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她从来不祈求神
4－她从来不祈求神
余诗：［晚上直接坐陆甲陆乙的车。］ 学生会办公室，余奢正和几个副会一起登记新生申请名单。桌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一亮。 余奢：［他们知道吗？］ 余诗：［他们带手机了？］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之际平时禁电子产品，没收掉的全部交给学生会。也就上次运动会陆乙带了余奢没管。 少年删删减减打了几个字，最终还是没发出去。看了眼时间，两兄弟应该已经回教室很久了。 他把手机熄屏，站起身。 “你们先继续，我等一下过来。” “哦哦，好。” 其余两男一女赶忙点点头。 等余奢关上门，一声落锁的咔哒。几人大松一口气。 “走了吗？” “肯定走了啊。” 一个女生走过去从内敲敲门，顺便把空调温度打高两度。 “呼——还是会长好，还能带手机。” “人家哪里和你一样是为了玩。据说带手机都不是他自己申请的，团委特批。” “为什么啊？” “有钱呗，又有能力，谁不喜欢。听说他们班主任，那个张老头。专门把他安排在最后一排，就因为余奢能镇场子，五班的人连外卖都不敢点。” ”门神是吧……” “那是因为他们是尖子班。” “你懂个屁，成绩越好的才越不安分，这叫物极必反。就比如会长，老干部的铁腕下说不定有一颗玻璃心也没数啊。” “嫉妒使人丑陋。” 女生翻了个白眼，斜侧过头，坐到桌角没有再说话。 那边余奢回到教室，高三的午休时间，大家都困得不行，还没打铃就已经熄灯。 他轻打开门，昏暗的教室，平时看着最精神的几个现在都和蔫巴菜似的耷拉在桌上。 陆甲陆乙的位子就在余奢的边上，每个人的桌面都各有特色，可现在连着四个位子都是空着的。 “他们人呢？” 他指尖轻扣前排趴着的杨果的桌子，低声问。 “哎哟，吓死我了哥——那个什么，体委和陆乙被张老头叫去搬东西了，美女我就不知道了，她好像没回来过。” 墙上的时钟逐渐走向整点，悠扬的旋律从广播里传出。额前碎发抵到眉梢，少年不自觉朝那个空旷的位子看去。 四栋，此刻在他脑中掠过的女孩，却被逼到了角落。 “唔——咳咳——” 胸腔剧烈的震动，像风箱的鸣鼓，流动的冷气暂时将疼痛稍微减缓。 见她被踹倒一时半会起不来，高个男生这才收回脚。就着她皱眉的咳嗽声，缓缓吐出一口浊烟。 “给脸不要脸。” “好了……别弄出事情。” 边上一个男生笑着劝道，手虚扯了一下高个的肩膀。另一侧则站着一个抿唇不说话的男生，勾着背。 三个人围成一堵松垮却无可躲避的墙体，将中心的女孩堵住。 “怕个屁。”那高个啐了口。 崭新的校服上已经有了好些污渍，他叼着烟，把外套脱下来挂到厕所的墙上。其余两个男生也学他的样。 “你爸不是说，你再惹事就让你辍学嘛。” “他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大不了换个学校。” “高中没那么容易换吧……”那个勾着背的男生开口道。 高个道：“那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叔——路子大着。” “多大？”笑着的男生问。 “我就算现在jian了这婊子，她家不敢告我，你信不信。” 他这句话说得不像在开玩笑，笑着的顿时不敢笑了。乐禾鸣猜，那个勾着背的男生此刻面色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难看。 “你现在怕了？” 高个眼色沉得很，这句话自然是对她说的。女孩的头发早就散开了，衣服也凌乱，之前他拽着她的马尾在外面拖了一圈。 高个惊讶于她居然能不哭不闹，所以又把她拖回了这里——以一副垃圾的样子。 乐禾鸣想摇头，又怕对方生气。或许是出于一定的防御机制，她此刻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如同随时就准备遗忘这个时刻一样。 她的呼吸声很重，可她奇异地听不太清，只感到自己很用力在喘气了。 