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书屋 - 耽美小说 - 哦~我的小母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被打了三十四棍子,然后拖着游街。

“打倒牛鬼蛇神!”“破除封建迷信!”“打倒装神弄鬼老魔鬼”

“日/你妈”“老娘搞过你男人,玩过你娘们哈哈哈哈”“有种就打死老子!”“陈天华,你娘让我告诉你你是她跟一个吃猪睾/丸的人生的!”“葛平!你以为你跟你哥在厕所偷摸的事没人知道吗?哈哈哈哈哈”“谁打我一巴掌,等我死了就去阎王爷那告状,先报应你家死了的人,放到油锅里炸,炸完了扔到开水里烫,把他们先剥了皮再挑了筋踩到老子脚底下永世不得投胎!哈哈哈哈哈哈”

她嘴里一直没停过,说打她骂她,她通通都要吐回去。身上的破洞汗衫被撕得衣不蔽体,脸上头上全是烂菜泥灰。这样的样子,竟然比她平常疯的还显得干净,还显得条理清晰,显得诡异,她骂的绘声绘色表情夸张,比故事有趣,比样板戏精彩。批斗到后来竟然吸引了全县几百号人挤到面粉厂听她讲话,看她批斗。“疯婆子!”被骂的人不敢动手,一旦恼羞成怒就是等于应承了她的“疯话”。

这样的疯狂,持续了一春一夏,入秋农民忙起来了,也没人再搭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魔鬼”又被放回来了。一点没变,甚至眼睛更亮堂了,腰好像还直了点。

有关她的传说经久不衰也愈演愈神,“人家都是越斗越衰,只有她越斗越精神”“老魔鬼天生就是来斗人的!”

她穿着一件看不出花色的翻领对襟蓝袄,腰里扎着不知道哪家奔丧发的白色孝长巾,棉裤肥大,裤脚扎紧。往墙根一歪晒起太阳,打远看起来像只被停放的陀螺。

村里正经人家没人愿意沾他们娘俩。但我目睹过几次“老魔鬼”的“神迹”,对她还是有一丝敬畏。别的不必多说,今年春天那会儿西安那挖出兵马俑的事给我一点启示,人还是得对自然生命抱有敬畏,是秦始皇又怎么样呢死了还不是照样坟被人撅了。

人死不可怕,死人才可怕。能跟死人说上话可比做君做王厉害。

当时我刚念到高二,上学晚戒奶迟,小学上了三个一年级,两个二年级,混到县城里上高二都已经二十了。刚懂点事打算准备高考,结果文革停校校长被抓走之后我们学生只得陆续回家。

我家在村子里也是典范,只不过是要拿出来表扬让大家学习的好典范。起因是土改的时候,我爷是雇农,到了文革,我爹又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磨豆腐庄稼汉。三代贫农,成了我家最光荣的历史背景,曾经我爷摁过手印的雇农契约还裱在玻璃框里挂在墙上。

又扯远了,总之我说这么多,只是为了体现自己是根正苗红,规规矩矩的体面人。可他王大牙是什么东西?我一直没给他放到眼里过。

所以我跟胡娇娇眉来眼去,王大牙从中作梗造谣我在学校跟女同学乱搞,我根本只觉得可笑。胡娇娇是我们村长得最好看的适龄女子,还是小学毕业!能在村子里代课。一件粉色衬衫十分合身,腰肢像柳树枝一样被裹起,绿色的军装裤有点宽大,斜挎着蓝底白花的帆布包,脚下是崭新碳黑的千层底布鞋。

但我娘对她不太满意,“那孩子太瘦了,人瘦那养孩子的地方指定胖不了…”

但我喜欢,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胡娇娇跟我是郎有情妾有意,很快发展到牵手阶段。

“听说你在学校还跟别的女同学…”

“亲爱的娇娇!你难道尽信小人谗言佞语,也不相信我范照的为人吗!”

胡娇娇白里透红的脸蛋在月光下发光,葱管似的细手略捂住脸,“油嘴滑舌”

王大牙躲在我们身后的柿子林里,嫉妒的搓牙咯吱咯吱。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但温不拘一来,一切都变了。胡娇娇对我愈发冷淡,王大牙乘机找上我,“还不知道吗?她们都“那个”那个男知青”

“哪个?”

“哎呀呀说不得说不得”他蜡黄的脸佯装烫手,并不冷的天也拼命笼袖口。

“什么说不得?”

他忙左右打探,而后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爱”

“什么?”

“她们—都爱~那个男知青”他绘声绘色地瞪大眼睛,闪烁着猥琐的笑容。

我头一次见着有人能把这个字说成这么恶心的,再看胡娇娇好像也有点恶心了。王大牙本身就恶心,但他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甩也甩不开,我只能被迫接受他,不过他还算不错,我平常使唤他拿个东西什么,他跑腿还算勤快。

刚从学校回来那阵,我什么也不干,反正都是给公社干活,卖不卖力拿的还是那点死公分。娘说,“你都跟在娘后头弯腰,别那么卖命”

二姐范夏草不高兴:“娘!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像是农民身份该说的话吗!你把我们勤劳朴实的革命属性丢到哪里去了!”

只不过我们村在淮河边,软湿土地,主动结不出硬气果实。

我们村对文革的态度含糊不清,也就是县里的文书下来,村长忙着开会传达,大会开一半村民又开始扯点有的没的,“大港油田!咦…这以后咱吃油是不是直接跟打井水一样在院子里轧就行?”

“吃吃吃,吃实心吧你的!那是给机器吃的油,人吃了就要死!”

“我不信”

“你不信就去吃”

“我便不吃…也不信!你能拿我怎么办吧”

我二姐对这一现状十分不满,她成天盯着村长写大字念广播,“我们村落后啦!”

村长说“啥落后?”

我二姐已经二十了,尚未婚娶。胸/脯鼓鼓的,腰勒的细细的,手冻成了五根胡萝卜,“中央的思想不抓紧跟人民传达,我们走到时代后头了!老村长啊,你是老革命了!才吃了几天公家粮怎么染上了这种娇奢yin逸的作风!”

村长被她骂得烟草脸皱成一团,气得抹了长在头上的长舌蓝布帽,来我家找我爹,“范舂!管管你这好闺女吧!将来没人敢娶她!”

我爹老实,蹲在门槛上磕烟斗,“作孽!”

我变成狗之后,时常回家看看。看到娘给捆在梁柱子上的“朱将军”喂饭,一口饭一行泪,我难受地直汪汪,“娘啊,别人认不出我,你难道也认不出你的老儿子吗!我范照就算再时运不济,也不可能干出那些不要脸面的事啊!”

但娘听不懂,她一心认为她老儿子被鬼魂拿了,还把自己舍不得用的顶针都送给“老魔鬼”求她给“我”驱魂。

我不忍心再看,扭头离开。

再说回那天,我跟王大牙磕着瓜子往大院后头的池塘走,看到有人在池塘边那颗粗大的枫树下躺着。咱们村有三大树,村口的柿子树,池塘边的大枫树,还有一棵我家门口的银杏树。都是有人腰粗的树干,一间房那么大的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