽动个不停。

    这点儿情事后的小意外的确尴尬非常,却好像让祁进连今晚的种种不愉快全然忘记了。姬别情巴不得他只记自己的好,于是赶忙趁热打铁,“我就说得跟你好好学经书。”他顺手抄起那个被祁进忽略已久的华贵木箱——小巧的银锁早在拿过来时就被他用掌风断掉——里面果然如他所料,放了几册书衣古旧、缝书线却簇新的道经。

    进哥儿在出精后总是傻乎乎的,姬别情愉悦地想,连视线都格外不会遮掩。

    反应好像也尤其地慢,在发现自己将这几本道经拿起、做出要翻阅的样子时,都还只是震惊地半撑起身子看,一点要伸手过来阻止的苗头都没有。

    “求祁真人授我神仙术——”

    ***

    姬别情拖长了声音,一副无赖模样。

    道经在他手中被翻动得哗哗有声,只不过他刻意拿着书脊将它平摊,也没见哪本书出现时常览阅的痕迹。

    也难怪,他的进哥儿平素里若有十日空闲,至少要练九日的剑,剩下一日则是处理纯阳琐事或下山行走江湖、扶贫济弱。更别提他向来不爱此事,也就早先在凌雪阁时年纪尚小,被自己哄骗着尝过些情欲滋味,可哪怕在那三年里,自己也从未见他有过沉湎至不可自拔之时。可惜了这栩栩如生的秘戏绣像,无论是套色还是人物姿态,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精品,却跟错了主人,只能尽日被锁在不见天日的书箱里。

    “你莫要看了!”

    祁进看着姬别情翻动道经的模样,面上被臊得羞红,脱口而出的话却还是软绵绵的,仿佛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这反应有些不对。姬别情不明就里,舒展臂膀将他揽回自己怀里——祁进本是跌坐在床上的姿势,被姬别情擦了擦腿间泥泞后,便抱膝半蜷在帷帐旁。姬别情这一入手揽抱,只觉得他半点儿气力都没有,靠在自己怀里的感觉更是轻若羽毛。他心中又爱又怜,忙放软了声音要哄他。待对上他那双低垂着的眼睛,又觉得心里一动。

    “可我还是不懂,需要祁真人仔细教我。”

    姬别情望着祁进说话,手上动作也没停,结果顺手翻开书页,那经文便停在更为露骨的图画上:

    华丽卧床上,两男子相对而坐。稍健壮的一个不着寸缕,胯间阳物硬挺粗黑,直直戳在怀中人腿心。作为承受的一方则身量偏小,轻纱似的道袍罩在身上,让他若隐若现的皮rou愈发显得雪腻酥香,较之一丝不挂,还要更能吸引人。

    说来也奇怪,这道经前半本都是讲的男子采阴补阳之术,唯独画到这页,却开始大谈特谈男子之间的交合。

    祁进初入纯阳时不通情欲,虽然看到这页,也没去细想这与他和大哥间的互帮互助有什么关系。纵使觉得这书实在无耻,怎可借由修道的名头写出,又出现在纯阳清净之地、辗转于几个小辈之手,也只是将它紧锁在书箱之中便算了事。

    直到今晚,阴差阳错间与姬别情真正越过那层界限,又再一次亲眼见着这形意俱佳的秘戏图,祁进心中才终于有了点儿身临其境般的羞耻。

    尤其是,那图画中的人居然还披着道袍——

    祁进错不开眼珠,只觉得那画儿上的情形像极了他和姬别情。同样是相对而坐,同样曾脸贴着脸,同样那般肢体相缠……可看画中人神色如醉如痴、没骨头般腻在男人怀里的yin浪模样,难道方才他被姬大哥压在身下时,也露出过这般让人不齿的沉迷神情吗?

    祁进狠狠闭上眼睛,喊出来的话语好像都带上了哭腔:“你别看——我、我也不会!”

    “那我俩就一同研习。”

    姬别情搂着祁进的腰,见他将头埋到自己怀里、闭着眼不敢看的模样只觉得格外好笑。天可怜见,谁能想到曾经在凌雪阁时杀人不眨眼的拦江剑,会因为看到张漂亮的秘戏图就这般狼狈?

    手顺着脸颊下滑,在下巴处摩挲几下后,缓缓抬起。祁进没怎么抗拒,象征性地挣动几下,就跟着姬别情的力道扬起脸,只是眼睛仍旧紧紧闭着,心里想必是已打定主意,无论姬别情要他看什么奇怪的图样,他都一概不看。

    唇上陡然一重。

    姬别情亲亲热热地过来吻他,将暧昧的话语也嚼烂在两人唇齿间。“因为我还想和你一起,就像刚才那样,”祁进猛地一抖,身上松了劲儿似的往下滑。而姬别情松开他的唇,一路亲至脸颊,还在他耳边若有若无地吹着气,“刚才那滋味好么?我们再来一次,换这个样式好不好?”

    祁进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真随着他指的方向瞧了一眼。那画上承受方还是穿着道袍,摆了个格外羞耻、近似野兽交媾的虎步式,面上神情似笑似哭,像是格外享受,又仿佛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

    所以方才他同大哥欢好时,大哥目不转睛看着的也是他这般神情?

