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一：那双手所沾染的红与白】
他们都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如此模样。 一切都脱离了控制，像是出轨的火车，在野地上依着惯性横冲直撞，更糟糕的是扳下岔道导向断轨的那只手是由人所为。 夜晚是最后的遮羞布，但戴上眼罩的双眼是否还有辨别明暗的能力？ 一切要回归最初的那一天说起—— —— 【课题一：那双手所沾染的红与白】 头痛欲裂。 太阳xue急速地跳动着、仿佛有一只尖叫的雀鸟要破颅而出，汗湿的衬衫紧贴着皮肤，引起了胃部生理上的不适。夜神月像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般仓皇地睁开了眼睛，尚未适应强光的双眼因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一片模糊，只能看见一个人影似乎正在自己的面部正上方。 “月君，你还好吗？” 夜神月眨了眨眼睛，虚影凝实成了某个讨厌侦探的影像。L向他递上了一方手帕，“不介意的话就用这个擦擦汗吧。” 月低低地道了一声谢，接过了那方纯白的手帕擦拭额头上沁出的汗滴，疼痛仍没有散去，但是随着清醒已经缓解了不少，至少可以让他正常的思考了。“这里是哪里？新的办公场所？”月注视着这里明显的酒店装潢后问道。 “看来月君的记忆出现了一点混乱。我们是被人绑架到这里的。”L向旁边挪了挪方便月坐起身来，眼睛一刻不离月的脸庞，简单地做了说明。 “绑架？”月皱起眉，随着思考的深入脑中又是一阵刺痛，但随之复苏的还有之前的记忆。没错，他记得脑海中最后的画面还是从L临时作为搜查总部的酒店回家的途中，下一秒就断片到了这间陌生的酒店房间。 “我比月君先醒来一会，发现我们的随身物品已经完全被收缴了。这里的装修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酒店大床房，但是门和窗都是上锁的，发现了一张房卡但是并不能打开外门。另外，房间中还有一个上锁的房间。”L自顾自地开始讲述他的发现，“其他的值得在意的地方就是——这台十分显眼的显示屏。” 月顺着L的视线看见了他所说的显示屏，它悬挂在正对着床的那面墙上。月尝试着从床上起身，刚下地时还有些不稳，但他很快从头晕中恢复过来，走到了显示屏的旁边。月注意到它正处于通电状态，但是屏幕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显示，并且他并没有看见电源开关。 月的余光注意到L跟在他身后，这个阴魂不散的侦探真是时刻都不忘更新他的怀疑数据库。他开口了：“如果这个房间没有别的通讯设备，那么绑架犯肯定会用这个跟我们交涉。” “是的……”L刚应和了一句，仿佛验证月的话语一样，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了一片文字： 【恭喜两位被选为了我们行动分析的实验对象。 ·你们需要每天做一个课题来赚取10积分。 ·每天完成课题之后会供应下一天的一日三餐，所有东西的供应和课题所需物品的提供提交都在交换室举行。 ·交换室不利用的时候会被上锁。 ·攒满100积分以后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实验过程不保证任何人身安全和人权尊严。 ·实验对象的任意一方死亡的话，实验结束。 ·破坏设施和蓄意阻碍实验进行的行为，将会被惩罚。 ·积分可以用来换取各种各样的东西。 ·前一条课题完成后，新的课题会在第二天的早上九点更新。】 L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此时两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块屏幕上的文字吸引了。 如果没有别的逃离的方法，那么一天赚取10积分也就是10天……要10天都和这家伙共处一室吗，真是糟糕至极。月暗想道。 “这个房间里应该装有隐蔽的摄像头，才能精准地掐好月君醒来的时间显示这段文字。”L率先开口。 月转动琥珀色的眼珠看了一眼把拇指放到下唇上思考的侦探，乙醚的副作用在消退，让他顺利地接上了L的话，“我确信他们也装了窃听器，为了分析我们的行动。看来那张多余的房卡应该作用于上锁的交换室，绑架犯只需要远程控制门的电源就能cao控上锁的情况。” “第五条规则表明他们的课题可能会涉及威胁我们的生命和人权尊严。但是在食物的限制下我们不得不服从命令……吗。”L摩挲着下唇，突然抬头看向了屏幕，“第七条规则，惩罚的内容是什么？” 月知道L在尝试与绑匪对话，顺便确认房间中是否有窃听器，于是他只是静观其变。为了收集更多的信息，他们需要进行交流。 屏幕上的文字果然发生了变化，并且从普通的黑字变成了带有警告意味的刺目的血红色：【如果你珍惜自己的生命，就不要试图尝试。】 “我想知道第八条规则里可以兑换的物品条目。”月紧接着说。 这次显示屏停顿的时间有点长，但还是显示出了一串长长的清单：里面有各种奢侈品，例如珠宝、黄金、还有最直观的钞票；各种医疗用品，从最普通的绷带纱布到各种违禁药品；各种食物（月注意到L的目光在某些甜品的名字上多停留了几秒）；甚至成人用品（月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在浏览完这些条目后，月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我们第一天的课题是什么？” 