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翎王府旧事(女主导世界的男人作为联姻工具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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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阿清的事情结束,鹿野说自己需要回雷州办一件事情就先快马加鞭的离开了。离开前鹿野与倾月私谈许久,建议倾月最好想好怎么应付翎王。 鹿野走后陆十三对倾月说其实不急,翎王对她很是看重必定不会惹得她生气,建议先去见一面翎王一切都会有结果。至于燕长空,陆十三的意思是一起带过去,他会保证他们的安全,祁钰纵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他在的情况下胡作非为,他好歹是翎王手底下的人,祁钰再怎么放肆也不会跟自己娘亲过不去,到底是忌惮自己娘亲的。 回到雷州后,荼悦并没有离开,反倒是黏在了燕长空身边,黎白花很是不愉快,鉴于为燕长空挡剑后,燕长空欠了人情,总不能对荼悦太过分,只能忍忍了,荼悦一直明目张胆的献殷勤,让大伙儿都烦得很却又无可奈何。 鹿野似乎是又收到急讯,转而急着回秦江城,最后告别时,只有燕长空与倾月为他送别。 鹿野刚走没多久,遂有一众人等气势如虹地涌入客栈,为首女子身着黑衣,手持一柄长剑,马尾高束,以红绳相系,额间绑着一根黑色丝带,面色寒冷却傲气逼人。环视一周,目光定在了此时正在用餐的五人身上,此时在场的食客们开始聚集纷纷议论。 “这谁啊?这么大阵仗?” “嘘,这些人是翎王的人。” “翎王的属下这么嚣张跋扈的吗?” 陆十三见到那女人吓得一哆嗦,连忙起身上去问候:“属下见过黎副将,请问黎副将这是出什么公务吗?” 黎副将,姓黎单名一个夙字,乃翎王麾下得力干将,就是不知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这里,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黎副将竟是径直走到倾月他们跟前,冷冰冰的行了一个礼,神色冷然的说道:“在下黎夙,翎王麾下一名副将,奉翎王殿下之命,有请倾月姑娘与燕长空公子于翎王府做客。” 哈?做客?倾月几人有点懵,不过倾月很快反应过来,翎王这是等不及了吗?还这么高调的来请他们。 倾月想说燕长空没必要去,但燕长空却是坚定的与倾月站在一起,不论去还是不去,翎王必定会与他们见面的,既然躲不掉就迎面直上吧。 荼悦现在是没有留在燕长空身边的理由,本就是用阿清姑娘的家人的下落才能与倾月一行人在一起行动,现下阿清的事情已经解决他就没有理由去缠着他们了。陆十三瞥了一眼荼悦,又看向黎白花,说黎白花是倾月他们的护卫,必须带着,黎夙并没有怀疑,爽快的答应了随同倾月与燕长空一起去翎王府。 —— 倾月与燕长空内心极为忐忑,倾月担忧得直皱眉头,燕长空则是好奇翎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同时也怕翎王刁难他们。 翎王作为当今女帝偏爱的亲王,翎王府格外气派,走进王府的那一刹那,都被这庄严大气的府邸震惊得回不过神来,倾月却是毫不意外,毕竟她已经震惊过了。 黎白花与燕长空被安排在相邻的宾客厢房,倾月却是被要求去了专属的住处,燕长空回过头来看倾月,陆十三人精似的马上明白了连忙说道:“燕公子别误会,郡主毕竟是郡主,翎王府里早就给郡主安排了专属的院子,离得不远,你不要担心。” 黎夙站在倾月身边,说明了这么安排只是正常的待客之道,希望郡主不要介意,且认清自己的身份,今晚翎王回府,会亲自接待他们,有什么问题到时自己与翎王殿下说。黎夙都这么说了只好忍下不悦,听从了安排。 他们俩的院子典雅幽静,院子里甚至还有一棵桃花树,树下摆了一座汉白玉雕琢的矮桌,一旁的凉亭亦是雕梁画栋实在气派。 检查完周遭环境的黎白花倚在门口,燕长空放好随身行李后走了出来,忍不住嘀咕:“又要寄人篱下了。” 这话黎白花一开始还想不明白,随即看向燕长空,他神色古怪,心中窃喜燕长空会这么想是不是代表着燕长空始终不会与倾月成亲呢?但是他又想这不可能,燕长空很显然已经下定决心跟了倾月,那这寄人篱下,恐怕只是简单的要暂住翎王府了吧。是自己多想了。思及此,他忍不住自嘲:黎白花啊黎白花,你陷得越来越深了,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可是…… “你在发什么呆呢?”