    祁进出神地望着画中人,一时间竟连扭头不看这种选择都抛到脑后了。耳边的姬别情还在絮絮地问,将方才的情事记忆勾动得浮现在他脑海。祁进只觉得才被擦过的下半身酥酥痒痒,好像有什么水儿正迫不及待地泌出来,裹挟着他重新回到片刻前那种爱欲交织的快乐中去。

    “不、你别……”

    嗫喏地吐出几个字后,祁进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周身全部的力气都消散姬别情的绵绵情话里,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蓄势待发的性器,正强硬地顶在自己湿漉漉的门户前。

    “进哥儿,大哥已过而立之年了。从刚出师那年遇到你开始,”身下是阵阵被顶蹭的触感,入口处rou瓣本就被抽插得合不太拢,此刻更是极其主动地含吮住势在必得的入侵者。姬别情将动作放得格外温柔,仔细观察着祁进的神情,“我就只喜欢你,只想和你一起做这件事。”

    怀里的躯体陡然变软,祁进连眼神都变得迷茫,只顾揽住姬别情的脖颈,细细喘息。

    那样的感觉竟是喜欢吗?

    他是知道姬别情对他格外不同的。他见过长安古意的头领如何对待下属如棋子如工具,纵使他们令他在意,下手时也绝不手软;他见过吴钩台的得力干将如何奉主阁令追杀叛逆,哪怕昨日还与他尽情谈笑交托性命,他亦是从未容情。唯有对他、唯独对他——

    姬别情搂着他慢慢躺倒。

    眼前人的面容是比二十年前更加成熟了,可看他的眼神却仍旧如少年时一般热忱。

    那他自己呢?

    祁进不由地怔怔出神。倘若今夜摸上思过崖的是别人,是任何一个他在游历生涯中结识的至交好友,他会对他袒露心迹,甚至甘愿躺在他身下,让对方查看这难堪的部位么?抑或在他胆敢脱下自己衣物的时候,就会被一剑穿心、魂归杳杳?这场性事真的只是始于好心、变味于rou体的过度合拍么,抑或是,他的身体其实比蒙昧的心灵要更早地认定了姬别情?

    祁进在重重心事中打开双腿,任由对方缓缓顶入。

    他看着姬别情的眼睛,姬别情也看着他。两个人都没有往下看一眼,却格外默契地一个放松、一个侵入。

    姬别情射进的液体到底没清理得太干净,这时被他的动作裹带着流出来,干在大腿内侧,便弄得那里的肌肤都紧绷绷的。那朵娇嫩的雌花其实也没恢复好,方才谈话时,祁进就觉得里面仍旧含着东西似的,格外古怪。此刻姬别情再度进入,被全然填满的舒爽和情事后的疲累古怪混在同处,竟是另外一种分外奇异的快感。

    姬别情终于顶到了最深。

    rou体合二为一的那刹那,灵魂仿佛也彼此交缠。祁进突然懂得了姬别情今晚未说尽的所有话,姬别情也明白了祁进每回望着他离开华山的眼神。

    “我不喜欢疼——”

    祁进猛地捉住姬别情的手。那双曾握着他、教他习练隐龙诀的手,也曾带他攀过快乐的最顶峰,现下却老老实实地撑在枕侧,掌面上都现出隐忍的青筋。

    “之前在凌雪阁总是受伤,是因为你我的任务需要以命搏命,我不那样做,就没办法救下我俩。今天愿意忍痛,是因为……”他强忍着羞意,学着姬别情最开始的动作,一点点描摹那双手的轮廓,又伸出手去,慢慢同他十指相扣。姬别情仿佛也察觉到什么,停住了身下动作,缓缓低头。

    黑暗中,他看到一双炯炯的眸。

    那双眸子不闪不避,坦然又羞怯地迎向姬别情的目光。他分明见过这眼神,在他将他带回凌雪阁、走过荒无人烟的鸟不归时,在他带他第一次杀完人、相拥着躲避在阴暗小巷时,在他脱下他染血的衣物、一道道数他身上的伤疤时。

    一晃儿二十年过去了,那双眸子却依然粲然晶亮。而明眸的主人咬着嘴唇,面上一派强装出来的镇定。他的手因为紧张还有些失温,说话的语调却像剑一样稳。

    “因为痛是大哥给的,我才会喜欢。”

    姬别情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出问题。可手上他传递给自己的力量是那样真实,双腿贴上来绞紧的姿态又是那般火热,甚至那一口绵软紧致的花xue好像都很热情,不住嘬裹着像要逼他缴械。姬别情闷哼一声,低头凝视着祁进的面容,就见这素来端庄的紫虚真人羞涩似的咬着唇瓣,扭过头。

    但不过片刻,他又下定决心似的回转过来,琉璃球儿般剔透的眼珠分毫也不错地直视着他。唇瓣上传来轻轻舔舐的触感,祁进分明无甚技巧,亲得却格外投入。

    “ 这样的感觉,我也很喜欢。”

    他的声音很轻,贴着姬别情说话时,就让他感到阵阵吐息的气。这经年的刺客突然就觉得面颊上有点发痒,像是那年他终于得知,祁进一直在纯阳留有他下榻的地方;于是他明明想着第二天会有任务该早点回阁听命,却还是在山中住了一宿。晨起时推门出来,但见积雪堆满院落,华山薄薄的晨雾把天地间的一切都包裹,又往他身边送去山脚晚梅寒沁沁的幽香。