屏幕像是蓄势已久般立刻显示出了三行加粗的字体： 【内容A：夜神月从龙崎体内抽取600cc血液； 内容B：夜神月和龙崎互相为对方手交。 两条内容选择一条执行即可。选择完毕直接说出即可，不可二次变更。】 月平静的假面在看见第二条之后差点直接破裂，他习惯于控制自己的欲望，别说是触碰别人的私处，就连他自己纾解欲望也只是点到即止。如今经历了如此离奇的绑架，又被迫和自己的敌人共处一室，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观赏，还涉及到如此污秽难堪之事……简直每一项都在挑战他的下限。 月偷瞥L的表情，发现侦探倒是没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说实话，月简直怀疑这家伙是否有正常的性功能，毕竟他每天除了破案和吃甜食基本没有其他的需求——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L突然转过头来，月措不及防地视线被撞个正着，但是侦探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被偷窥的事实，“月君有什么想法？” “很明显，课题的主题是【伤害】和【性】。我不知道后续的课题主题会不会改变，这必须得等到第二天才能知道。” “没错。”L的目光变得幽深，“我想和月君做一个约定。” “什么？” “如果以后的课题按照这个主题程度递增，我希望月君能选择【性】的这一条内容。”L迎着月怀疑的目光，坦然地问：“月君认为人身安全和人权尊严哪一条更为重要？我知道月君在这方面可能有洁癖，但请忍耐一下。相对的，前期不涉及到我的生命安全的，我可以妥协。我们不知道对方在暗处埋伏的人数，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遵守他们的规则，然后等待救援。” 月哑口无言了。他紧抿着唇，最终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选择内容A。” L的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房间里的某处传来“嘀”的一声响，应该是交换室的电力连接上了。同时显示屏上的内容B也消失了，只留下抽血的选项。 两人用房卡打开了交换室的房门，发现里面放着许多铁质的储物柜，而其中一格的柜门已经打开了。月上前仔细查看，发现是一包卫生抽纸，一包卫生棉签，一瓶碘伏，一套抽血设备：包括两个一次性的采血针头，两根真空采血软管，一根黄色的橡胶软管，一个400cc容量的血袋和一个200cc容量的血袋。 看来这些柜子里装的就是课题用品和能够交换的物品了，月暗忖到。他晚了几秒才意识到卫生抽纸的含义，一股莫名的尴尬迅速地笼罩了他，他匆匆抓起抽血设备走回卧室，L拿着卫生抽纸和棉签缀在他后面。 床边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月就顺手把器具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逐一撕开了塑封袋。L非常配合地躺在了床上，他把枕头立了起来让自己的后背好靠在上面。他们都想尽快完成这个任务。 月把塑胶软管的两头插在了血袋和采血针上，但是他拿着采血针看向L的时候犹豫了：“根据我的献血经历，龙崎，你可能需要脱掉你的上衣，因为我需要在肘前静脉采血——它在你的上臂靠近腋下的位置。仅凭挽起衣袖是不够的。” “好吧。我没参加过这种公益性的活动。”L耸耸肩，干脆地脱掉了他的白T恤。 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他的身体，L很瘦，毫无疑问的，但是他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结实，肌rou排列的十分整齐。月不得不承认L的身体看起来有点……性感。他觉得这种偷窥的行为有些羞耻，于是嘴上毫不客气地回击：“你就算去献血也会被拉入黑名单的，因为你的血脂含量肯定超标。” “可是我阻止了很多流血事件的发生。”L幼稚地撅起嘴反驳道。 “谁知道它们会不会真的发生？你不能用还未发生过的事情作为你的功绩。”月先用黄色的橡胶管在上臂打了一个结，拿蘸了碘伏的棉签在皮肤表面涂了几下，然后找准了L苍白上臂上显眼的青色静脉，插入针头，注视着暗红色的血液通过透明的软管流入血袋。因为没有能够摇晃混合血液与抗凝剂的采血秤，月只能手动振动晃匀袋子里的液体。 “那么基拉也不能说他通过杀死罪犯的方法导致世界的犯罪率下降。” “但是数据显示犯罪率确实下降了。”月反驳了一句后发觉自己有点上头，于是补充了一句，“——这不代表我赞同基拉的做法，这只是事实。” “是的，月君，这是事实，你不用这么紧张。”L毫无诚意地敷衍道。 “那你说的话不就自相矛盾了吗？”月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L。 “我们只是在闲聊，而不是辩论，月君。”L善意地“纠正”道。 “你这简直是无赖的行为。”月强压着自己的怒气，谴责道，“如果是我的话语出现了漏洞，你绝对不会这样轻松地跳过！” “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做出决断，月君，你这是诬蔑。”L注视着月的眼睛认真地说。 