燕长空见他盯着自己直愣愣看着,不由得疑惑。 他挪开目光看向别处,嘴里蹦出一句:“没什么。”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啊,我对你,对你无法抗拒,想要靠近你,想要拥有你,想要占有你,可你是倾月那个女人的,你绝不会离开那个女人,也绝不会接受男人的吧,燕长空,我该拿你怎么办? 手中的剑鞘被他紧紧握住,他多想直接把燕长空打包带走,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起生活,不要燕长空被卷入那些惹人烦的事情中。 见燕长空走向凉亭处,他也跟了上去,燕长空坐下来,撑着下巴看着他。 “黎白花,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 “你好无趣,你除了仇恨,真的没有其他能让你动容的事情了吗?” 燕长空许是无聊至极,竟然会这么说,他背靠亭子一角的圆柱上,他想了想怎么回答,可话到嘴边他又闭嘴了,他难不成说,我现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得到你吗?他不敢说出口,除非迫不得已。 他的沉默让燕长空顿觉无趣,也就不再言语,等他回过头去看时燕长空已经懒洋洋的趴在石桌上假寐,他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燕长空还是那么瘦弱,娇滴滴的与大多数男子不同,俊俏的脸庞,消瘦的身子,气质越发清冷,只有在倾月面前才会显得活泼些,也更有活着的人的气息。 此时他越发嫉妒倾月,如果可以,他可以带燕长空远走高飞,远离江湖,燕长空是否乐意呢? “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就能实现的,也不是我有多在意就会成真的。”他呢喃细语,目光温柔的望着假寐却真的睡着了的燕长空。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落山已经到了傍晚,燕长空似乎做了恶梦,突然惊醒,发现眼前的黎白花担忧的看着自己,他的身上盖着一件外衫,显然是黎白花的,他连忙四处张望,这里只有他与黎白花。 “怎么了?是做什么恶梦了?”黎白花忍不住给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手指碰触他的额头,他猛然往后缩,结果没坐稳差点从凳上摔下去,是黎白花拉住了他。 黎白花心如擂鼓,他越发忍不住想要碰触燕长空,方才他自然而然的去碰触了,同为男子,他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仇人的儿子,而对方已经是有妇之夫,不不不,还未成亲怎么能算! 他多想把自己手剁了,可指尖碰触到对方汗津津的额头,他又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他越来越无法忍耐了,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怕自己伤害到燕长空。 别扭的收回手,他见燕长空神色有些恍惚,燕长空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梦见我用剑刺伤了倾月,我被人摁在地上,我拼命的挣扎开,最后我一剑自刎……”说着嘴唇都抖了起来,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利索没了声音。 听到这话黎白花连忙握住燕长空的双臂,盯着燕长空说道:“只是梦罢了,做不得数,你别多想。” “呵呵,你今日还真是奇怪啊,怎么如此紧张?”燕长空虽然满头冷汗,却是耻笑他怎么紧张兮兮的。做了恶梦明明被吓得不轻,脆弱的模样想要隐藏起来,隐藏成功与否不知道,却是笑着望着他、调侃他。 “我答应了他们,要好好保护你,你不能不明不白的没了,我会很难办的。”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抱住了燕长空,安抚燕长空,“别怕,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别露出这种脆弱的笑,这不像你。” 怀里的人是如此清瘦单薄,却越发想要碰触,却只能强忍着,此时是他第一次与燕长空面对面贴得这么近。 “黎白花,你,你离我太近了。”