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书屋 - 耽美小说 - 升官发财在宋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他还是颇清楚的。

在前相寇准一贯强势的拥北表现下,南地来的臣子曾有段时间举步维艰,除了得到皇帝青眼、能被破格提拔的晏殊等人,其他南人即便考取了功名,做上了官,也能被寇准给生生卡在升迁这一步。

直到寇准被罢,王钦若渐受重用,才慢慢有了改善。

并且,在提拔晏殊和王钦若身上得到甜头,又意识到寇准的跋扈骄矜后,赵恒也不似以往那般,对盛行的偏见听之任之了。

为稍作平衡,他在这回任命知贡举的考官时,就将此纳入了考虑之中。

主司刘筠固然为北人,安抚了朝中北地臣子的心;但增设的两位副司,则都为南人。

依着三级评定制度的原则,主司想要一意孤行的话,两位副司若一同反对,他并无法如意;而两位副司要想联手架空主司,亦不可能。

而皇帝这一手阳谋,的确叫刘筠颇受掣肘。

在批阅试卷时,他很快就通过那虽不完全一致、但风格大抵相同的整洁字迹,基本上确定了这份糊名试卷的主人为陆辞的事实。

出于私心,以及对陆辞本人的欣赏和看好,即便这卷纸上的内容只是中等偏上、偶有亮眼的程度,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全批了‘上次’。

毕竟单是陆辞年仅十六就已夺得解元,省试中也能有稳定发挥的这两点,就足够看出他以后必定前途无量了。

皇帝一直以来,就颇爱通过提拔青年才俊来彰显知人识明的本事。等放陆辞高名进入殿试中,最后的等次,定也不错。

要是从此能让朝中又添一北人,他也心满意足。

然而他怀有私心,欲给陆辞增光添彩,而同样早早留意了陆辞的优异表现、警惕着他的北人身份覆考官们,同样也有自己的算盘。

好不容易叫鄙弃南人的寇准做不成宰相,难道那么快就又叫北人嚣张妄为?

他们同样通过陆辞公卷中表现得颇具特色的字迹,顺利地判定出了卷子归属。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宫中灯火零星:

之前注释里说过,从樊楼楼顶,可以看到禁闱之中。

亦有文载,宋时宫中远不比民间来得热闹,就连宫里人都忍不住感到羡慕。

宫人因曰:‘官家且听,外间如此快活,都不似我宫中如此冷冷落落也。’仁宗曰:‘汝知否?因我如此冷落,故得渠如此快活。我若为渠,渠便冷落矣’”()

2.“调光经”“爱女论”,换成今天的说法,大约可以叫作宋人总结出的“把妹秘诀”。“调光经”告诉男孩子,遇上了心仪的女孩子,当如何上前搭讪,如何博取对方好感,如何发展感情:要“屈身下气,俯就承迎”;“先称她容貌无只,次答应殷勤第一”;“少不得潘驴邓耍,离不得雪月风花”;“才待相交,情便十分之切,未曾执手,泪先两道而垂”;“讪语时,口要紧,刮涎处,脸须皮”;“以言词为说客,凭色眼作梯媒”;“赴幽会,多酬使婢,递消息,厚赆鸿鱼”;“见人时佯佯不睬,没人处款款言词”。()

3.从真宗初年开始,一直到神宗期间,省试试卷采取的都是三级评定制度:先封弥卷首,宋知贡举官考校,等他定等第后,再讲所考等第封弥,然后送覆考所覆考。最后再由知贡举官‘参校得失’,确定去取,搞下。

4.这会儿的宰相是王旦,寇准被罢相了,不过目前做的是枢密使,还在朝中,也是很有话语权的()。

第六十五章

判定此试卷所属为陆辞后,他们心弦一下提起,紧张地审阅起这数十张试卷来。

读完之后,他们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就不知不觉地散了。

就这几篇中规中矩的文章……压根儿就不足为惧。

哪怕摒弃南人对北人的偏见和敌意,这诗赋固然做得漂亮,但策论的文理方面,却犯了避重就轻、引据不到的明显缺陷,还写得有些仓促,使其挠不到痒处。

只能当得起‘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评价,而完全和‘惊艳’沾不上边。

这对他们而言,显然更好。

要是盛名在外的陆辞,此回省试中写得一手叫人判案叫绝的秀丽文章,他们还联手将分数压低的话,势必遭来北人的不满。

若被御史台的人盯上,把他们小心思公之于众,加以弹劾的话,那才更叫人焦头烂额。

如今这样,就好办多了。

二人虽分居二室,却有着将陆辞的评级压下的默契。

在读过几遍后,他们就毫不客气地写下了简单评语,将缺点放大和强调后,皆给了“中次”的评级。

毕竟这一届举子们多在偏重时务的策论命题上折戟沉沙,就把这份放平时只能道句尚可的作品,给生生衬托出来了。

这评级虽略微偏低,但他们心知肚明的是,自己有意拉低,而身为主司的刘筠势必也有意拉高对方的分数。

做最后评等时,刘筠纵为主司,也必须将他们的意见参校在内,做出折衷。

这么综合下来,八成是让陆辞以‘中上’的定级,进入最终的榜单吧。

他们自不像寇准在针对被张知白举荐的晏殊时,表现的那般好恶分明、凡事不留一线。

要是阻挠时用力过猛,把这么一个注定前程似锦的郎君得罪透了……不但容易被捅出去,达不成目的,还将塑出死敌。

只略微压低的话,倒能托说是‘批卷人各不同,权衡莫当于人心’之故,亦可自辩。

这么想定后,他们心里安定许多,将批阅好的陆辞卷子放在一边,等其再被送去知贡举官处确定高下了。

还埋首于初轮考校的刘筠,对此且还一无所知。

七千多人的试卷堆起来可谓浩如烟海,他日以继夜地批阅着,也直到了二月上旬,才终于批到最后五十份。

在翻到‘焨’字号卷时,饶是满心疲惫,刘筠在草草读过几页后,还是忍不住‘咦’了一声。

在短暂的错愕后,他不假思索地立马翻回卷首,亲自核对了一遍封弥的字号。

确定没有人粗心大意地将公卷混进来后,他却是愣在当场,更觉不可思议了。

这怎么可能?

哪怕只是粗略几眼,也能轻易看出,这份游刃有余的精妙,就基本是跟限时紧迫的试场绝缘的。

毕竟公卷是举子本人将自身的得意作集齐的锦绣,多是灵感乍现时的精华,而非是临场的发挥。

跟其他人的水平,就完全不在同一线上。

刘筠内心满是疑惑不解,还是重新读了下去。

只是这回再读,就比之前的草草浏览要细得多了。

若说第一试的诗赋,已出彩得足以让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