What The F＊ck！！月在心中怒骂了一声。 在血袋被灌满之前月不打算再跟L说一句话了。 在那袋400cc的血袋采满后，月注意到L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在更换针头时，他看着L用棉签压住针口，迟疑地说：“你需要休息一会吗？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房间里有钟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五十四分，采第一袋血花了他们快半个小时。 “止血后就开始下一次采集吧。毕竟从昨晚到现在我们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我感觉自己要糖分不足了。” 既然L本人都这样说，月只能妥协：“好吧……如果有不舒服的感觉记得告诉我。” “采完血后我估计会有一段全身乏力的时间，月君可以喂我吃饭吗？” 月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注视着L，这人就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吗？？ 对此L倒是表现得十分坦然：“月君不会不知道普通人的安全献血最大量是400cc吧？” “我知道。”月咬咬牙，勉强答应了下来，“如果你真的无力到叉子都拿不起来，我会保证你不会饿死的。” “月君真的很可靠呢。”L毫无诚意地说。 月在心中作呕了一声。 最终月拿着两包装满的血袋，按照屏幕上的要求走回了交换室，把血袋放到原本取出器材的柜子里。交换室里有新的柜子打开了，月发现里面是六桶杯面和两罐粥。 他们这十天就吃这个？月的脸色有点差，不过L应该是更绝望的那个，毕竟他可无法忍受没有甜食的生活。 但不管怎样，月还是抱着这些食物走回了卧室，并在室内的桌子上找到了热水壶准备烧水泡面。L明显注意到了他手上并没有多余的食物，月看见L的脸色rou眼可见的开始发青，甚至问了一句白痴一样的问题：“月君，你确定你没有遗漏什么吗？” “没有，这些就是我们的全部食物。”月觉得L这副样子十分有趣，不过他还是“好心的”安慰他：“这个粥是甜的，你如果实在受不了泡面可以喝粥。” “罗宋汤口味的我可以接受……也许吧。如果我没吐出来的话。”L的语气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在生存面前你应该放宽你对口味的苛求。”月在卫生间接水，声音隔了一层玻璃有些模糊不清。 L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是没力气反驳了还是什么——总之月不认为L会这么轻易地认同他的任何一个观点。所以当他端着水壶走出卫生间，打算再讽刺L几句的时候，却看见了闭上眼睛似乎已经陷入浅眠的L。 月注视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虚弱的L的睡颜，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 L很快又睁开了眼睛，但是他现在的感觉十分不适，缺乏糖分的大脑像是生锈了的机器，勉强嘎吱作响地运行着，缺血引起的眩晕感还在如同海潮一波一波地袭击着他的头脑。他现在感觉动动手指都困难，四肢末端像是变成了冰块，寒冷而僵硬。 一股热粥的香甜气息飘到了他的鼻边，L艰难地扭头，看见月拿着一罐粥坐在床边，眼神有些别扭：“我拿热水隔水加热了一下，你吃点热的可能会好受一点……你现在能动吗？” L眼巴巴地注视着那罐放在之前他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黑米粥：“我现在很难受，月君。” 月听见这句像撒娇一样的话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嫌弃地用罐子里自带的塑料勺子舀了一勺粥塞进L的嘴里：“那就快吃，不要挑挑拣拣的了。” 廉价的白砂糖味道混合着米香充斥着口腔，因为饥饿感反倒是没有平常吃普通食物的抵触心理了。L就这样就着月的手吃完了一整罐粥，感觉热粥顺着食道暖暖的流到了胃里，再蔓延到四肢百骸。身体渐渐恢复力气的过程就像是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浴，僵冷的细胞重新恢复了活力，开始顺着血管欢快地流动起来。 月看见L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不知为何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询问道：“你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第二罐粥我还泡在水里保温，你要吃我就给你拿过来。” “我还要月君喂我吃。”L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别装了，我看见你移动手臂了。”月无情地拆穿道。 “果然要骗过月君很难。”既然被识破了，L就光明正大地开始啃起了手指。 “……”月背对着L翻了一个白眼，决定不跟这个家伙计较。 【第一天】 【夜神月的心理状况：良好】 【L的心理状况：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