燕长空本能的反感他人靠近的身体,可听黎白花努力安慰自己的话,又有些不忍,黎白花是受人之托保护他,秉着信守承诺的义气当着他的护卫,可这样抱着自己,好难为情,又有点让他抵触反感。 “对不起,是我僭越了。”黎白花松开了他,总觉得黎白花不太正常。 燕长空擦了擦汗站起来,此时倾月来了,见着他快步走来,握着他的手说道:“那家伙有没有为难你?” 他摇头,看了一眼恢复如初的黎白花,他知道倾月指得是黎夙,他回握住倾月的手,“倾月jiejie,那黎夙没为难你吧?” 互相担心又牵挂对方,他对翎王府一无所知,实在帮不上什么,倾月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插手。 倾月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我们去见她。” 翎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只是听闻严厉狠辣,却是从未见过,燕长空也曾想过翎王是不是与自己母亲那般是个杀伐果断的狠厉角色令人望而生畏,却是从未想过翎王会是那样的绝色佳人。 三人在见到翎王时,翎王身着白衫常服,随意而慵懒的坐于榻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正给兔子梳理毛发,翎王一头雪发随意的用一根红色丝带绑成马尾,那头发与那兔子一样的白,听闻着他们到了的脚步声却是未瞧他们一眼,专心的梳理兔子的毛,仿佛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 这是一位略带冷清而美艳的女人。 黎白花与燕长空见着的第一眼的印象便是这般。 这就是翎王,是倾月的亲生母亲。 “来了,都坐吧。”翎王似乎发现他们在等着了这才开了口,手中依旧给兔子梳毛,等梳好了才把梳子放下。 翎王抱着兔子起身缓步走来,神情柔和没有丝毫上位者的气场,她整个人都白得让人诧异,白发白衣就连肤色也是极其的白皙,眉目之间略带凌厉,所以才给人一种冷清疏离之感,但五官极为出色,美艳而不妖,是妥妥的美人,甚至都看不出已经是有两个孩子的母亲,倾月的脸甚至都能看出几分与翎王相似。 “倾月,看来还在生阿娘的气。”翎王摸着兔子的两只耳朵,神情自若的瞧着他们三人。 倾月不坐,他们哪儿敢轻举妄动,倾月直面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刚想开口,对方却说:“哎呀,看天色现在已到饭点了,咱们先去用晚饭吧,想必都饿了。来,咱们吃饭去。” 翎王语调轻柔,三言两语就把倾月想问出口的话压回了肚子里,走到门槛处,见他们没跟上,转头说道:“快些,雪姨做了一桌好菜,可是为你们准备的,莫要辜负了。” 燕长空看向倾月,倾月抿了抿唇神色莫名,跟了上去,黎白花与燕长空也跟上。 翎王这模样都不像是一位母亲,反倒是像落入凡尘的仙子游荡在人世间,对人世繁华一副流连忘返的模样。跟在她身后的三人心思各异,等到被翎王带领着去到用餐的厅堂中,被指引着落座后才发现翎王没有坐在首位,反而是坐在了倾月身边,一脸温柔的望着倾月。 侍女们带来了净手的水盆与锦帕,三人洗了手,就瞅着作为主人家的翎王,翎王把兔子给了一旁的侍女也净手后才动筷。 “倾月,你兄长最近忙不在府里,等他处理完事情回来了,让他给你赔礼道歉。”翎王给倾月夹菜,看起来是位关心女儿的母亲,只是几人只有翎王在说,他们三人安安静静,不免有些尴尬。 “燕公子,黎公子,不用拘谨客气,你们都是我们家倾月的朋友,我祁翎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所以不必担忧,来,雪姨厨艺不错,都是她的拿手菜,快尝尝。”翎王见这三个孩子这么拘谨也是有些无奈,自己也不是很可怕呀,怎么就那么警惕呢? 倾月一语未发,开始吃饭,燕长空与黎白花也终于动筷了,这碗饭吃的是食之无味。 翎王这样做实在是让人不安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太难以想象翎王会是这个模样,性子与传闻中的不一样让人有极大的落差。 晚饭后,三人被请去喝茶,翎王自己亲自烹茶,知道自己说话也是给他们徒增烦闷,她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计较他们的失礼与沉默。 倾月实在忍不住,直言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翎王抬眸瞧着她,神色自若,捏着茶杯的手指莹润白皙,翎王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倾月,你在想什么?” 