    那天在院落中练剑的祁进瞧见他时是否也唇角带笑,姬别情已然记不大清了,反正不会比现在这样的他更可爱。

    姬别情按住祁进。

    入手的腰肢弹性十足,细腻的肌肤仿佛有吸力似的,让姬别情舍不得将手挪开。而在美丽的背后,姬别情深知,这滑溜如软蛇的腰肢也能杀人——

    身为曾经凌雪阁最为出色的杀手,祁进身体的哪一部分不能杀人?他的眼睛可以,原本幽深如石潭的黑眸盈满雾气,教人沉醉其间;他的双腿可以,那双修长笔直的腿紧绞着姬别情越缠越紧,仿佛在练另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腿功;他的十指可以,谁都知道那纤长白皙的手杀人有多狠,现在却只是轻轻放在姬别情的肩头。

    而最为要命的,还是他身下那口才长出来的嫩xue。

    姬别情强抑着喘息,缓缓将性器抽出少许。他还记得方才祁进被进入时的痛楚,是故哪怕这漂亮紧窄的雌花再百般热情地吸附,他也始终不为所动地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进的时候缓慢却深入,退的时候则缠绵不舍。

    姬别情作为侵入方,虽说怎么也不能真正和身下的爱侣感同身受,却尽力凝视着祁进面上最细微的神情,生怕又让他在情事中感觉到自己给予的疼。

    “姬大哥……”

    可祁进的睫毛还是微微颤抖。姬别情分辨不出他痛楚与否,只发现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越收越紧,那口紧咬着他的嫩xue也愈发卖力,颤巍巍裹着他的性器。

    “还是很疼么?”姬别情强忍住想要卖力征伐的念头,仍旧只是缓缓律动,间或换个方向,使着巧劲儿在祁进xue里轻柔顶蹭。身下的躯体是越来越软了,像一捧被火热体温烫得化在自己怀里的雪。也或许他果真是雪,硬挺的性器只是稍稍一动,那紧致的雌花便泌出黏腻透明的液体,教他的抽送能更加频繁顺畅。

    可那热情雌xue的主人,自始至终都只报以细细的喘息。

    也不知他是在享受抑或是忍受,反正额上的汗是越出越多,半透明的水珠儿聚在一起,很快便沿着水红的眼尾流至鬓角,将乌黑的发都打湿。同样鸦青色的眉则拧出痛苦的弧度,配合着潮红双颊,显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姬别情仍旧顾不上欣赏,他急切地想从祁进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是要大哥再轻一点?”

    怜惜的吻轻轻落在祁进冒汗的鼻尖上,姬别情又试探性地抽出半截性器。离了那温泉似的水窝儿,他是怎样先不论,祁进倒不由自主地蹙起眉,下意识摆腰扭臀,追着拔出的性器又将那硬物重新吃了回去。“不要走……”他喃喃着摸到姬别情背上的印痕。那些被他在上回情事中掐出来的红痕,这会儿就有点发热,连带着灼得他的手都有些疼。

    祁进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他真觉得姬别情浑身都很烫,紧紧依着的时候像在冰天雪地里抱了个火炉,可只要身体稍稍离开,又会让他有种被赤裸着抛在寒冰中的恐惧感。

    “大哥用力些——”

    祁进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求欢。那些道经里记载的字句他原本嗤之以鼻,此刻却不由自主地照着上面的内容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会记得那样牢。臂膀缠上姬别情的颈,指尖划在他颈后流连,双腿挂上姬别情的腰,大腿内侧的嫩rou被他深深顶入的动作牵动着,勾动起阵阵情潮,于是就连才长出来不甚听话的花xue,都紧随着痉挛似的收紧。

    被另一具guntang身体全然占有的滋味,饱胀得让人心满意足。祁进完全沉浸在情欲之中,一时间连本能的羞怯都顾不上,只是用那双噙着水雾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姬别情。

    guntang的硬物猛地顶到最深。

    ——肖想了近二十年的爱侣乖顺地抬头,用眼神告诉你,他默认你可以做任何你曾在梦中幻想过的、哪怕再出格的事,有哪个男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更别提向来矜持的他还主动求欢,在床笫间露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动人风情。

    姬别情粗喘着钳制住祁进,再度将性器全根拔出至xue口,又狠狠地顶回去。那包容着他的幽xue这回也格外主动,卖力地吸吮舔嘬,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裹附在guntang粗壮的性器上。

    更为让人心旌摇动的,还是那双强忍着羞涩、却总要痴痴望他的眸子。

    姬别情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在了祁进身上。有力的手在祁进劲瘦的腰间捏出显眼的红痕;抽插的动作格外狂放,顶得祁进几乎磕到床头的墙;结实的床板被他的动作带着发出吱呀的声响,好像下一瞬就会散架。这所有的一切都太超过,两人却完全恍然未觉,仍旧沉浸在身心都合二为一的痛快中。

    身体的欲浪一潮高过一潮,快乐的感觉涌动着好像能将人溺毙。心脏应和着心脏怦怦作响,身体纠缠着身体甘愿永不离分。

    这极致的快感好像打开了祁进体内某个开关。

    往日的清冷矜持都被抛到脑后,沉浸在欲浪中的身体以本能感受着姬别情赐予他的一切。那根guntang的性器是那样粗壮,在他身体里进出时,牵扯着内里的软rou都酸麻至极。好像有什么水儿似的东西满溢着要流出来,又似乎被那粗硬的rou块牢牢堵在身体里,让他难受得不知该如何发泄。

