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运道来矣

    丸姬痴坐，作沉思状，半晌道：“究竟有婚约在。”遂又更为欢悦之色，嘻嘻笑起来。

    独功忙前席，低声问：“丸丸娘，汝方才提到的大事是什么？”

    丸姬伸过手来，与他相握：“大兄兄，汝之运道来也。风水流转百年，总算到吾家矣。”

    独功乍闻，某物受惊，绔裆先湿了一片。

    婚前才治好的旧疾，又复发矣。

    自幼，他就有尿绔子的毛病，是被乃父打骂出来的。初代栎阳郡王祖劻为父所累，终生幽闭玉髓宫，无事便打骂子女，发泄胸中郁气。肇斌虽天性和悦，并没有体验过和谐的父子关系，尝对独功道：“吾父怎样对吾，吾便怎样对汝。”1把他当个拳击沙袋用。

    独功警惕地溜了一眼四周，把声音压得更低，“汝何出此言？”

    丸姬偏着头看他，叹了口气，“吾原就觉得，大兄兄并无做大事的心智与魄力，但芒星先生主张名正言顺，只得听从——”

    独功打断她，“到底是什么大事？”

    丸姬乃反问他，“大兄兄，汝道天子为何避见大臣？”

    独功嗫嚅，“不是养伤么？”

    丸姬摆首，“若仅是腿伤，何至于不能见人？”

    独功睁大眼睛，“汝的意思是——？”

    “彼已命陨象足之下。”

    独功消化了一阵，问：“若是那般，为何无公告？”

    丸姬答：“天子未婚无嗣，如今离帝座最近者，当属他的同母异父之弟、秦王宅的泾阳郡公独山。近侍选择秘不发丧，应是为了瞒住太祖系的岐、薛二宅，以便泾阳氏顺利继位。”

    独功挠挠头，“真是那样，也让他们争去吧，吾家何须介入？倘或失利，就不止是幽禁了，怕是要灭族。”

    这些问题，丸姬先已与张芒星讨论过，自然懂得答对：“大兄兄，曾祖弑君，吾家仍得活，全赖卫国公主庇佑。而今，玉髓宫与雒宫宗室，血缘已疏远了三代，无甚亲情戚谊。一旦开启夺位战争，无论是太宗系，还是太祖系，都不会对吾家留情。与其束手就缚，不如拼死一搏。”

    独功思索片刻，摇头道：“愚兄庸懦，无有英主之才、枭雄之资，勉强起事，而不能运筹指挥，徒然取败。”

    丸姬笑道：“大兄兄只管家中坐地，凡事自有吾与吕郎筹措。到头来，白得一顶皇冠，何其便宜！方才，吾已遣人往吕郎军中，报告天子崩讯。吕郎麾下，有五万精兵；算上河西乔氏的十万雄兵，便是太祖、太宗两系联手，也不是吾家对手。大兄兄，吾家胜面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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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是英王乔治五世虐待儿子乔治六世时的说辞，六世被虐成了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