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求人

    姜望姝想也不想，起身躲开。

    手上一空，却痒痒的，姜悬舟看过去。

    有两滴泪刚才掉在他虎口，再顺着手背滚下去，一串细细泪痕，勾得他想蹭一蹭。

    他用力捻了捻虎口，也站起来。

    一挪眼，就对上一双泪盈盈的眼。

    瞪着他，气势汹汹，又十分委屈。尤其是，眼睛哭完之后又大又亮，像会说话似的。可，看起来，就和被欺负后恼怒的小野猫没分别，看着凶，实际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

    她想要什么，简直都写在了脸上。

    他全知道，但他偏不开口。

    反而玩味勾起她肩头一缕发，绕了又绕，等着。

    有人果然忍不住，别扭地踢了踢他鞋尖，用哭完后带点鼻音的声音喊他：“带路。”

    语气竟然弱弱的。

    不过，怪她自己。

    刚才不躲还好，躲了，他可就要较真了。

    他指尖用力，“好好说话，求我。”

    望姝被扯得一痛，倒吸口气，被迫把脸凑到他手边，试图缓解。

    臭流氓！竟然顺势捉住了她的脸！

    可她领教过他多可怕，第一次敢怒不敢言。

    在望姝愤恨的视线中，姜悬舟左掐掐右捏捏，肆意玩弄她的脸。原本哭得惨白的一张脸，这会也有了几分血色，眼尾鼻尖脸颊，白里透红。

    他瞅着可爱，凑近了威胁：“求不求。”

    实际上，刚才她还欠他一次。

    就用现在这副表情抵消吧。

    他是满意了，姜望姝却很烦他。

    不过，成败不在一时，她能伸能屈，迟早会叫他后悔的！

    望姝深吸一口气，飞快又含糊地说了一串。

    姜悬舟挑眉。

    连说带吞的，敷衍谁呢。

    眼看手里那张脸红成什么样儿了，他还是故意用力抬她下巴说：“没听清。”

    姜望姝真想看看他耳朵怎么长的。

    烦不烦呀！说都说了，还要她重复！

    她干脆豁出去了，闭上眼胀红脸，大声说：“我说了呀——求！你！”

    这声喊得可大，姜悬舟手心被震了震。

    睨了她一眼，笑话她，“你属喇叭的吧。”

    姜小姐猛地睁眼，漂亮的眼睛，怒火镶边。

    显然，已经在忍耐的边缘了。

    姜悬舟难得闷声笑了下。

    松开她往前走，摆摆手，“跟上。”

    姜望姝恨不得当场踢飞他。

    偏偏，他当面切人手指的画面，历历在目。

    她哆嗦下，摸了摸自己十根完好的手指，赶紧追了上去。

    忍忍就忍忍，还是身体比较重要。

    长街看着复杂幽深，但姜悬舟轻车熟路，三俩分钟就带她绕了出去。等到车水马龙的街边，他回头，视线几乎粘在姜望姝身上。

    霓虹灯光颜色斑斓，女孩五官明艳精致。红唇长卷发，皮衣长靴飒踏，端的是勾魂夺魄，媚骨天成。

    只是年纪不大，艳势之余，清纯逼人。

    人景相衬，好看得像从港片里走出。

    感受到目光，姜望姝微扬下巴，冷冷瞧回去。

    姜悬舟勾住她的后腰。

    打开街边等客的一辆计程车车门，递给师傅几张红杉鱼，报完地点，视线如炬盯着姜望姝，特意叮嘱，“中途不准改道。”

    说完，不顾挣扎，把姜望姝推了上去。

    啪一声关上车门。

    眼看要启程，车窗飞速摇下。

    一张小脸趴到窗上，探出来，“你不一起回去吗？”

    她还没打听清楚，医院、席凤仪、姜悬舟的关系。

    可不能前功尽弃。

    可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想起今晚他的手起刀落、心狠手辣。论杀伐无情没人性，姜小姐自认比不过他。

    望姝不敢再多问，可又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只好伸手勾住他衣袖，晃了晃，头一回放软了声音问：“你要去哪里？可以坐车先送你呀？”

    一个“呀”字，没有特意拖长，却因为她声音清甜，格外有撒娇意味。软软的，甜甜的，听到人心里去。

    姜悬舟还没开口，司机师傅倒先揶揄起来。

    “年轻人拍拖嘞，讲究时机，错过就没有了。后生仔抓紧机会，meimei仔好热情的哦。”

    ……拍拖，拍什么拖！

    姜望姝脸上燥热，正想解释。

    结果车门一开，身高腿长的少年便钻了进来。

    猝不及防，望姝还没让出位置，转眼就贴在了一起。炽热体温传导，望姝像是被烫到，猛地往旁一弹。

    急促呼吸还没顺平，就听姜悬舟说：“直接去刚才这个地址。”

    望姝：“？”

    师傅倒是借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揶揄发笑，直呼年轻人真大胆。

    望姝屏住呼吸，尴尬地不敢抬头，摁在座椅上的手抠紧。完了，这野种怎么不解释呀。而且，要是回了姜宅，还怎么打听他去医院的事情？

    正想着，抠紧皮椅的手就被握住。

    宽大的手掌抱住她，粗粝，温暖。

    望姝手一麻，心跳加速起来。

    只听他睁眼说瞎话：“她不怕就好。”

    怕个鬼啊！

    她唰地抬头。

    姜悬舟好整以暇对上视线。

    手掌用力，捉住她想抽出的手。

    啧，一惯高高在上的脸上，又愤怒起来。

    ……哦。

    是羞愤。

    这一路，车厢静得很。

    只那两只手，暗中较劲，你拉我扯，谁也不让步。

    直到开到姜宅门口，姜望姝费好的大劲扯出手，飞快跑下车，好像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姜悬舟跟着下来。盯着她一甩一甩的发尾，手一伸，就捉住她后衣领，“跑什么，我又不会切你的手指。”

    望姝被看透心思，立即就想质询。

    可今晚见识到他的狠厉，最终又只是甩开他的手，闷声说：“谁跑了。”

    就这会，两束车灯远远照过来。

    像一滩深水被照穿。

    望姝伸手挡住视线，还不忘下意识后退两步，同野种拉开距离。车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姜松的声音，极富意外：“你们俩姐弟一起回的？”

    ——

    双手合十：出来混迟早都要还回来

    先给舟子点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