面对翎王的不答反问,倾月脸色瞬间冷下来,她们之间早就无法可说,都明白对方在意什么,非要弄得这么僵硬又是何必?但每个人有自己的立场,倾月无法认同,但也不想顺了翎王的意。 翎王瞧着倾月冷若冰霜的脸,又去瞧女儿心心念念的年轻男子,不由得感叹,这位就是倾月非娶不可的人阿,的确是长着一张不错的皮囊,只是太瘦弱了些,风一吹就能吹倒的模样,这张脸似乎在哪儿见过,有些似曾相识呢。 她想起玉儿与她说的,当时是在魔教找到的倾月,那这位就是玉儿说的夏红钰之子燕长空了吧,难怪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却觉得眼熟。 尴尬的氛围让四人都有些不自在,翎王放下茶杯挪到燕长空身边,仔细的瞧着他,有些怀念的感叹:“也难怪倾月对你死心塌地,还真是个小美男子,现在见到了本人,我更是想起了三十年前对她的惊鸿一瞥。啊……还真是怀念呢。” 翎王身上有着淡淡的芍药花香味,清新的气味几乎不可闻,但翎王凑太近了,燕长空不自在的想要躲避,听到翎王的话,三十年前?她指的是谁?是指夏红钰吗?不由得看向翎王,翎王的眸子好似透明的水一样清澈,有一种空灵之感,望之令人难以抗拒的直勾勾的盯着舍不得移开目光。 倾月一把扯住燕长空箍在怀里,阻断了翎王对燕长空的窥视,她知道翎王那双不像是人类的眼睛有多可怕。燕长空愣愣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神情,只是感受到倾月紧张的抱着自己。 “哎呀,吓着燕公子了,真是抱歉。”翎王坐回自己的蒲团上,定定的盯着他们三人,虽然眼带笑意却依旧有一股子冷冷的味道,实在是太诡异了。 “倾月,我们单独聊聊吧。”翎王的笑容逐渐消失,那双空灵的眸子盯着倾月,这一刻,他们才发现翎王没了方才的那股违和感,此时的翎王才是那位传言中的翎王。 即便是再冷艳的美人,浑身散发出久居高位的气场时,无人敢与之对抗,倾月低头应声,同时把燕长空的脑袋摁在怀里让他不要去看翎王。 倾月安抚的拍拍燕长空脊背,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别担心,没事的。” 倾月起身与翎王一同离开。 燕长空望着离去的两人背影,院子与回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侍女点起了灯笼,灯光下的那两人身姿挺拔,却又隔着距离,可两人离去的背影却让他觉得真的远走而去了。 翎王把倾月带到了书房,侍女刚把灯点上便立即退了出去。书房里一片光亮,她见着翎王站定后看过来,她最先开了口。 “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翎王殿下。”倾月木着脸,毫不避讳的道出,是翎王失约在先,而非她的问题。 还是那么死脑筋,不愿意称呼其阿娘,总是翎王殿下的称呼。翎王有些不悦的皱眉,随即隐去自己的不悦。 “倾月,我已经给过你三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住,怪不得阿娘。”翎王指出,神色严肃的盯着她道:“你记得你刚见到我时说的话吗?” 那时,她说了什么? 她回忆起初见翎王时自己说的话。 那时翎王见着她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她,是的,只因为她与翎王有五分相似的脸,还有手中拿着的万宝楼的作为证据信物的东西。 “阿娘。”那时倾月的一句阿娘是包含期待的一声呼唤。 如今她眼前的翎王,她却是不愿再喊一声阿娘了,而是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翎王。 “我原本以为你认了我这个母亲就会回来我的身边,哪知你一心想要离开,你那声阿娘是用来哄我的吗?”翎王走近她,那双深邃空灵的眸子盯着她,饱含期待却又知道倾月坚定离开的心而失望的注视着。 “我说过,我只是认了你,并不是要回到你身边,你我都有各自的家。”她已经解释过了,还要她解释多少次。 “这并不冲突,这翎王府也是你的家。”翎王再次强调。 “但我并不想住在这里,是你一意孤行要留着我。”她本意只是想要核实自己的来处,就算自己的母亲是高攀不起的王亲贵族她也无所谓,对于她来说,还有血亲在世还能见上一面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她并不贪图荣华富贵,她毫无野心,所以她只在乎自己能否与心爱之人相伴一世。