乐禾鸣其实可以站起来，但她有点不愿意。 她打不过这三个人，不，她甚至打不过这其中任意一个。他们也不愿意杀了她，只是这样无休止地折磨下去。 如果真的是刀和刀的比拼就好了，她起码能带走某一个人的性命。自己也死得干脆。女孩注视着离自己方寸的地板。上面的污渍应该很久没有打扫了，她这样想道。 身上好像有点痛，但她没有祈求哪路神仙来帮自己。 此刻脑子里都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眼前的地砖吧，但身上有点痛。 “cao，说话啊！” 那高个又向她踹了一脚，这次方向没把控好。乐禾鸣甚至还没分清是鼻子还是额头，整个脑袋就“砰”地撞向墙壁。 散开的头发像顿时如同铺天的噩梦盖在她的面上。她不敢摸，不知道有没有血。 “我艹……” 这次那个男生制止的时候有点笑不出来了。 “你来真的啊。算了吧……她长得不挺好看的嘛……算了吧……” “你不觉得她很像嘛？”高个咬牙横他一眼。 “谁？” “他妈的，上次那个男的。也是这样，一身校服穿得特别整齐，然后莫名其妙闯进来。” “……上次是抽烟，这次主要是方狸，不一样吧……” 口头上这样说，但三个人都知道，其实真的挺像的。 说起来确实也是邪门。 之际的废弃楼很多，绕够一圈要好半天，所以校长巡视并不常见。尤其是四栋，由于位置上的一些原因，属于是偏僻中的偏僻。他们才敢次次选择在这里吸烟集会。 上次那个男生是来拿东西的，撞见也就不算太奇怪，背就背在他还是个学生会主席。 可这次，他们“制裁”方狸是绝对隐蔽的，也确定厕所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还能被撞见？ 尤其还是被近乎翻版的“学生会主席”撞见。一样的衣服一丝不苟，一样的突如其来，甚至一样的表情神态。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进门没有通报一声“xxx主席，xxx”，震慑全场。而是利用他们没反应过来，一己之力推开了他们三个人，然后放跑了方狸。 一个人居然能在一分钟内，聚集这么多让人厌恶的点。他们不“制裁”她一顿都说不过去了。 “cao，真是说起来就来气。” 记忆里那声“学生会主席，余奢”，简直就像是魔音贯耳，他吴边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 乐禾鸣又被毫无征兆地拎了起来，吴边扯住她的头发。玉白的小脸此刻更加苍白，眼睛虚垂着，只因为疼痛而稍稍颤动几下。 另外两个男生在后面看着，也不由纳闷一句。之际为什么没有评校花的活动呢？ 吴边已经习惯了她的懦弱，他单膝跪在地上，无限拉近两人的距离。 “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余奢的。” 女孩像是从梦中惊醒，诧异地看向他。 “cao，还真认识。”他如同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 乐禾鸣凌乱的外套像果皮一样被轻易剥下，她死死拽住，也不敌对方的力气。吴边什么都不怕，更加不会怕女孩惊恐的目光了。 “你可记住了，到时候找我是报不了仇的，你得怪那个姓余的东西。” “吴边！你疯了吗，方狸万一把老师找来怎么办？”边上的男生叫道。 “那我就当着他们的面cao她。” 吴边确实什么都不怕。 但另外两个人怕啊，他们没有这么厉害的爹和叔。 “cao……” “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给我把门守住。” 此时，吴边已经将她两只手擒住了。乐禾鸣的拒绝声在空荡荡的厕所里显得格外抓人。 弓着背的男生眉头皱得松不开，和边上的男生一样不安。 没这么多时间给他们做选择，气流如同在这四人之间停滞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扇门开了。 “吱嘎——” “学生会主席，余奢。” 高高瘦瘦的身影背后，是大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