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番外-逢魔小夢

    1.

    妳夢見一段過往。

    是小時候的事。

    2.

    妳偶爾會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是各種層面的聽不懂。從表面話語意思到蘊含的情緒，你全部都不懂。

    這樣的妳小學時候曾經拿起下堂數學課的圓規，就要往自己手背上扎──然後妳聽到了那道嗓音。

    年輕又無奈。非常的陌生、又像是妳等待良久的故友。

    『小孩。你在做什麼？』

    『老師說要用圓規。』妳非常自然地回話，『我在「用」它。』

    『…………』

    3.

    自那時起妳就陷入解離狀態。不清楚外界發生什麼，也就失卻了感知到痛苦的可能性。

    妳縮在弱小生物給妳搭的脆弱防護殼內，宛如只知依偎的雛鳥。

    4.

    如今的妳從太過久遠的過往夢境清醒。頰旁似乎有什麼東西滑過，是厚重舒適的布料質感。

    「醒了？」

    妳因為大公和夢中如出一轍的聲音打了個寒顫。

    不是因為冷的，而是因為不再懵懂的妳能分辨出兩邊的差異。

    ──祂不再是當年的它。

    「回床上睡吧。」

    「再等等。」撐著暈脹的額角。妳道，「我念完這本就去。」

    ──卻還是選擇來到我身邊。

    「啊對。謝謝毯子。」「那是我袖口。」

    妳因為大公一本正經的回應笑了出聲。畢竟妳很難想像不著調的對方會穿什麼正式衣服，尤其是魔法師的那種奇幻裝扮。

    「好吧。」用講義掩蓋住自己的一個大呵欠，正在準備工作考試的妳語氣漫不經心，「謝謝你的陪伴。」

    外面天色尚未至黎明時分。

    「……一直以來，都非常謝謝。」

    妳在最黑暗的逢魔時刻，和早已喪失人性的魔物大公輕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