可翎王并不这么想,翎王只想要她认祖归宗,完成她作为翎王之女的责任。 生来高贵的翎王又怎么会知道她这种从小在苦难中长大的她的想法?不过是普通人生,平安喜乐就是最大的追求。翎王贵为亲王,她要是回去,必定少不了麻烦,而她最怕麻烦。可翎王还是不择手段的把她逼迫到如今地步,甚至是默许了自己那位惹人厌的兄长对自己下手,实在是可恶至极。 翎王叹气,对倾月失望至极,直言道:“看来这两三个月里的磋磨还是不够,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还是有着那一股子小家子气。” “我给了你三次机会,你全都在忤逆我,倾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再让我失望了,也别再让你的父亲失望。”翎王面色凝重,竟是提了她的父亲。 “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如你所愿的。”倾月选择了抵抗到底。 “是吗?那我期待着你服软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翎王身子晃了晃,有些不适的撑在案上,手指捏了捏眉心,有些困倦的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阿娘有些乏了。” 倾月虽然察觉了有些异样,却心有疑惑,但还是离开了。 等倾月一走,黎夙便走了进来。 “殿下。”黎夙赶忙扶住她。 翎王想自己站起来,可疲累还是纠缠着她,她只能靠在黎夙身上。 “阿夙,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固执呢?我真是cao碎心了。”翎王头疼的很。 “殿下,小郡主也并不是故意气您的,别跟她一般见识。来,属下给您揉揉。”黎夙扶着她到休息的榻上,让翎王头枕在自己腿上,给她揉揉太阳xue。 黎夙是翎王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是翎王最信任的下属之一,几乎是把黎夙当meimei看待,她知道翎王心心念念都是找不到的女儿,也在那件事情后就熬坏了身子,落下了头疼的毛病,女帝疼惜翎王便免了她上朝,只需把折子呈上去即可,因此翎王这么多年来都是在翎王府养病,偶尔出差事才会离开翎王府。 “那孩子,定是恨极了我这个阿娘。当初要不是因为……又怎么会把她送去万宝楼。”翎王闭上眼,回想起以前,眉头紧蹙,雪白的发丝散落在黎夙的腿上,黎夙心疼的暗叹。 “殿下,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又何必挂怀,再说现在郡主也回来了,不要想太多。”黎夙安慰她。 “可是……得知万宝楼出事那天,阿初疯了一样质问我,我永远记得他那对我失望的神情,后来他就……自戕了……”翎王喃喃自语着,“阿初一点也不理解我,我也不想的啊……如果她记得自己的父亲,会不会认为是阿娘害死了她的父亲?我不敢想,我最近老是梦见他,他来向我索命……” 黎夙轻抚着翎王的额头,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翎王自言自语,翎王这样已经好多年了,经常头疼,身体也大不如前,虽然是女帝偏宠的亲王,但无人知道翎王内心深处的无奈与苦痛。 她把翎王当亲jiejie那般敬仰,愿意为了翎王舍生忘死,但也代替不了翎王心中挂念的人。 翎王年轻时也是王亲贵胄中极为耀眼的存在,冷艳的美貌、德才兼备的品行让先帝都格外偏爱,甚至有意传位,只是翎王当时还只是个令人望而生怯的凛国四公主,无人敢惹,也就已经是储君的三公主与四公主是好姐妹,当时三公主虽然是储君,但是有虎视眈眈的大公主和二公主,四公主自然是站在三公主这边,如此三方鼎立,权利斗争就那么开始了。 翎王与宁太尉之子宁初的婚事是当时的一桩美谈,但是无人知道这只是一场选边站的联姻,宁家自然是保皇派选择站身为储君的三公主这边,那为了稳固地位,与储君要好的四公主联姻就是最好的选择,当时听说三公主没选择宁家的儿子是因为宁家的唯一的儿子宁初喜欢四公主,三公主为了拉拢宁家,所以好说歹说的让四公主同意了婚事。 先帝发现三公主如此手段后一直想要另选储君,本就只钟意四公主,奈何四公主无意,只得另选,不得先帝青睐的三公主当然是气急了,自己的好姐妹才是先帝最满意的下一位继承者,这哪能忍,但两人终究还是好姐妹,四公主最后也是尽心尽力的帮助三公主夺得帝位,只是后来被封王的四公主再也不是那位如谪仙一般的四公主了,而是成为了冷漠严肃的能吓死人的翎王。 