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金刚圈》（十一）有别（小妤不安 大哥许诺）

    作者有话说：大家再忍忍，就这一章难受了，这卷后面几章都挺腻歪的。

    吃了这颗定心丸，万颖也提了另一件趣事来活跃气氛，“说完了你的女朋友，你知道你好大儿也交了女朋友吗？”

    听到这事，爱子心切的董北山追问，“哪家的姑娘，长什么样，什么样的人，他俩处多久了，你怎么知道的？”

    万颖没搭理慈父董北山连环炮般的提问，说，“在场上呢，你自己看看，猜猜可能是哪个？”

    董北山环视了一圈场上年纪差不多的女孩，试图靠着狼王的敏锐和对他儿子的了解，来找到董珈柏心仪的女孩。

    “那个扎双马尾的，蓝色头花，在啦啦队第二排的？”

    “不是，再猜。”

    还没等董北山再猜出来一个，董珈柏一记压哨三分，把半场比分追平，大功臣的他像个骑士一样对一个女孩献上了单膝的吻手礼，天真的爱慕之情毫无遮掩。女孩把董珈柏拉起来，又在侧脸上补了一个吻。

    这般直接的西式感情表达，让颇为保守的东三省规矩董北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起来，在国外青春期初恋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可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万颖瞥了一下前夫的神情，像是早就准备好把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般，清清嗓子说，“你也看到了哈，你是他亲爹，他是你亲儿，有什么男人之间的话或者嘱咐，你也好开口和他说。”

    比赛结束就是庆功宴，董北山在小花园里想了半天，总算在董珈柏回家之前想好了对他儿青春期性教育的措辞。

    “爸，我带了点chickenfilla，我妈说你没吃饭，你吃不吃。”董珈柏问。

    不太爱吃油腻快餐的董北山随便拿了几根薯条开始了父子谈心时刻，“谈恋爱了？”

    “嗯，我妈没和你说吗，我一个学姐，叫Paulina，我俩一学校，她大我一级。”

    “那就是大一岁是吧。”

    “大两岁，我前年就喜欢她，她说我是小孩，今年才答应我。”董珈柏倒诚恳，董北山没怎么问，自己就全说了。

    姐弟恋啊，董北山没想到自己痴情的儿子还是喜欢jiejie类型的，可还没等到再多想，董珈柏又狡猾反问他，“爸你呢，你初恋啥样？别说是我妈，骗不了我。”

    董北山回想了下自己十几岁上学的时候，那时他还热衷于打打杀杀江湖兄弟。混社会的时候羡慕那些管事儿的，更想做人上人，腾不出心思对儿女情长过多关注。但他那个时候留意过红旗街一家开食杂店的老板家的姑娘，穿布拉吉，大辫子盘在脑袋后面，坐在柜台旁边，很文静，端菜的时候偶尔跟客人笑一笑，特别喜欢一个人歪着头看小人儿书，连环画什么的。董北山当时想，可能自己将来会结婚，会找一个这样的姑娘，但是半年之后那家食杂店搬走了，他跟那个姑娘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这样无疾而终的青春萌动他自然是不好意思在董珈柏面前提的，于是又找回了传统家长的自持，说，“大人的事情，你个小孩打听什么，听我和你说，你谈恋爱，爸不反对，但男人得明白责任和担当，得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知道吧。”

    董珈柏一脸早就猜到这些话的样子，但嘴上还有些不服气说了句，“爸，我觉得男女之间，除了责任，得是心动之后才能谈责任对不对。”

    “动心”二字又牵起隔山隔海娇娇怯怯的一个你来，董北山分神去想了和你认识的经过，微微一错神也就是几秒的时间，又把思绪拉回来，想继续他的严父说教。

    偏董珈柏不吃这套，说，爸你要说啥我都知道，你别想着怎么开口了，我给你保证考Sat之前不想那事行了吧，走吧走吧回屋，你不是说明天早上整葱油花卷给我和我妈吃。你看看阿姨买的面对不对。快去快去。

    新鲜劲儿过了，你在李缦傅煜然家待的也没了意思，又因着快来月经要回家熬中药，于是找了借口回去。

    等一个人回到没了董北山的别墅，心也静了，更有一点儿空。你跟王妈说了晚饭不用喊你吃，上楼去焚了一炷香想练练字。你最近在学字，董北山请了省里退休的书画院院长一个月来指导你一回。打开字帖，看见练习纸上还标着董北山的朱砂批注：“点画太瘦，不似颜体”，又在旁边点了两个饱满的点给你看。