    祁进不知道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受。

    虽然难受却格外满足,虽然饱胀到极致,又教人愈发想要更多。过于奇怪分裂的身体感受冲刷着祁进,这仿佛挣扎在濒死瞬间的快乐教他脑海中陡然出现一个念头:

    哪怕现在教人立时将他杀死,似乎也全无遗憾了。

    什么华山龙脉、纯阳国教,什么朝廷鹰犬、jian相弄权,什么弃暗投明、诛恶辟邪……前半生所积攒的所有痛苦,后半生要追求的一切理想,都在姬别情将他紧抱于怀中的这一瞬,被他全然忘却了。

    只有在他体内不住进出的性器最为真实——

    拔出去时,体内空落落得让人想哭;顶到最深,就满足得让他觉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祁进把头深埋到姬别情肩窝,纤长的指在他后背反复抓挠,留下几道新的红痕。

    “刺啦”一声,奇怪的响动将祁进惊醒。

    他被短暂地从欲望中拽出来,第一眼便看到本被他俩动作弄得书页破裂的道经。“你压……”从唇齿间挤出的话含混得教人听不清,姬别情凶狠的动作像要将他整个人都捣碎,连带着他勉力吐出的低哑声音也破碎在暧昧的空气中。祁进试图挣动身体,却只是随着姬别情顶弄的节奏,愈发推得它摇摇欲坠,“我的、书……”

    姬别情只看到那几本道经哗啦啦掉落下去。

    “好,都依你。”还以为祁进是在提醒自己要换书里的姿势,姬别情利落地抽出性器。那两片rou嘟嘟的花唇被抽插的动作磨蹭得通红,可怜兮兮地肿在那里,完全合闭不上。此刻姬别情拔出yinjing,没了一直在里面进出的粗壮物体,内里粉嫩嫩的rou都不住翕动,徒劳地绞吃着灌进来的冰冷空气。

    姬别情看得心头火起,却还记得祁进的嘱托,仔细抱着他调整姿势。

    极瘦的纤腰被一把揽抱起,被这场尽兴情事逼出的汗滴都聚起来,在祁进格外好看的腰窝处盈成晶亮的一片。与那完美弧度交相辉映的,是在饱满双臀与笔直双腿间半遮半掩地藏着的最销魂秘地。

    姬别情猛地将自己重埋回去。

    才离了性器片刻的身体愈发火热,近乎谄媚地从那粗壮硬物中榨取重归于他的快乐。姬别情畅快大动,不多时便觉得,这从道经中学来的样式果然比方才本能所引领的更加合适。

    动起来更加痛快迅速,rou体与rou体间的碰触直拍得啪啪有声,性器顶端挑弄着祁进雌花里最深最软的部位,将身下人逼出全无顾忌的更高亢呻吟。姬别情干脆将整根yinjing全埋进去,于是这时才发现,这样的姿势还比方才要进得深得多。

    一进一出,肆意抽送。

    如野兽交媾般凶狠野蛮,要不是有喘息呻吟的声音响在耳边,光看落在帷帐后的影,简直像是仇家在生死搏斗。两个人在床上滚成一团,仿佛全然抛弃了世俗间所有礼义廉耻。

    祁进确实什么都顾不上了。

    顾不上去想他现下在大哥眼里是什么样儿,顾不上地板上掉落的那几本被滚得惨兮兮的道经,顾不上天光即将破晓、整座华山很快就要被起来上早课的弟子们叫醒。他只是紧紧抱着运气好没掉下床的软枕,任由姬别情死命cao弄他最脆弱的部位。大哥低哑的喘息就响在耳侧,一声声仿佛和他的心跳同频同源,合着奔涌上头的热血,搅得他愈发眼花鼻酸、骨软筋酥。

    “姬大、大哥……”

    祁进被干得完全趴跪不住,姬别情却还是一下下在他后头猛顶。他好像天生就知道,祁进这带着泣音的叫喊并非无法承受,而是纵情极乐、完全沉浸在rou体欲望之中的绝美伴奏。

    自己的进攻则是弹奏这把乐器最合适的拨子。姬别情扣紧祁进的腰,性器顶端抵住深处那块颤巍巍的软rou左右磨蹭。

    身下的祁进猛地哆嗦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最开始,姬别情的性器已经把他体内所有敏感的部位都探寻了个遍,爽快的进出也牵扯得浑身上下都醉陶陶如饮烈酒;可为何此时温柔地碰到那处,竟会让他从内心深处传来股最深切的颤栗,整个人都要经受不住呢?

    祁进着实理不明白。

    快速进出的时候其实已是极乐,rou体与rou体的最火热碰撞,像是祁进第一回拿到锋锐至极的宝剑,虽被剑气割得鲜血淋漓,双手被包扎好沉沉睡去时,内心却别是一种前路有定、再不惧怕往后黑夜的坦然。

    眼下这种温和的磨蹭却不一样。整个人被姬别情搂抱在guntang的怀中,鼻间闻到的是这人格外熟悉的汗液味道,祁进仿佛被他隔绝在一方谁也找不到的小天地里,又教他莫名想起那年冬天,出完任务后姬别情带他去泡温泉。两个人相拥着倒在温吞吞的水里,无数片雪花飘飘洒洒落下,舒爽的热气顺着身体筋络传到四肢百骸,困倦得教人抬不起双眼。

    “别、别情……哥……”