她是在翎王还是四公主时就在身边做事的,那年四公主不过年岁十八,而她不过十岁,是被翎王救过一命无家可归的野孩子,那时候她还不明白四公主有那么一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又长得身姿挺拔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郎君为何会愁眉苦脸,那可是很多女子都想要娶的郎君,又是宁太尉的儿子,娶到他就等于有了更牢靠的靠山。 宁初是翎王唯一的郎君,翎王不喜男色更不好女色,几乎是清心寡欲的一名女子,独爱舞刀弄枪,她还记得翎王成亲的那晚拉着她喝酒,说她想自己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丢下一切事物,去看看这大好山河,不想一辈子在这王宫里面对枯燥乏味的生活。但是她是四公主,将来会有封地,还是要尽心尽力的辅佐自己的jiejie,根本没有能去游山玩水的那一天,哪怕有,也是带有任务的,她的工作才是第一位。jiejie需要她,天下的百姓需要她,她身为掌权的王侯子嗣,不可能率性而为,更不可能胡作非为,这有违她的底线。 而到如今,翎王怕是早就忘了年少时的想法吧?她忍不住苦笑,却又无法责怪如今的翎王。 犹记得翎王是很喜爱孩子的,却没有生育的打算,被迫娶了一个不爱的男人,但也没有对自己的郎君太差,只是婚后生活娶了跟没娶一样,忙着与三公主跟两个jiejie斗法,哪里会看那不过是一颗棋子的宁郎君。 她偶尔路过宁郎君的院子外,总能见到宁郎君一个人抚琴,后来无论春夏秋冬,他总是在那里。她看得他实在可怜,他的母亲宁太尉把他嫁过来后也不曾管他,想来在宁家也不过是一颗拿来利用的棋子罢了,真就养来当攀附权贵的棋子。 如果说普通人家的男子还能出门逛逛,带着孩子游玩,在家做做活儿怎么也是自由的,但这种权贵家庭里的大多有任性妄为的本钱可一旦被更高一阶的权利阶层桎梏后那境遇可想而知,宁郎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的妻子不在乎他,他那身居高位的母亲也只是拿他当棋子,他的父亲无权无势只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根本帮不上他,他在这公主府里一举一动都会被盯着,没有自由,也没有自尊。 但那又如何?在她眼里,四公主绝不会比宁郎君好过多少,她偏心四公主,更心疼四公主。 不过出于怜悯之心,她还是与四公主提了宁郎君的问题,四公主只是眉头一皱,吩咐多给郎君派几个服侍的家丁就可以了,吃穿用度都是正君的待遇,还有什么不满的?她的四公主就是这般,对不喜欢的人也是假以辞色,是自己多嘴了。 成婚的三个月后,四公主神色不愉的从宫里回来,她见着实在是疑惑,四公主只是破天荒的说让管家去准备一些房事用的东西,她听了一脸茫然,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成婚当日,咱们四公主根本没去新郎的房间,反倒是和一众亲朋喝了一宿的酒,第二天直接上朝去了。 不过一会儿,老管家雪婆婆手上捧着一个遮盖了红布的盘子,有些欣慰的站在书房里,四公主一脸严肃,她在一旁看得想笑,忍得好辛苦都要内伤了。 雪婆婆认认真真的给她说了行房的注意事项,四公主听得云里雾里。她后来才听四公主说,其实宫里有教导房中术,但是她懒得听,觉得玩男人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多读几本书来得有趣。 想必是被人催了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郎君这回事,需要把成婚当日有意给忽略的事情补完才会这么不高兴的吧。 那天晚上,四公主去了宁郎君的院子,她作为贴身护卫守在外头,这不是她要听墙角,是他们实在太激烈了,不是那种激烈,是他们打起来打得很激烈。 宁郎君喜欢四公主没错,但是又怎么甘心只做棋子,四公主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履行义务一样让他完成身为一个男人的职责,他当然不乐意,就是因为喜欢四公主才不能让本能支配自己。 所以他们打了一架,当然,宁郎君打输了,四公主武力更胜一筹。她偷偷的进去瞧,只见宁郎君鼻青脸肿的躺在满是狼藉的屋子里,衣衫不整的粗喘,四公主则是端坐在唯一完好的一张圆凳上整理自己乱了的头发,还是那一副冷清的模样。 行个房前还要打一架,也是令人费解。现在行房是没戏了,四公主揍了人一顿反倒是神清气爽的回自己房里美美睡了一觉,只可惜宁郎君可怜的独守空房不说还挨了顿揍。 