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书屋 - 言情小说 - 半心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并未被人抄走。眼下两位祁山弟子,略通医术的,正在给长青清洗上药。因着偷偷摸摸,不敢点灯,便只得将床移至窗边,借外头一点微光照着。

连笙被打发去悄悄煎药,回来便见他二人已然包扎完毕,长青的两腿缠了纱布,被板子固定,直挺挺地搭在那里。折腾了这么些天,他定是痛极、累极,还不等连笙回来便先已睡下了。

连笙于他床边默默垂眼站了许久,思绪良多,直至觉他已然睡得深了,才又蹑手蹑脚地退出来。

天已大亮,几位弟子皆抓紧时间各去歇了,外头只余沈璧与单庭昀守着。

连笙带了房门,便向他二人行去。

昨夜一场,生死攸关,好在有惊无险,单庭昀正向沈璧告谢,而后便谈及前路应该何去何从。连笙来时,正逢沈璧说起此行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长青能出去,一切皆好办。

“我与祁山众同门面生,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城,单将军乔装一番,应也无碍,即便被认了出来,将军一身本事,硬闯又有何妨。至于连姑娘……”沈璧回眸望了连笙一眼。

连笙接道:“若兄长能出得城,我便是最不怕的,哪怕去翻爬城墙,我也有法子出去。”

沈璧便笑笑,轻哼一声,大理寺监牢都能逃了,哪里还有困得住她的地方。遂而又道:“为今便只看如何将长青带出。这几日城门口定当严查,长青身子又不好……”

话音落,便觉院中一顿沉默。

初夏日早起的莺鸟乱啼,叽喳晨鸣荡在空寂的院子里。

单庭昀忽然自言自语道一声:“若是能有哪位达官显贵的车子,不必查的……”

“哪里去寻什么达官显贵,”沈璧打断他,“卫家如今已成逆臣贼子,哪里还有显贵肯会相帮。何况若非品阶甚高,焉又能够躲过搜查,那些高门名第,你我焉又认得。”

“唉,也是。”单庭昀一时讪讪,又止住了口。

然而沈璧的这番话,倒却是倏忽提醒了连笙,神智当中蓦感一丝光亮,忽而忆起一个人来,或许……“或许真有人能搭救兄长一程,他既帮过我,料想应也不会再拒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今夜天黑,我去一试。”

“可有把握?”

连笙却慎而又慎地摇一摇头。

“赌一把吧。”

是夜刚过亥时,前吏部尚书秦弘道府上却来一位不速之客,非但无请自来,且还偷偷摸摸,是从梁上跳下来的,吓得秦弘道险些失了魂。

连笙忙揭下面巾:“是晚生,秦老。”

初时连笙与长恭调查秦弘道时,于其家世旁支等等皆曾仔细查证过,秦弘道的母亲宁平长公主,贵为□□皇帝堂姊,□□皇帝去后便一直吃斋念佛,更于早些年搬去了城外静慈庵清修,秦弘道时常也要供些香烛物什过去。其中有供菩萨使的宝器一类,非到庵中不得启封。

连笙孤注一掷,以自己与他数面之交,赌秦弘道肯帮这忙。

她赌赢了。

翌日一早,正逢城门口进城赶集的、出城办事的,来来往往最是拥堵忙碌的时候,一辆马车并着一车的货挤在城门边上。当差守卫要开货箱查验,却与拉货的车夫起了争执。

车夫将那御赐长公主的令牌亮出来,口口声声车上是要运去城外静慈庵的佛器,岂敢开箱遭俗人腌臜之手。正争执不下,当差的喊来主事大人,那主事身后跟着兆忠卿,一眼便认出那是秦府马车,上前便去叩那主车的门。

车门打开,里头一位年过六旬的长者,正靠在门边,欲要询问怎么回事,见他半弓着腰,兆忠卿便忙地堆笑,恭敬拜了声:“秦老。”

然而直起身来,眼睛却又不住地他身后瞟。

车里空空荡荡,只放了两只包袱,一叠僧衣。

“秦老这是要出远门?”兆忠卿含笑望他。

秦弘道方一拈须,笑道:“非也,不过去趟静慈庵,给母亲与庵中姑子置些用度罢了。忠卿贤侄如今已是大不同了,老夫还未曾登门贺你,倒却先在此处遇见了。本当与你薄酒两杯的,只是老夫今日尚且有事在身,实在抽不得空,唯有另择他期了,还请贤侄勿怪。”

“岂敢岂敢,秦老还能惦着晚生,已是晚生之大幸,哪里敢有半句怨言。”

秦弘道便笑笑:“那还请贤侄与个方便,放了车马过去。”

“自然自然,秦老请。”

兆忠卿随即抬手,一声令下,着城门守卫即刻放行。守卫应声开道,他便于道旁立着,向秦弘道拜辞。秦弘道笑容不减,只同他点一点头便又坐回车中。

万事顺遂。

秦弘道不由放下心来。

然而车子方才一过城门口,竟却听到身后马儿一声啼嘶,秦弘道当即从车窗探出头去。眼前只见自己的车子虽过了关,然那一车的货却被关口押住,兆忠卿只让自己通行,却并未下令放过身后拉的货箱。

秦弘道心头立时紧了一紧。

第78章卷十三逆谋(柒)

“忠卿贤侄,这是做什么。”秦弘道似有些慌张地开了车门,扶着车夫下车来问。

兆忠卿面不改色,仍然笑迎上来,拱手道:“秦老莫要见怪,只因昨日大理寺监牢中逃了三位重犯,这两日查得严,规矩立下货物进出皆要细细开箱验过。秦老这一车的箱子,底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晚生纵是有心要放,实在也是难做得很……”

他满面尽是无奈之色,秦弘道不由一声鼻息,只道:“贤侄要依规矩开箱,老夫自无话说,只是方才车夫业已道明,这箱中装的,皆是佛祖菩萨用度,贤侄这般贸然启封,若有冲撞,来日结成业障,可算谁的?”

兆忠卿见他蓄意拦着不让开箱,越拦便越觉有鬼。转念又想起方才见他车中那两只包袱,不过去趟城郊,何需要带那样两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反倒像是备的行装一般。于是虽然面上挂笑,端的却是大手一拍:“算晚生的!”

“开箱!”一声令下,几乎是在喝令。

秦弘道急忙上前制止,却被他勘勘抬手拦在身外:“秦老只管宽心……”

兆忠卿笑眯着眼,秦弘道拦也拦不得,劝也劝不得,正在火急火燎,猛然一顿足,无奈至极:“贤侄——唉!贤侄着实不可!”

话尾重重的一声,紧跟着便是“砰砰砰”地几下。箱盖撞到一旁,也随着这话尾重重砸到地上。

眼前只见一车的箱子横七竖八摆着,无一不是大打开,守卫主事迅速上前环视一圈,便又三两步迈回兆忠卿身边,低低一句耳语,道:“大人,没有。”

“没有?”兆忠卿蓦地瞪大了眼,回眸望去。

地上七零八落的箱子,几个能藏人的大箱,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