    祁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可姬别情无比珍重地应他。

    粗壮的性器只朝着最敏感那里重重顶,直撞得那处软rou也被他征服,娇颤颤分开道极浅窄的缝隙,容纳那硕大guitou嵌在里面。再朝更里却是步步不得寸进,稍动一动,姬别情便觉得仿佛捅破了什么水球儿,从更隐秘的内里泄出股热乎乎的水液,淋漓地浇在他性器顶端。

    “情哥哥,你别——”

    祁进挣扎着半弓起身子,又被双眼通红的姬别情猛地按回床上。体内温柔的冲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又变了味儿,姬别情粗喘着cao他,硬生生把他从舒爽困倦的回忆里整个剥离出来。

    但这样他也喜欢。

    哪怕姬别情从头到尾没碰他最紧要的性器看上去很不体贴他也喜欢,哪怕他硬挺的部位只能蹭动在揉成一团的床单上寻求微弱慰藉他也喜欢。

    更不如说,在给点儿甜头后强硬地逼他直面痛楚,一直就是他俩最常见的相处基调。

    姬别情健壮的身躯完全压覆在他身上,将他顶得整个人都在哆嗦。他只想蜷缩起来,雌花内的酸软完全让他承受不住,这快感传至全身,甚至逼得他想崩溃大叫,耳边心底却都回荡起姬别情曾经温柔至极的教导。他曾那样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再坚持些、再忍耐些,走过这段艰险前路,再前头就是坦途……

    祁进果真看到了坦途。

    ***

    胸腔里憋着的全部空气都被挤压而出,眼前一阵阵窒息般的白。祁进不知道这将他击倒的感觉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抑或是二者的混合,只是闭着眼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觉出姬别情仍旧牢牢地压在他身上。这用身体承着大哥全部重量的滋味着实不太好——

    但祁进偏不想他离开。

    这人是好是坏,都是他的。这紧紧揽压着他的火热怀抱是他的,这在他身上揉来揉去的宽厚手掌是他的,这在他体内凶狠射出jingye的性器也是他的。祁进不打算去思考这样是否符合伦理纲常,反正他出剑半生,向来无所避畏。既是得知了大哥也对他拥有同样的心意,又何必再扭捏作态,反惹得两个人都心焦蹉跎?

    祁进努力平复着呼吸,头依旧是昏眩眩的,却总算有了点气力伸出手,轻压在姬别情撑在他旁边的手掌上,又缓缓收紧。

    仍旧是多年前那般相互扶持的模样,可一旦念起这双手前不久才将自己带至峰顶,祁进心中就不由地多了点儿难言的羞涩。体内的性器也不再射精了,量极多的液体却还是沉甸甸地堵在祁进体内最敏感的部位里,直逼得那处小口小口地吐出些晶亮的yin水,又混着jingye被一并塞在里面,鼓胀胀的格外难受。

    身下也不舒服。纯阳的日子从来都过得简朴,寝衣床单也不是什么名贵布料,被他俩按在身底下揉搓半天,此时拧成一团在下面硌着,最上面一层还湿漉漉的。祁进用另一只手,简单地伸下去摸了摸,才发觉那尽是他方才情动时射出的液体。

    白皙的俊脸顿时涨得通红。

    祁进有心起来打理,可姬别情还在压着他,那根半软的物事也沉甸甸塞在他身体里。再看屋内地上,衣服和道经被扔在离床较近的地上,更远的地方躺着他还有力气时甩远的匕首跟烛台。好在蜡烛现在也不需要了,熹微的晨光正顺着半开的窗子照进来,将屋内一切都映得朦胧胧的。

    “快早课了——”

    霎时想起的责任感将情事后的旖旎都冲散大半。祁进扭身搡着姬别情腰腹,示意对方赶紧拔出来。姬别情却偏不听,东西是拔出来了,身体却另外使了个巧劲儿,将他揽着整个地抱起来,摆成趴伏在身上的架势。

    “你睡一会儿,到时候我易容成你去。”

    姬别情拍着他肩膀,眼底神色莫名,也不知是在黯然于无法在一场情事后都相拥入眠,还是早已对祁进放不下纯阳的态度坦然。祁进刚半直起身子,又被他这一拍弄得摇摇欲坠,强撑着坐直道,“等睡醒就没时间告假,只能等着屹杰他们找来了。”

    顾不上看姬别情的神情,他披了寝衣摇摇晃晃地下床,脸色登时更红。

    姬别情两次射进去的东西都流出腿间,又顺着他走路的动作挂至脚踝。最觉异样的还是他虚浮至极的脚步,仿佛踩到棉花般摇摇晃晃,让人疑心他下一秒就会跌倒。

    不过姬别情很快就反应过来,蹭蹭地下了床,抢先揽抱着他坐在桌边,又殷勤至极地给他磨墨准备传书。两人俱是只简单地披着衣服,这样在屋里简直不能更古怪,可祁进挣动两下也拗不过他,只能被他把着腰,自己一笔一划地写给掌门的告假书。

    不过片刻,鸽子衔了信走。

    姬别情也抱着祁进放回床上——那上面铺着他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干净床单。祁进被他打理得清爽,虽身上还是累得不行,却有心情看着他收拾这屋内的一地狼藉了。

    先把衣服都捡起来挂好,有实在湿得厉害的,干脆泡在木盆里;再一本本把散在地上的道经捡起来,待发现内里纸张皱巴巴的,还有几页直接被撕坏,姬别情就皱起了眉头,“回头得找几个画匠,把上面的图样补一补。这经书插画原本是谁画的?”

