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书屋 - 耽美小说 - 退无可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医生摇摇头,再看,再看,不一定。于凤岐问你听到什么?陈献云抬手捂住脸,死活不开口。医生犹犹豫豫,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病人的睡眠障碍也不是最近才有,可能是长期精神负担过重,您还是不要逼他了。于凤岐听完医生的分析,呆坐在那里,像纸老虎一样,被戳漏了窟窿。

那段时间于凤岐都在家办工,一口一口哄着人吃饭。陈献云彻底地麻木下去,一躺一整天,不吃不喝,白日里就随便坐在哪里,盯着天空。东方蓝宝石优美的颜色倒影在他眼里、而后蔚蓝、而后紫灰,直至夜再次端庄地行来,用漆黑蒙住他桃花型的双目。于凤岐问他天上有什么好看?陈献云说,别吵,我在听。

于凤岐当着陈献云的面打电话,叫人封杀贺然,他又纵容人放贺然进到家里,极尽羞辱,仿佛这样是一种补赎。

贺然已经后悔,陈献云是谁他都不知道,他不过是想重新攀一根高枝儿。有靠山的滋味太好,像抽大麻,不成瘾,但那滋味叫人免不了惦记。唐经理说你去过NGO的事情反正是真的,你跟过于凤岐的事情大家也心知肚明,贺然一想,也是。

于是他现在终于见到了陈献云,那是个消瘦沉默的美丽的幽灵,被于凤岐珍重捧在手心。贺然作出坚强又脆弱的样子,他说,先生,我对您一片真心,我只是嫉妒,我因为爱才会嫉妒。

那个幽灵忽然开了口,你看,他说,他们爱你呢。

于凤岐叫dler把人拖出去。

唐经理也登门致歉,因为他一直没有再找到证据。他实在没料到于凤岐这样看重陈献云,把人保护地滴水不漏,市面上半点消息都没有。而陈献云的朋友们对他更是只有恨,拿钱也买不了开口。

新华的法务部拿准这点拚命地撕,高层愈发不满,唐经理只好低头。于凤岐问陈献云要拿人怎么办,陈献云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他DL能把赔偿落实到位就好。

夜里于凤岐强揽着陈献云睡觉,但当他凌晨醒来时,总能看见陈献云睁在黑夜里的眼睛。这时于凤岐会逼他吃安眠药,然后自己失眠到清晨。

于凤岐甚至去求了阮星诒和向珂。向珂接到电话有些意外,于凤岐以为她会訾骂不休,但向珂只是平平常常地说,老于啊,你是卖电缆的还是开公司的都无所谓,小陈骗我们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自己来说没有很在乎;但现在的问题是你欺骗利用了小陈。我们和你不一样,小陈被你这样糟践,你无所谓,我们却是要护着他的。

向珂在社工圈子里工作多年,大小是一个标杆。她以机构的名义发文,是她一贯韩潮苏海的文风,骂人骂得爽利。向珂着重写了去年的报告和陈献云的伤,摆出种种数据讲机构和新华和DL多年的抗争,最后落脚在控诉,直指新华方面以不正当手段窃取了资料。阮星诒也发了文章,她神奇地把一场失败的爱情敷衍成单方面的剥削与掠夺,羚羊挂角地又把问题引向另一个地方:如何阻止年长男士戕害青年。她都没说这个青年是男是女,文章爆了。

于凤岐没有找人删向珂的文章,甚至帮阮星诒买了热度。他把文章拿给陈献云看,评论都在骂于凤岐,他又牵着陈献云的手去解锁手机,展示出一条条暖心的微信。有他的老师,有从前的工友,也有许许多多熟悉或不熟悉的圈内人士。

李欣说我气得在微博一条一条反驳,我们他妈一起干了一个月,你怎么可能是于凤岐的人?小张说陈老师对不起,都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才叫贺然那个狗东西给你泼了脏水。冯大爷发了一条好友申请,验证栏里写,好小伙子,资本家说过的瞎话多了,我们都信你。

陈献云终于哭出来,泪水打湿了于凤岐的肩头,像雪化在身上。

他们晚饭后窝在一起看电影,放映室的沙发柔软又宽敞,这是一周来陈献云主动提的第一个要求,于凤岐叫人把放映室布置得格外温馨,零食满满摆上。电影是五个导演合拍的,一段一段,互相间没有关联,但主题都是爱情。他们在每一段结尾处按下暂停键,接吻。陈献云今夜格外的柔顺,张开嘴任由于凤岐掠夺,只有在耐不住的时候,才从喉咙深处发出喑哑的泣音。

当电影里的男主人公拿着硕大的红色纸花奔跑时,陈献云忽然起身,他从瓷瓶中抽了一朵葵花——心理医生建议家中多用暖色调,于凤岐便让人把装饰全都换成了热烈的颜色。陈献云学着电影里演员的样子,举着巨大的花朵,随意地打转。投影仪的光照在他身上,一切都浸没在黑暗里,只有陈献云身上是亮的,他拿着那样大一朵花,肆意地跳在墨色中,打着转,一圈,两圈,电影里的音乐那样欢快,叫人想跟着无忧无虑地晃动。陈献云的影子投在屏幕中间,画面中是罗马熙攘漂亮的大街,黑色的影子在街上轻盈地雀跃。终于陈献云感到强烈的眩晕击打在身上,他转了太多圈,于是他用嘴衔住葵花的梗,鸟一样栽进了于凤岐怀里。

“凤岐,”他说,“其实这个电影我看过很多遍了,但我想和你一起再看一次。”

于凤岐惊喜地听着,他想这或许代表着好转,陈献云开口说了这样长的一句话,何况他还叫自己“凤岐”。

陈献云仿佛在梦呓,“我已经能背下来台词,就是电影里那个从天上传下来的旁白声音。”

“纯洁无辜是一个错误。我不能原谅有人以纯洁横渡不义、战争、恐怖和鲜血。我诅咒他们……”

陈献云的嘴唇贴着于凤岐的耳侧,他和电影同步说出了最后的台词:“Facciolimorire.Morire.Morire.”

“我令他们死亡。死亡。死亡。”陈献云灼热的呼吸喷在于凤岐脸上,“这几天我一直听见这个声音和我讲话,凤岐,你不觉得他说得对吗?”

于凤岐浑身都在发抖。贫穷会夺去人的生命,但资本也不能战胜死亡。他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他只能抓紧陈献云的手臂,像抓住生命。

电影镜头静止着,音乐消失,男主人公倒毙在地上,红色的纸花委在尘埃里,因为他无知无邪。在这个世界上,人没有权利对罪恶视而不见。

所以他死了。

第18章

于凤岐又一次打电话给阮星诒,一起做志愿者的心理系学生旁听了这通电话,她建议让陈献云彻底离开于凤岐的世界。老男人自然不肯。

阮星诒焦躁地踱步,她问向珂怎么办,向珂把烟头碾灭在鞋底,“星星同学,”她说,“是时候和我们混社会的人学学了。”阮星诒低下头,她读了那么多书,却仍捞不出自己的朋友。

谁也不知道向珂是怎么在沈阳找到冯若水的。那天剧组正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