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缘当断
直到白虎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朱雀还处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之中。 什么？白虎就这么把录石丢给他了？ 院中，浮儿看见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的白虎后，惊慌失措的跑到朱雀身边。 “神君？神君！”浮儿连着叫了他几遍。 朱雀微微皱了眉头，抬手止住她：“别喊了。” 浮儿这才住嘴，没一会儿又小声道：“白虎神君……您见过了？” 朱雀点了点头。 浮儿立刻捂住自己腰间的钱袋，讨饶道：“这、这……我们真没看见啊，神君能少罚些么……” 朱雀烦闷道：“你再吵，就真罚了。” 浮儿立刻哑了声。 他叹了口气，道：“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等浮儿退出去顺便给他带上了房门，朱雀才匆忙扑到床上，将录石拿起来端详。 他想起白虎低落的神情，总觉得心里不大舒服。为什么他看着比自己还委屈？ 他从衣袖里掏出来另一个录石，将一绿一白两块石头放在床上细细观摩。 之前朱雀不好意思打开看，才被白虎耍了，这次再怎么说也要检查一遍才行。 朱雀犹豫了一会儿，选择先看绿色的。 画面慢慢浮现在半空的光圈中，如同白虎所说，绿色录石也是那次宴会上录下的，只录了来宾，应该是用作记录。 那白色这块应当就是……了。 他抿了抿唇，伸手将录石打开。 画面浮现，是白虎正扶着醉醺醺的他。 地点似乎是朱雀府，就在卧室外的院子里。两人衣衫虽乱但穿的一件不少，应当还没滚到床上。 只见白虎一边撑着朱雀，一边看录石是不是正在录。 他看上去很是兴奋：“朱雀哥哥，你能再说一遍吗？” 画面里醉的糊里糊涂的朱雀偏过头问：“什么？” “就……就是刚才……” 话音未落，朱雀便扑到白虎身上，眯着眼睛傻笑，撒娇一般“白虎白虎”的喊。 画面被骤然关闭。 录石前的朱雀瞪大眼睛，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这上面的是他？他究竟是醉了酒还是失了智？ 朱雀已经完全不敢打开了。 自己酒品居然这么差吗？ 过了片刻，朱雀忐忑的咽了口水，才慢吞吞的将录石接着放下去。 “哥、哥哥，等一下！”白虎被朱雀扑的差点站不稳，连忙将朱雀从身上扒拉开。 被辖制住胳膊的朱雀贼心不死，仍往白虎身上倒。 白虎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先送你回房间。” 正待他半拖半搂的把朱雀往卧室带，只听朱雀嘿嘿傻笑两声。 “喜欢……白虎。” “我心悦你……白虎呢？” 画面外，朱雀又“啪”的将录石关掉了。 他惊诧的捂住了脸。 他一点也不记得！ 良久，朱雀到底还是继续看了下去，他虽羞耻的红了整张脸，却因为太好奇白虎的回答而再次打开。 画面中的白虎只是顿住了脚步，他指了指半空中漂浮着的录石，一脸严肃的道：“我可录下来了，我才不管哥哥醉没醉，我已经当真了。” 朱雀显然没听进去，仍是东倒西歪的往白虎身上贴。 白虎应该是觉得麻烦，看四下无人，便将朱雀一把抱起，走进卧室。 身后小小的，发着浅浅白光的录石像被遗忘一般自主的跟着。 白虎将他放到床上，想了想又帮他脱掉沾着不少酒渍的外袍，最后还劳心劳力的给他盖上被子。 “这是哪儿？”朱雀迷茫的睁开眼。 白虎道：“这是你的卧室，你在床上。” 将他安置好，白虎才直起腰，打算离开。 这么看两人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画面外的朱雀有些想不通，这发展和朱雀原以为白虎十恶不赦的形象相去甚远。 正当朱雀疑惑，却看见在白虎即将离开床边时，本该醉过去的自己忽地将人拉住了，自己甚至顺便坐了起来，看着还挺精神。 白虎一顿，转头看向朱雀。 只见朱雀神秘兮兮的将他拉近，艰难的找到他耳朵的位置再将嘴唇贴上去，小声道：“我今天看见一个画册，上面有床。” “……哦。”白虎不明所以。 朱雀继续道：“他们是两个人在床上。” 还不等白虎说什么，朱雀便很努力的要把白虎拉上床，白虎只思索了一瞬，便决定顺着他的力道配合他。 然后就被朱雀压在身下。 浓烈的酒气充斥鼻尖，朱雀没多少力气撑起身子，便和白虎挨得近的几乎鼻尖贴着鼻尖，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朱雀红着脸，小声道：“一点也不好看，但是是白虎的话……” 白虎一愣，居然猜到了朱雀说的“一点也不好看”的“画册”是什么。 “白虎……应该可以。”朱雀道。 知道了朱雀在说什么，一些感受便陡然清晰起来，例如朱雀泛红又勾人的眼尾，例如如今贴在他身上的，只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的温热柔软的躯体。 也不知是撑不住了还是有意为之，朱雀的脑袋慢慢往下坠，最终贴上了白虎的唇。 朱雀似乎意识到了，伸出舌尖在他嘴唇上胡乱舔了舔。 