    “大部分是山下道观兜售的,还有两本是从弟子们手里没收来的。本说着过几年等他们大了就还回去,”祁进倒不甚在意,“结果谁都不敢承认是自己的。你放那就成,我到时候用米浆粘好。”

    姬别情依言把书页展平夹回,又一本本打开细看,只怕有什么细微的地方坏掉没注意到。祁进只含着笑看他忙碌,心中别是一股格外温馨的快慰。

    就像是回到多年之前,姬别情教他读书习字,也是如这般一本本展开书,寻找最适合的内容来教学。世事如春梦介个短,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跟在大哥身后、听从他一切指示的小少年;大哥手里拿着的,也不再是教他识字的启蒙书,而是——

    而是?

    祁进看着那书籍封皮,心中陡然打起鼓来。除了假托纯阳之名造改道经的春宫图,他前两年是不是还没收过别的书?

    某份格外羞耻的记忆突地浮现在脑海。

    祁进强作镇定,眼看姬别情翻着翻着书就停下来,下意识便移开了视线。但也只停了一瞬,哗啦啦的快速翻页声很快又响了起来。祁进于是若无其事地提醒道,“你直接放箱子里就好。”姬别情却置若罔闻地继续翻阅,不多时还拿着这薄薄一本走过来,指着那粗糙生动的图画问道,“这里就是米浆粘过的痕迹?”

    祁进顿时面上一热。

    他记得这册书。那是他才入纯阳两三年,本是天天忙着练剑,不期然却瞧见几个年岁不大的弟子鬼鬼祟祟地在角落里说话。

    他只听到模糊的祁师叔三个字,待放轻脚步过去一探,才发现他们是在翻看话本。其时他们正翻到插画部分,祁进没认出那身着红色劲装的健壮剑客是谁,却眼尖地瞥到另一名道袍男子颊边垂落的两缕雪发。画面上的两人头抵着头,正亲亲热热地坐在一处说话。原来是小孩子们练剑疲累找点乐子,祁进想,这倒也正常。

    ——若不是微风轻吹,那雪发道士雌伏于剑客的画页跳出来打了祁进的眼,他本来没打算做些什么。

    那天祁进发了多大的火,又是怎样心跳如擂鼓,连他自己后来都不愿再想。反正那本薄薄的册子是被扯得一干二净,再也辨不清原样。也就是又过了几月,怒气渐消、理智回笼,祁进也忘了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或是想看看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或是觉得撕书这事终究不好,总之又费了好大气力,寻回原页,把这书册原原本本地粘好。

    现下这话本被姬别情好端端捏在手里,祁进才觉出留着这玩意儿藏在书箱中的行为有多不妥。大哥应该没看出,这书上的人物其实是以他为原型吧?不不,应该不会,纵使他觉得熟悉,文字里也没有指名道姓,而只是提到——

    提到玉真门人、纯阳高足紫虚子!

    祁进抿起嘴唇,只能寄希望于姬别情不要那么敏锐。但对方好像还是看出了点儿什么,脱口而出的话就变得酸溜溜的。“啧啧,大唐顶尖杀手‘中原一点红’和国教真人紫虚子的秘密情史!进哥儿平时原来喜欢看这样的书,不过这狗屁的绰号,听起来就是在凌雪阁一天都活不下去的小喽啰!”

    咦,大哥居然没有发现?祁进半伏在软枕上,偷眼瞧过去,发觉他还在咬牙切齿地盯着同一页发狠。

    “哪个能有你‘焚海剑’的绰号响亮,”姬别情轻哼一声,祁进说话的语气便带了点儿不易察觉、撒娇似的笑意,“待会儿你绕着华山敲锣打鼓,告诉弟子们别给你乱起绰号,总来纯阳的那个蒙面红衣人是凌雪阁姬别情——”

    “哪来的红衣人?”

    姬别情这才突然觉得不对,又急急地打开书翻阅起来。这一细读才发现,原来作者早在书中写明,那所谓“中原一点红”的原型,赫然是某个常出入于思过崖、轻功又好得踏雪无痕的蒙面红衣人。

    “就是不告诉,他们也猜出来了。”

    姬别情心情顿时大好,顺手把书合上,也不追问祁进怎么在书箱里藏了一堆这样的书,施施然地就上了床把人搂到怀里。他的进哥儿想必是累得狠了,同他讲话时的声音都透着些格外明显的困倦,此刻被他紧紧搂着,纤长的睫毛更是只轻眨几下,便安静地停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极乖巧的翳影。

    “谁教你总不肯透露身份,还整天来去如风,”祁进缩在姬别情暖和的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却兀自半阖着眼同他谈笑,“有胆小的弟子们,还说华山闹鬼……”

    “是鬼多好,每晚都能采阴补阳。”

    是人却要受限于凌雪阁任务,不得不同他分隔两地。祁进不由一愣,久违地从困倦中清醒片刻,自己是听懂了大哥的潜台词么?也或许只是多想罢,向来以凌雪为家、甘愿为李唐奉献终身的大哥,又怎么会无端发出这样的喟叹呢。

    会做梦都想要摆脱棋子宿命的人是祁进,而非凌雪阁培养出的最顶尖杀手姬别情。

    祁进突然就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姬别情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甚么。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凝滞下来,祁进于是无声地往大哥怀里缩了缩,听着那怦怦跳动、强健有力的心脏声,感受着对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脑海中不由浮现起数月前他下山前夜、同掌门师兄的那次谈话。

    “那大哥,你现在还总去长安为李相做事么?”