    你合上了字帖，过一会儿默默把李姨收在壁橱里的董北山的被子翻出来给自己盖上。沉在鹅绒被里，拽着小枕头边，嗅到的全是董北山的气息。

    你好像安心了一点，可又好像更想他。迷迷糊糊睡着，睡着了又做了飘飘浮浮的噩梦。这场噩梦没有情节，没有情境，只有情绪，不断催促你逼迫你挤压你大哭一场，把自他走后积攒的委屈流着眼泪发泄出来。

    你真的哭了，哭醒了哭累了，哭得看不清东西，按亮手机屏幕，你在委屈的梦境和没有他的现实中簌簌发抖，哭着打董北山的电话。

    董北山说了要给董珈柏露一手，正和着面，便听到手机提示音，他喊了声珈柏给我接个电话。

    可董珈柏刚按下语音通话接听键和免提，就听到你抽抽噎噎的哭腔，“哥，哥，你在哪儿……你别赶我走……”

    是了。大概梦境里浓雾般无形无状的恐惧藏在潜意识里，借你脱口而出。你最怕离开他，最怕他不再需要你。事实上，你面对他大洋彼岸的家庭，面对他健康聪颖的长子，你孑然一身，凭恃的好像只有他对你的喜欢与宠爱。像昙花之上的露水，过了午夜连水同花都一起凋零。

    董珈柏觉得手机烫得发热，还是董北山稳住了局面，说，“小妤，我在忙，我一会儿给你拨过去。”说完结束了语音通话。

    董珈柏自然没有好事儿到把这件事讲给他妈万颖听，老实的说句自己吃完饭了，回自己房里待着，万颖也计划要看看新店装修方案，董北山则说自己约了税务律师，准备出门。

    而董北山则打着谈税务的旗号，私下找了个安静的酒店，准备和你谈谈心。

    打完那通莽撞的电话你就后悔了，明白自己闯了不大不小的祸，撒着出格的娇，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不收不回来。只能擦了眼泪洗了脸，等董北山再把电话打回来，宣告对你的判决。

    “哭了一夜啊。”董北山看你睁着红肿的眼睛，不肯看他。

    你听了这话越发低头，可他却说，“把头抬起来。”

    你只好抬着头，看着屏幕里的他，沉默着掉泪，你知道自己小心眼，你知道自己的委屈都算不上什么委屈，可你就是委屈到心发酸。

    董北山难免心疼了一下：“怎么了，怎么就哭成了小泪人，怎么就闹着不走，谁赶你了，和哥说说。”

    董北山语气轻轻，生怕重一点儿都吓跑了你。越是这样问，你越说不出口，只能词不达意的，含含糊糊说一些，“我没有，我就是……做个噩梦，就是想哥了，我知道我要懂事……我会懂事，我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我...我...”

    他从你这样支离破碎的语言里也拼凑出了个大概，明白了你沉重哀婉的心思，也许他少不更事的儿子说的真对，心动之后谈责任。

    他不能感同你的身受，却明白你此刻的不安。董北山正色道，“小妤，我下面说的话，我希望你听明白，听到心里去，明白吗，先答应哥。”

    你含着眼泪点头，准备迎接一场你应得的申斥，但没想到董北山却说，“你和万颖对我董北山而言是不同的，我和万颖离婚很久了，不会复合，我对她只有尊重，和她是我儿子的母亲的照顾，我和她只有抚养孩子的责任，我也只有作为他曾经的丈夫，帮助她生活的责任，明白吗。”

    “但小妤，你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照顾你，对你好，我不会不要你，或是赶走你。”

    “你能不能相信哥，把一切都放心交给哥来安排。”

    他这样深情却沉稳的说，平复了你因为生理期激素而起伏的情绪，让你抽噎地说了一声。

    “好，我会记住，我相信哥。”

    “那哥也相信哥的小妤会听话。别哭了，擦擦眼泪。”董北山这样于千里之外，在屏幕另一端点点你哭红的鼻头和被泪水洗亮的眼睛。你真的擦干净眼泪，董北山又说：“打给你的钱收到没有？去玩一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让刚子给你拎东西。”

    你点点头，不过又强调：“我在外面的时候你也要每天给我发消息哦。”

    董北山笑了：“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