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朱雀便被掀翻在床，白虎的呼吸有些粗重，他看着朱雀对危险浑然不觉的脸，道：“哥哥，我真的不管你醉没醉的。” 朱雀听不懂，只是看见自己心上人的脸离自己这样近，于是笑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白虎……” 白虎问：“可以吗？” 朱雀对危险浑然不觉：“白虎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 朱雀觉出一个guntang的的东西顶住了自己下身。 虽说到了这种地步，白虎却是第一次，他活儿烂的不行，又没个轻重，把朱雀弄得疼的直哭。 渐渐意识到什么的朱雀也开始不断挣扎，一脸痛苦地要他停下。 可这哪儿是说停就停的，白虎本就不是个会忍的，最后只得辖制住朱雀双手，连嘴也用唇舌堵上，狠命cao了几下，才发泄出来。 这场性事白虎只得到了“不要”“好疼”“停下”和“不喜欢”之类的词，更令他深受打击的是，小朱雀甚至没立起来！ 白虎很不服气的又来了一遍，结果是稍有进步，但仍差劲。 神志不清的朱雀哭着道：“好疼，不要打我。” 白虎一噎，道：“我没在打你，这是……这是……” 看着哭的可怜的朱雀和软趴趴的小朱雀，白虎到底没把“舒服的事”这几个字说口。 他道：“以后我多练练，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床榻之上一片狼藉，朱雀在酒精的作用下知觉渐迟，没一会儿便昏昏睡去。 白虎顶着一脸难以名状的表情在旁边穿衣服，顺便给他拉上了被子。 “区区……看几个小人书不就会了，等着，我现在就去。” 忽的眼角瞥到了无声无息仍在工作着的录石，白虎讶异的伸手一抓，将录石从半空拽在手中。 “没关啊……算了，就这样吧。” “啪”的一声，画面结束。 “……” 朱雀沉默良久。 心里如同翻腾的云海般无法平息，一些曾不以为意的话语似乎有了新的释义，例如白虎总有意无意的提他记性不好，例如方才那声落寞倔强的“骗子”。 他细想了一遍醉酒醒来后发生的事，那时已经是第二日，混沌的脑袋除了身上的痛和自己失了身这个既定事实以外完全无法思考。 他记得的事情不多，只记得一句“都录下来了”和“才不管你醉没醉”。 都是白虎的样子，而自己做了什么是一点都不记得，不记得自然而然就会觉得什么也没做。 白虎再次来找他时他脸都吓青了，要求白虎把录石给自己，白虎撇了嘴说不给，现在想来是因为录下来的那段显得他丢脸。 直到白虎又将他推到床上，白虎才反应过来：“哥哥什么也不记得了？忘性这么大？” “那把今天当做第一次也不是不行。” 然后这臭小子十分开心的推倒了内心无比纠结又备受煎熬的自己。 朱雀盘起腿坐到床上，一边皱着眉盯着这两块录石，一边脑子里想着完整的起因经过。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朱雀回了神。 浮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神君在忙吗？” 朱雀道：“什么事？” 浮儿：“这半坛酒再这么放着就变味了，您是现在喝掉还是密封起来？” 朱雀想也不想：“扔了。” 他现在不能看酒这个破东西。可又觉得不对劲。 浮儿转身欲走，又听朱雀道：“等等。” “进来。朱雀府哪儿来的酒？” 浮儿便推开门，抱着一个小酒坛走到朱雀面前。 她道：“您忘了？这是上上次宴会时您带回来的，那次您还喝醉了，是白虎神君送您回来的。” 怎么又是那个宴会。 那场宴会上到底还有多少他记不得的事？ 以后谁都别想让他再碰酒了。 小酒坛很漂亮，朱雀眼尖的注意到它和那场宴会上其他的酒坛不一样，便伸手拿过来多看了两眼。 坛身没什么特别，里面的酒也只是普通的酒，似乎有些桃花的香气，淡而温雅的萦绕鼻尖。 这是白虎给他灌的那一坛？ 朱雀问：“我带回来的？” 他都醉成那样了哪里有力气抱着这个。 果不其然，浮儿摇了摇头：“不算吧，白虎神君拿着的，说记得让您一定要喝。” 桃花酒……朱雀忽的想起一个传闻，于是将酒坛举起来，果不其然，酒坛底部有两个细小的文字——“白虎”。 这酒是白虎酿的。 月老家有棵大到堪称宏伟的桃花树，传闻亲手用它的花瓣酿成酒，再让心上人喝下去，两人便会就此结缘。 这传闻当然是假的，月老管不了神仙的姻缘，众神仙不过挑了个月老身边的物件当做寄托罢了。 只是如今太平年间闲神仙真不少，每年桃花开的时候月老家总会偷跑进一堆闲人，将他家可怜的桃花树薅的光秃秃，气得月老都上报玉帝了。 现在那桃花树甚至有专门的侍卫看守，是爱管闲事的天帝体恤月老，专门派过去的。 所以白虎也去薅人家月老的树了？他是如何躲过侍卫的？ 朱雀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浮儿不明所以，只是看朱雀盯着酒坛颇为愉快，便问：“那这酒还要扔吗？” 朱雀这才敛了笑意，道：“暂时密封起来吧。” 浮儿点头，抱走酒坛退下。 但白虎当然仍是个混蛋，至少趁人之危和存心欺辱是推脱不得的。 只是，朱雀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大概……是从难以接受到可以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