    抚着祁进头发的手蓦地一顿。

    “他毕竟是阁主。”姬别情的声音教人辨不清喜怒,祁进却好像能听出他话底潜藏的不甘。或许他早该察觉,这两年见面时,姬别情愈来愈少地说起要把他带回去,更多地好像只是来看看,他在纯阳过得好是不好。姬别情却因为这沉默误会了什么,“你别多想,我做事知道分寸,不会让你在纯阳、在浩气盟中难做。”

    哪个在乱想这些杂事了?祁进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是听着大哥慎重至极的语调,感受着他对自己这一片拳拳之心,他却怎么都没法勾动唇角,只是缓缓开口。

    “白云黄鹤山间伴,紫绶朱衣世上身。我与大哥虽然志向各异,平时难在一处常聚,凌雪阁里的事务我照理也不该多管。但我知道,大哥终究不是甘心为权jian所用的人。纯阳也好、浩气盟也罢,那些江湖侠客如对大哥有其他想法,我会尽力在其间奔走斡旋,如若不能——”

    姬别情安静地看着沉吟的祁进。

    片刻后,便见他展颜一笑。面上神色蓦地让姬别情想起刚入凌雪阁时、那个聪慧讨喜的少年剑客,“就算再不济,曾是朝廷走狗的紫虚子和鼎鼎有名的大恶人来往也不算丢人啊。”

    姬别情揉揉他的后颈,心中百种滋味,难以一一辨明。

    他以为祁进从来不曾爱慕他,对方却在这一场荒唐情事后,坦然地坐在他腿上,向自己最敬爱的掌门师兄传书,将一切原委详细相告;他以为视纯阳如命的祁进会在乎自己的江湖名声,只打算同他私下来往,却不料他竟半点儿不将这些浮名放到心上。他早该知道,这曾经对他舍命相救、又与他默契非常的少年剑客,怎么可能不是怀着和自己同样的心意?

    而今已近中年的祁进,少有再跟他身后、依赖地痴痴望他的时候。唯独这份珍贵情意,却依旧如往昔。姬别情深吸口气,忍不住将心中绵绵绮思尽数倾吐,“真想现在就把你带回凌雪阁,永远地藏起来。”

    情话甫一说出,姬别情就暗道“不好”。

    祁进却只是乖巧地蜷在他胸口,半点儿没有以往听到这话时的暴跳如雷。“现在和在凌雪有什么分别?”他甚至又闭上了眼,像是随时要睡般昏昏沉沉,“还不是你想要做什么,我就——”

    祁进突然闭口不言。

    姬别情猛然一惊,某个从得知祁进重伤就萦绕在他心里的困惑好像突然解开了。他瞬间坐起身来,过大的动作把被子抖开,冷风嗖嗖往被窝里灌,祁进被冻得打了个冷颤,不由俏脸含怒地向他一瞥。姬别情讪笑着把被子裹好,重新抱紧祁进那柔软温暖的身体,试探性地开口,“那个明教弟子是怎么惹你了?”

    祁进没有回答,只是往姬别情颈窝又缩了一缩。呼吸也愈发平稳,听起来像沉沉睡着了。

    姬别情踌躇片刻,伸手把他的脸从自己身上抬起来,才发觉他做出副神色冷淡的样子,眸光却显得有些躲闪。对视片刻,祁进重新埋头到他怀里,胸口处也蓦地一痛。

    “明知故问。”

    这简直就是在默认。姬别情想哈哈大笑,把纯阳上下所有人都惊醒,或是干脆奔回主阁,朝见着他的每个兄弟同僚炫耀。他的进哥儿虽说脱离了凌雪阁,却仍旧能和他心意相通, 两心如一!

    “你怎么知道阁里要动手了?”

    “去年冬日杨宁闯纯阳寻仇的消息天下皆知,你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中烦闷……”祁进伏在姬别情胸口,絮絮的说话声渐低,“于师姐就说,圣人最近在为明教的事情烦心,你肯定也在西边忙,让我别总拿琐事去扰你。”

    “有甚可烦的,”姬别情精准地理解到祁进话中含义,摩挲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世上能杀你大哥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天天口出狂言……”

    道经中讲因果承负、讲谦逊守常,讲最得上天钟爱的人向来都谨言慎行。祁进自己其实不怎么信,可一想到为天道所弃的可能是姬别情,他却结结实实为此做了好久的噩梦。

    不过别担心——

    他一直都想那样对姬别情说。

    他想对他说,早在拜入纯阳的头一年,自己就在常年值守的三清殿为他立了长明灯火。他还想对他说,每每值殿时看着那摇曳着的脆弱火苗,他就会觉得分外安心。

    而他最想对他说的其实是,所有爱他的、恨他的、因他而死的……那些曾结下因缘爱恨的世间苦海风波,他都希望他无恙度过;如若不成,他甘愿用自己修炼的所有果去渡姬别情,只希望他在离华山太远的凡尘俗世中能平安喜乐。

    可他实在太累了。

    初尝情欲便是半夜多的征伐劳累,祁进早就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也就姬别情一直极兴奋地同他讲话,说的又都是他格外想听的内容,他才能强打起精神回上几句。

    而现下想问的都说出,误会的都明晰,担忧的都放下。就连最不想让他知道的那盏长明灯火,祁进此刻也心无挂碍地想要说出。他其实不知道再醒来时会怎样,他和姬别情的下一步又该怎么走,只是就这样伏在大哥怀里昏昏欲睡,感受着渐热的曦光穿窗而入——

    他突然就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感激。

    尾声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祁进从姬别情怀里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人精瘦胸膛。视线再顺着往上,才发现他正以一个别扭无比的姿势,皱着眉阅览公文。眼见祁进动弹,他顺手就把公文合上放到一边,伸臂来揽祁进。

    “还难受么?”