第二天也是如此,两人较劲似的,行房为理由,打架打输为结束,至于夫妻俩该有的事儿?那是什么?不晓得。四公主还是留了情面的,没把宁郎君揍个半死不活或者残废,但是鼻青脸肿没得跑。这让本就是翩翩公子的宁郎君根本不敢见人。 转折发生在第五天,四公主烦了宁郎君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直接扬言,不愿意就休了他,哪怕她死了也不想玩这种游戏了。宁郎君吓得呆住,回过神来才理清楚四公主说的是什么,一个没人要的被退婚的男人,将会遭受什么他太清楚不过,这说明他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她看着宁郎君那仿佛天塌了的模样不住同情,心想又何必当时那么执拗呢?乖乖履行作为一个男人的职责不就好了,非要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最终宁郎君屈服了,四公主没打算给他用药,宁郎君本就喜欢四公主,身体的反应很诚实,但是四公主看到宁郎君就不太愉快,动作相当粗暴,甚至让她在一旁把宁郎君压制住,本来只是夫妻俩的房中事,她倒是看了一场活春宫。 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四公主其实并没有表面的那么纯白无暇,四公主也有很多阴暗的情绪一直在压抑,没有发泄口,而宁郎君就成了四公主发泄灰暗情绪的对象。 宁郎君第一次与四公主结合还是在她这种下属在的情况,说出去都是要被笑死的,只是宁郎君被她稳稳的钳制两只手压在冰冷的地面,毫无反抗能力,赤裸裸的暴露在两个女人的眼前,而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妻子,可想而知当时的宁郎君得是多么难以接受,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听话,四公主就更生气他这么反抗她。 这哪是夫妻间的行房,更像是jian污,宁郎君怒极生悲差点气得昏厥过去,身上都是细小的伤口,毫无疑问就是四公主的杰作,四公主第一次纳入,有些不适,就冷着脸拼命的掐宁郎君的身体,她还没学会怎么取悦自己,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怨气了。 她很明白四公主此时的想法,看着被她摁住手动弹不得的男人,她心里不禁叹息,再忍忍吧宁郎君,等四公主发泄完了你就不用受罪了。 宁郎君又能怎么办呢?他不过是个棋子,得不到妻子的怜惜,也得不到任何人的真心尊重。 四公主发现宁郎君没射出来,扬手就想要扇宁郎君一巴掌,看到宁郎君被欺负成这么可怜的样子,扬起的手放了下来。 她看着她一语不发的起身,身上虽然衣衫凌乱,但也比赤裸身体被蹂躏得狠了的宁郎君好太多了。 四公主说了一句,明晚她要看到他笑着并且泻精的样子,否则就让他去死。 从那以后宁郎君就乖顺了,她虽然还是守在外头,会听到宁郎君被四公主折磨发泄时的哭吟,宁郎君到底还是彻底服从于四公主了。宁郎君每晚都是这样要被四公主变着法儿的玩弄一番也习惯了,只是很快四公主就腻了,本就不重欲,欺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郎君,四公主觉得越发无趣,便减少了去宁郎君的院子,也是因为四公主有了身孕。 十个月后,四公主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为祁钰,乳名玉儿。儿子并没有交给宁郎君抚养,而是送进了宫中。虽然对这个儿子不是很喜欢,但到底是自己孩子,四公主也就重新开始去审视自己儿子的父亲,那个在她怀孕后被她直接遗忘了的男人。 四公主高估了自己对男人的重视程度,与宁郎君相敬如宾的处了几日后就又不耐烦了,怎么看宁郎君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也明知宁郎君只是个可怜人但她就是讨厌。 如此又是一年后,四公主生下了一个女儿,名为祁月儿,四公主对这个孩子更喜爱,直接带在身边抚养,由于月儿实在讨人喜欢,四公主想了想不能没有见过父亲,于是让宁郎君也帮忙带一下,宁郎君见到女儿还能一起抚养女儿后受宠若惊,被磋磨得越发温和无争的宁郎君也是一脸幸福忘却了伤痛,只是他的两个孩子,他至今没见过儿子,只有女儿还能到且能亲自抚养,这已经是四公主对他的嘉奖,他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四公主生气就不让他一起抚养女儿了,由于照顾女儿细心周到,四公主难得对他有了好脸色,见到宁郎君也会微微一笑,与宁郎君一起逗弄孩子,宁郎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妻子温柔以待的感觉。 