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是生命存活于世的代价

    被展出的房车质量很不错，十年无人启用的控制系统被酒生成功入侵，没一会儿就自动运行了起来，顾千寻录入声纹解锁后打开车门转了一圈，车子里的基础设施还算完善，除了水房没水、冰箱里没有食物外，别的硬件充了电都可以使用。

    问题出在了自动驾驶上。

    房车的自动驾驶用的是汽车公司自带的卫星定位导航，人类在丧尸世界中求生的这十年，还有人费心去保养这个商用导航系统吗？

    顾千寻看着驾驶室里显示连接不上网络的控制面板叹了口气。

    “酒生，怎么办呀？要不你来开车？”

    脑海里低哑的声音过了几秒才响起：“乖乖可以让绾绾来，他跟在你身后。”

    酒生跟着顾千寻的叫法，也称暮绾伊为“绾绾”，这只是单纯的一个代号，没有情绪波动，也没有任何意义。

    顾千寻回头，暮绾伊正倚着车门看向驾驶室里的她，似乎在观察她正做什么。

    “绾绾会开车吗？”

    “会的，我会开车……会。”暮绾伊动作依然不灵活，大脑也仿佛生了锈，重复地回答着她提出的问题。

    顾千寻点点头，让出驾驶室，看着男人上前接替她的动作，点开控制面板这边点一下那边点一下，具体动作看不明白。

    “酒生……他真的可以吗？”

    酒生很笃定：“可以的，乖乖，他很听话。”

    酒生说可以就可以，不用问原因。

    顾千寻不再管这件事，走去车厢里间，那儿有张床，不大的单人床，但是很软，有防尘罩盖着也很干净，她刚上车的时候试过了，躺下的感觉超棒的。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适合远游。

    房车在暮绾伊控制下稳步前行，顾千寻侧躺在床上，床边有扇拉着窗帘的小窗，紫外线透过白纱窗帘后毫无杀伤力，阳光洒在少女脸上身上，不疼也不痒，给予了一丝温暖后再无他用。

    顾千寻将纤细手指放于阳光下，看着无血色的惨白指甲反射出点点荧光，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鬼”的行列，她现在，是有身体的，是活着的。

    虽然丧尸还算不上人，但她现在切切实实是活着的，是有生命力的。

    “酒生，我好饿啊。”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饿了。

    饥饿是生命存活于世的代价，活着就会饿，就会从灵魂里滋养出向上生长的欲望，向着太阳生长的欲望，需要食物来供给满足的欲望。

    活着就是不舒服，被太阳炙烤着的不舒服。

    “真的好饿啊。”

    顾千寻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很轻微的声音，却惊动了驾驶室里的男人。

    暮绾伊握紧了方向盘，扫了一眼自己光秃秃的右手无名指，被遗忘的情绪涌上来，他开始憎恨陷害自己的人——他原本携带着一个空间戒指的，被陷害抓捕后，戒指也被那些人抢走了。

    那个戒指里储存了很多的食物。

    如果戒指和食物还在的话，她就不会饿了吧？

    …

    “乖乖…”

    …

    “乖乖，醒一醒。”

    …

    “唔……”顾千寻掀开眼皮，有些迷茫。

    早春的下午三点，阳光依旧柔和，但是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抹寒意，顾千寻裹紧了身上的单薄卫衣：“酒生，怎么啦？”

    “乖乖，我们现在在4区中心商场门口，绾绾10分钟前出去了，他给房车周围布置了陷阱，刚刚有三名人类靠近触发了陷阱，你打开右边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

    顾千寻缓慢接受这一长串信息，睡眠使她的大脑钝化，酒生又说了一遍才让她反应过来，跳下床打开右边餐桌旁的长窗，入目是三朵瑰丽冰花。

    “哇……”

    顾千寻还没清醒的大脑由衷地赞叹着五米外的艺术冰雕。

    “好好看……！”

    那是三朵花苞有一人高的巨型冰雕山茶花，玉瓣冰枝霜作叶，每一片花与叶都漾出水润晶莹，在阳光的照耀下翻腾出雾气，又凝结为雪附在花枝上，朦朦胧胧重重叠叠的花瓣里，隐约能看见三个一动不动的人类，不知死活。

    这是暮绾伊的异能【冰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