    祁进试探着活动身子,发现睡前的酸痛俱已不见,身上也被打理得清爽,唯有双腿间那处兴许是被鞭挞过甚,仍旧觉得有什么粗壮的东西堵在里面,动一下、便被捣弄一下。也不知大哥是费了多大的心力,或许正像以往在阁中那样,在他练武沉沉入睡后还忙前忙后,为他按摩身体各处。

    心底某种羞涩的喜悦愈发明显。

    祁进摇摇头,乖乖依回大哥怀里。他不想去问姬别情怎么现下还在纯阳,是不是有甚么处理不完的公务——

    “近日华山暗军亭又有异动,我顺便领命来清理。”或许是瞥到祁进神色,姬别情状似无意地解释一句,又上下打量着祁进状况,“昨晚看你身体,其实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这段时日怎么会一直深居简出,剑都没练?”

    祁进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姬别情解释。自从中了那明教弟子的毒,他的身体便一日浪荡过一日。尤其是在雌花长好后,哪怕仅是行走坐卧说话谈笑,那yin靡部位都会汩汩地流出水儿来。祁进恨不得塞个东西进去堵着,这样难受归难受,总好过每日过不了半个时辰就要换亵裤。

    直到昨日同大哥定情——

    祁进猛然警醒。从醒来到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自己那处竟没有酸软难堪,更不曾淅淅沥沥流出过量的yin水。难不成因了和大哥昨晚的欢好,自己那古怪病症竟恢复正常了吗?

    好看的双眸怔怔抬起,祁进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副少有的呆愣愣模样,直骇得姬别情以为他又有哪处突然抽痛,连忙抱住他从上到下地仔细检查,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这身雪白皮rou仍旧晶莹如玉,多年来血海刀山留下的疤痕,绘在他身上倒像女儿家的漂亮绣线。内里的骨骼也好端端地没裂没断,怎么想也不该教他露出这般难以启齿的神色。至于更紧要的脏腑……若果真有什么不好,祁进早就撑不住昨晚那数场云雨。姬别情关切地低头,就见他的进哥儿面飞红霞,缓缓凑了过来。

    姬别情听后,只觉又喜又惊。

    昨晚祁进的水儿流得实在过量,但姬别情也只以为他天生敏感丰沛,想不到背地里还有这样一桩隐秘。也幸亏他这三月来,日夜yuhuo灼心、心魔交感,否则定不会这般轻易地教自己如愿。但这毒药的效力怎么这般像……

    姬别情若有所思。

    “阁中有记载,西域明教与苗疆五毒世代交好,两派同气连声共同进退,明教还特意以五毒‘缠情蛊’为蓝本,研制出了能随身携带的丸药。”

    那丸药甚是歹毒。若是冷清无欲之人中了招倒不怕什么,但凡心中有半缕情丝缠绕,药力便会惹得他日夜牵肠,非得与男子欢好才可尽解。中原武林的助兴之药其实不少,就连纯阳为了来上香的权贵,手中也捏着几张向来秘不示人的方子。却没有哪一方像这缠情蛊,非得靠男人jingye才可解毒。

    “可我还长出来那……”

    “进哥儿莫急,既是效应大差不差,朝这方向研制解药就准没错。”姬别情握住祁进的手,语气格外沉稳,“正好卢先生近来对明教用药颇感兴趣,我托他仔细研究便是。”

    “会不会误了你的事?”

    祁进犹犹豫豫地投过眼神,直看得姬别情心里一热,忍不住又低下头,在他红润脸颊上偷了个香,“进哥儿还是为自己多想想罢,这件事,横竖大哥都不亏——”

    这喁喁耳语,很快便隐没在二人唇齿间。

    正如姬别情所说,或许祁进赚了,但他是怎样都不会亏。驻足华山的半个月里,解药还没做出来,祁进却是被他按在床上吃了又吃,直到暗军亭的据点被他扫荡过两遍,神策军的头领也被他敲打过几回,就连非鱼池的乌龟看到他,都吃力地捯着腿从岸边往水底潜……

    姬别情终于要离开纯阳,回凌雪复命。

    祁进没问他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也不怎么在意解药研制的进展,只是沉默地为他理着行李,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叮嘱,“若对付明教需要纯阳相助,记得早些派人来通知。”

    姬别情郑重点头。

    他知道祁进行事向来做大于说,嘴里吐不出半句甜言蜜语,行动上却事事以重要之人为先。两人既是定情,他的进哥儿定然将一颗真心尽数托付,不知又会耗费几多心力去关注明教动向。姬别情心中一软,有心说几句纯阳此时不该知道的桂枝行动,却到底忍住,只是低下头,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记。

    最后朝祁进点一点头,姬别情运起轻功,在雪地中腾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