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吃碗饭

    小东西没来得及回话，整张脸就被莉莉丝拉着往外扯。从动作上莉莉丝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像逗弄小孩一样揉他的脸，但因用的力气太大，小东西只感觉到双颊撕裂般的疼。

    “小怪物你是什么物种？我翻书没查到唉。”

    莉莉丝的话语还在继续，手上的力道也没放轻。小东西控制着表情让自己不至于龇牙咧嘴。它全身的能量几乎消失殆尽，连皮肤也稚嫩的倘若普通孩童。

    “伊恩。”

    属于青年的声音再次传到莉莉丝的脑海里，莉莉丝低头仔细观察着小东西，甚至将它翻转过来左看看又看看。

    “有伊恩这个种族吗？什么魔物？我没听过哎。”

    “……我叫伊恩。”

    间隔几秒，青年的声音又传到莉莉丝的脑海里。莉莉丝将手里的“伊恩”摆正，让他正脸对着自己的脸。

    “伊恩你是什么东西呢？”

    莉莉丝盯着伊恩的眼睛，眼里有止不住的好奇。

    “我不知道。”

    “啊……”伊恩的回答让莉莉丝有些失望，她转头看窗外停不下来的雨。

    老天像是烂了个窟窿，雨水已经将整个街区冲刷了一遍但还不停歇。莉莉丝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意识地扯着伊恩的头发。

    “我说伊恩，你还能再变大一点吗？”

    伊恩把眼睛闭上了。

    等了半天，莉莉丝也没听到身边人的回应，她转过头，发现伊恩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啊……”莉莉丝突然卸力，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这该死的雨什么时候停，好无聊。”

    她发了半天牢sao，又将视线重新转到伊恩身上。

    整整在家憋了两天，莉莉丝自认没那么喜欢热闹，但在家啥事都没法干属实是一种新的折磨。

    她站起来抓住伊恩的脚，将他整个人倒吊过来，又开始往床边走。走的过程她故意甩着胳膊，想把陷入沉睡的小东西晃醒。

    “喂。”莉莉丝站在床边，对伊恩说话。说话时，还使劲摇晃了几下。

    “你快点睁眼。”

    伊恩没动静。

    莉莉丝手一松，伊恩头朝下啪叽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床上铺了垫子，莉莉丝不担心把他摔坏，不过即使摔坏了，莉莉丝也不在意。她低头看着被摔成扭曲姿势的伊恩，伸手戳弄他的脸，说：“我要把你卖钱。”

    伊恩还是没动静。

    “算了。”莉莉丝头一扭转身走了。

    她饿了，决定去做饭。

    和平时一样，莉莉丝开始煮土豆蘑菇汤。她用勺子晃着锅里的食材，乱七八糟的往里面加各种调味料。

    她已经连续吃了两天土豆蘑菇汤，倒也不是多喜欢，她只会做这一道菜。

    雨什么时候停啊。伸勺子从锅里捞土豆时，莉莉丝又控制不住地想。

    她想吃点别的东西了，也开始想念即使腥臭但guntang的魔物的鲜血了。

    今天的土豆煮的过于软烂，一碰就碎，莉莉丝捞了好多下也没把土豆送进自己口中。正暗戳戳的想发脾气，莉莉丝的眼角铺捉到一团深灰色的物体。

    伊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扇着翅膀摇摇晃晃地往她这边飞。

    翅膀太大，几乎将伊恩整个人罩住。一时间莉莉丝也不知道该惊奇这翅膀真的能用还是伊恩这么大动作，他身上穿的布竟然也没掉。

    伊恩像只刚开始学习飞行的鸟族，飞的七弯八拐又吃力。平时睡觉听不到的呼吸声，此刻清晰的传到莉莉丝的耳朵里。

    莉莉丝看着伊恩飞到她身边，伸手指了指锅又指了指伊恩，问他：“你要吃点吗？”

    青年般的声音没传到莉莉丝脑海里，伊恩不点头也不摇头，像只精致的玩偶站在莉莉丝家颇为凌乱的灶台上。

    莉莉丝拿了个碗在里面盛了些土豆，她不知道外表像幼崽的东西一次能吃多少，就只盛了半碗的量。

    她把碗放到伊恩面前，又往里面放了个勺子。

    “像这样吃。”莉莉丝向伊恩演示了一下怎么拿勺子，又怎么用勺子将碗里的东西舀到自己嘴里。

    伊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等莉莉丝演示完，他低头看了眼身边的碗，又重新看向莉莉丝。

    莉莉丝突然发觉，自从她把他捡回家之后，伊恩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眼睛睁着，嘴角抿着，没什么表情。脸上唯一的变化就是现在伊恩的额头红了，是莉莉丝前不久摔的。

    就当莉莉丝以为伊恩不会去动碗里的饭时，伊恩用他的小手握住了勺子柄。他的姿势不规范，从碗里舀起土豆泥送到他嘴边时，勺子里的食物起码掉了一半，但伊恩还是张嘴把它吃掉了。

    看到伊恩开始吃饭，莉莉丝也拿了个碗盛了些土豆和蘑菇。

    调味料放的有点多，入口味道颇为奇怪。莉莉丝闭着眼睛把碗里的饭吃完，安慰自己今天吃的是道新菜。

    不会做饭就是好啊，同样的菜不同的味道，每天都有新花样。

    等莉莉丝吃完，伊恩的碗里也空了。莉莉丝拿着勺子问伊恩：“你要在吃点吗？”

    伊恩把勺子往碗里一放，盯着莉莉丝就是不说话。

    莉莉丝把剩下的汤都盛进伊恩的碗里，锅里剩的不多，即使盛完也不过半碗。莉莉丝握住伊恩的手，让他重新拿起勺子。

    “长的再好看一直不说话也不讨人喜欢，知道吗？来，”莉莉丝把碗推的离伊恩更近了些。“你再多吃一点能长的更快一点。”

    然后能卖个好价钱。

    后半句话莉莉丝没说，她也不准备去把伊恩换钱。

    愿意买伊恩这种长的好看又有灵智的生物，只有有钱的变态。他们会把好看的人族兽族做成标本或当成宠物，莉莉丝打心底厌恶这种交易。

    外面的雨依旧噼里啪啦打着窗户，天漆黑一片，唯有屋里的灯亮着。

    雨快点停吧，等雨停，莉莉丝准备把伊恩送到兽族失踪幼崽管理处。

    翅膀和人形，伊恩估计是某个刚学会化形的鸟族。某些鸟族的寿命比人族长很多，活了很多年才化形也不足为奇。

    莉莉丝看着伊恩把碗里的饭吃完，将碗和锅摞在一起放进水池里。吃饱之后，伊恩似乎长大了点，飞行也略微熟练了些。他扇着翅膀飞到莉莉丝旁边想看她忙活，刚飞到她身边就被莉莉丝一把抓住。

    莉莉丝抱着他让他站稳在水池边，然后打开水龙头。

    流淌的水声隐蔽在窗外的大雨里，莉莉丝指着碗筷对着伊恩说：“来，吃饱了你也该刷碗了。”

    伊恩站着没动，莉莉丝伸手拔掉了他的一根羽毛。

    紧绷的痛感传到伊恩身上，伊恩看到原本还长在自己身上的灰羽从他眼前飘落，又掉进水池里。

    罪魁祸首将羽毛捡起又塞进他的手里。

    “你不洗碗我们明天没法吃饭啊。”

    伊恩第一次听到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