随着女儿的长大,宁郎君也终于等到了四公主的爱,只是来的太晚,三四年的等待对他来说是何其漫长。 四公主会叫宁郎君一声阿初,不再是冷冰冰的一句宁郎君了,这俩人终于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了。她不禁感叹,看着才两岁多的未来的小郡主也是感慨良多。 只是,后来三公主与两位jiejie斗得越发厉害,四公主也忙于事务后,宁郎君能够见到四公主的机会也越发的少了。 彻底陷入帝位之争的四公主无暇顾及自己的孩子,她的公主府并不安全,哪怕在宫里抚养的玉儿是个男孩都有可能被拿来做文章,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女儿送去给了信赖的万宝楼老板李子真夫妇养育,只希望女儿能远离她这个随时因为党争而丢了性命的阿娘,更希望女儿以后能平平安安长大。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万宝楼实际上是三公主的势力,后来万宝楼出事,小郡主也就下落不明了。 三公主赢得了胜利,上一任女帝退位,三公主成为了新的女帝,也曾派人寻找侄女但没有任何结果,四公主封为翎王后也一直派人找,就算清算了当初把万宝楼灭门的参与者又有什么用呢,小郡主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同年,宁郎君在得知女儿生死未卜后,第一次对翎王生出怨怼,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宁郎君彻底崩溃,甚至大病了一场,劫后余生的宁郎君对翎王对他自己都失望至极,最后自戕于房中,满地血腥令人看了都害怕。得知此事的翎王也是悲伤过度一病不起,只是翎王总是半夜醒来说阿初来看她了,阿初还活着,不愿意相信他死了,花了好几年才接受现实。 她不知道翎王到底爱不爱宁郎君,大抵是爱的吧,就连她这个外人看来都知道翎王对宁郎君已经舍不得放不下了,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如果说宁初还活着,该多好,她的四公主应该就会笑一笑了吧,她也希望宁初真的还活着。如果上天给她一个机会,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回宁初的命,让他陪着她的翎王殿下,她想看翎王殿下脸上能一直拥有笑容。 她回忆起这些来总是觉得,人还真是奇怪的很,可以利欲熏心,可以无欲无求,也可以杀人如麻,还可以悲天悯人。只是世上多的是嗔痴怨恨,有几人能活得像个圣人?三公主一心为了权利连自己的兄弟姐妹都可以下死手,但是唯独对四公主偏爱。四公主明明对宁郎君无一分爱意,却也能为了女儿爱屋及乌,也能为了毫无关系的普通百姓矜矜业业做好辅佐女帝的事务,为国为民从来不敢怠慢,只愿不要再出现那些个为了利益斗争就把一家灭门的惨案再出现。 但是,即便如此处心积虑,翎王还是低估了人类永远在膨胀的欲望。翎王终究还是变了,变得更圆滑了,也更难以看透了。 她摸着翎王的头发,这头发还是那年大病一场后白了的。到如今,翎王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否则也不会催着大公子拼命的去寻找小郡主。 可找到了又能如何,小郡主不会回到翎王的身边,小郡主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爱人,失去了的终究是回不来的。 黎夙抱起睡着的翎王带回了翎王自己的房间,给她盖上被褥才离去。在回廊上,遇到了午夜才回来的大公子。 “母亲她今日怎么样?”祁钰直勾勾盯着黎夙,那温润的眸子里明明只是反射着凉凉的灯光,她却看得心头一跳,仿佛他的眼中有着欲壑难填的野兽要跳出来了一般。 “殿下还是如往常一样,大公子不必担忧。”黎夙如常回答。 “嗯,你好好照顾她,我明早再来看她。”祁钰说完便转身离去。 她看着祁钰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她内心涌起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