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

    「妳其實很聰明。」「唉。一大清早就出現聽幻覺……」

    手上處理的文件因為出現各種瑕疵被退回。頭暈腦脹的妳喃喃。

    「我可他媽不想思覺失調被迫離職阿。」妳含著一顆硬糖，確保自己低聲說的話沒人能聽清。

    「只要我不自爆就行了。祢說是吧？」「妳就是這點聰明。」

    大公看著周一上班日像根爛白菜梗的妳，如此感嘆。

    2.

    「我可看不出自己哪裡聰明。」出社會沒多久就被人情世故毒打。換新工作的妳很慌，因為妳在程序條框內深怕越過那條線──眾人心知肚明，唯獨妳盲目聾耳。

    「到現在工作輕重緩急還在看手冊。」妳窸窸窣窣翻著手上文件，「做事慢得要命，還聽不懂指示。」

    「哎呀。我是指那個啦。」妳不清楚對方工作是做完沒，妳只是覺得對方神清氣爽的語氣特別欠打。

    「生存遊戲妳肯定能活到最後。」「……憑我這糟糕人際技巧和體能？」

    妳露出一大清早的第一個笑容，「嗯……謝謝？」這安慰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最好的殺戮靠得是毫無情緒。」來自大公難得的讚美，「妳肯定能做得非常好。」

    妳面無表情押下公事章，嘴巴吐出一連串儒雅隨和之語。

    3.

    「做決定前我只看到自己責任。」終於抽空能去趟茶水間。妳最近都用美祿解決早餐，偶爾還會和各種沖泡飲品解決一餐的同事擦肩。

    「我以為這代表我是負責任的人。聽你講得我好像……」把融化成薄片的硬糖底在牙關，咬碎，「適合當在逃連續殺人狂？」

    然後多日前關節發炎還沒好全的妳痛到扭起整張臉。

    「妳只是沒有權力慾。」將妳的痛覺調降，大公道，「妳的漫不經心說明很多事……妳不在乎權力、不在乎身體、不在乎自己性命，更不在乎他人。」

    背靠流理台。一滴冷汗掉了下來，這幾日沒遵照醫囑三餐全吃流體食物的妳回道。

    「我還挺在乎薪水的，所以我會好好工作。這句話總對了吧？」

    唉聲嘆氣說了句總算沒被挑毛病的話。妳挑起老舊飲水機的熱水開關，開始泡美祿。

    ──甜到我都受不了。      妳對賣場貨架挑美祿的大公品味十分嫌棄。

    4.

    「祢以為我在故意裝笨？」「難道不是？」

    這次換妳笑得不能自遏，猖狂的神態像極了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