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的原因

    中午，戚娩哄睡了邓唯唯，将她放在小床上之后，又去给其他孩子分别盖好了被子。

    收拾妥当后，她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头也不回，直到听到熟悉的腔调。

    “戚老师真敬业，照顾学生也就罢了，现在连家长也一起照顾了，真是让人比不来。”

    李蕴站在她身边，戚娩转头，便看见前者嘲讽似的目光。

    她现在和邓屿已经不避讳什么了，毕竟他们的关系又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但总免不了有些人，想借此打压她。

    戚娩按下暂停键，面色平静地与她对视，几秒后回应：“李蕴，我没有哪里得罪你吧？你几次三番针对我，有趣吗？”

    李蕴笑：“你没有得罪我啊，但我看你不顺眼，不可以？戚娩，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脸上的假笑，都觉得很虚伪、很厌恶。”

    明明是一个家境不怎么样的人，何来这么多热情？又凭什么得到这么多家长的信任喜欢？

    一个没人要的劣质品，也配和她一起工作？

    李蕴抱臂轻蔑地看着她。

    戚娩捏紧手里的杯子，李蕴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家境的人，上一次邓唯唯受伤，便能听出来李蕴话里话外的讽刺。

    但她不懂，都是一起工作的，何必针锋相对。

    良久，戚娩淡声道：“那你就少看吧，毕竟眼睛长在你脸上，我左右不了。”

    她不想过多纠缠，说完便要带着杯子离开，但还未迈出步子，李蕴便挡住了她。

    “戚娩，你真以为邓屿喜欢你吗？邓唯唯是出了名的拖油瓶，有她在，邓屿连出赟圳都做不到。不过好在你有本事，能让邓唯唯喜欢上你，让邓屿注意到你，聘你为家庭教师。”

    李蕴讥笑着，故意拖长音调：“可是家庭教师能做多久啊，万一辞职了，邓屿去哪儿找一个能让邓唯唯再次放下戒备的人？所以他很聪明，把你转化成了自己人，这样一来，你还走得了么？可笑你还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眼巴巴地凑上去帮他哄孩子呢！”

    说完，她捂着唇笑了起来，眼睛里的嘲讽，怎么也掩饰不住。

    戚娩静静地看着她，神色依旧，但泛白的指尖，却是在微微颤着。

    一时之间，她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字语梗在喉间，戚娩只能沉默。

    就好像……这一段话，听起来确实没什么辩解的余地。

    然而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即便李雯说得再反驳不了，但是有一点，邓屿不是那种人。

    逐渐的，戚娩冷静下来，语气平淡：“我的事就不用李老师担心了，有这个八卦的功夫，不如好好思考如何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李老师，已经不止一位家长反应过你的处事了。”

    她故意笑了笑，果然看到李蕴的脸色变了，毕竟李蕴最经不起推敲的，便是工作能力。

    看着她转身要走，李蕴气愤道：“那又如何？业务能力可以提高，但骨子里的劣质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戚娩，你觉得如果邓屿有其他选择，你还能站在他身边么？”

    戚娩顿下脚步，但没回头。

    “我说了，和你没关系。”

    ……

    路过休息区，戚娩走到邓唯唯旁边顿了一会儿。

    小丫头睡着的时候很是乖巧，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别说乖乖休息，就是安安静静地坐上几分钟都很难，几乎都是哭着要离开。

    但也不知怎么了，两人很是投缘，邓唯唯第一眼见到她，就会止住哭意。

    戚娩要抱她，小丫头也不曾拒绝。

    所有老师，包括陈校长，只有戚娩能亲近得了邓唯唯。

    李蕴有一句话说得对，是邓唯唯先喜欢上她，邓屿才开始注意她的。

    不是邓唯唯的缘故，她和邓屿，也不会有接触的机会。

    可若说邓屿是为了邓唯唯才和她在一起，这一点，戚娩怎么也不愿相信。

    邓屿不是那种利用人心的人。

    戚娩看着邓唯唯的睡颜，在心底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然而每多想一次，她心里就杂乱几分，平静不了。

    下午三点，戚娩的不对劲，连雯雯都看出来了。

    雯雯走到戚娩身边碰了碰她：“你怎么了，一下午都一直盯着唯唯，发生什么了？”

    闻言，戚娩回神，淡笑：“没什么，在想事情。”

    雯雯不信：“到底什么事？”

    见瞒不过，戚娩只好犹豫着，旁敲侧击道：“你说，如果唯唯能像其他孩子一样生活了，不再这么黏着邓屿，那邓屿是不是比现在要轻松？”

    话落，雯雯想也不想回答：“当然了，说起邓屿的时候，大家都在为邓唯唯这件事可惜，但从来没有人否认过邓屿的能力。说句不好听的，他不用照顾邓唯唯的话，也未必会呆在赟圳，听说他哥嫂出事之前，他在外地已经有自己的事业了，但是没办法只能放弃。”

    雯雯叹着气看向邓唯唯，却没注意一旁的戚娩却是悄然变了脸。

    她眉间的惆怅，比刚刚更深。

    戚娩也看向邓唯唯，逐渐沉默。

    所以，如果不是邓唯唯，她依旧只是这里的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师，但邓屿，却未必是现在的邓屿。

    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雯雯摇晃着她，问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良久，戚娩才回过神，只摇头：“没事，可能是不太舒服吧。”

    她向陈校长请了假，询问过邓唯唯的意见后，带着小丫头回了家。

    店里只有周瑞和刘樱在，两人看到她们这个点回来，很是奇怪。

    周瑞哄着小丫头到一旁，刘樱问：“戚老师，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屿哥出去了，没在这里。”

    戚娩勉强笑了笑：“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先带着唯唯离开了，没给邓屿打电话。”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笑着。

    刘樱皱了皱眉头：“戚老师，你要去医院吗？你脸色很差。”

    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刘樱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没精气神。

    “没事，我休息会儿就好了。”戚娩看向小丫头，“唯唯能先交给你们吗？我想去睡会儿。”

    “行，那你快回房间吧。”

    戚娩走后，刘樱边走边往周瑞身边凑：“你说，要不要给屿哥打个电话啊，戚老师看起来像是情绪不对劲。”

    周瑞很认同：“打吧打吧，屿哥那么在乎戚老师，我们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两人商量着，给邓屿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