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鸾津

    话说那日，你被上官清推了一把，褚琰及时地扶住了你，你想要道谢，回头却——

    ……却吻住了褚琰的嘴唇，虽然更准确地说是褚琰突然凑上前吻了你，但鉴于只是嘴唇相贴的程度，你更愿意将它看成是因为你们二人脚步都不稳发生的意外，你向后退开一步，不料却撞进了另一个怀抱，上官清从身后双手环抱了上了你，他横在你腰际和胸前的手都让你察觉了不妙的气氛，更不妙的是，当褚琰看到上官清抱住你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就变了，眉头皱起上前一步，让你与他拉开距离的行动失去了意义，而且因为褚琰的动作你们三人一起倒在了地上，身体贴近，姿势扭曲，更为缠绵。这时候要是有人走进来，真是怎么说也说不清。

    身上两个人的体重令上官清倒抽了一口冷气，头趴在他怀中的你觉得他摔得不轻，这里的地面可不能说平坦，他在倒下的那个瞬间下意识揽住你的头的动作让你对他素日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你看疼痛让他的眼神有了些许清明，于是转头先呼唤情况显然更严重的褚琰。

    “褚公子！”

    他俩的这种状况，几乎是不用猜，非要说的话是出人意料，你早知道长公主办此流觞之宴的目的不纯，宴会上发生什么都不意外，但没想到麻烦会找到你身上，不如说你正是为了避开麻烦，才会提前离场结果掉下栈道，然后碰上这两个麻烦，真是天意弄人。

    寒石散或五食散，葛洪仙方……脑海中闪过时人常服用的药物，以长公主行事作风，在食物中掺入供人服用的可能也并非没有，毕竟这是当世推崇的风雅行为，不过看二人发作的这副心志迷离不能自控的状态，是别种长公主私有的秘药也未可知。

    “褚琰……褚琰！褚华英！”你连声叫着褚琰的名字，意图唤醒他的一分理智，毕竟此人最有可能是无意中中招，据说褚琰此前一直追随隐士山中游学，今春才返回京城，因此不识京城形势之变，认不清长公主为人大有可能，说到底，他会应长公主之约就很奇怪，褚相可是与长公主向来水火不相容之势。

    “此为……”上官清低哑的音色应着柴火的爆裂声响起，褚琰不起来，以你之力根本无力推开，被你二人压住的上官清更是无力相济，此时他的一贯动听的声音掺杂着暧昧难言的沙哑磁性，响在你的耳边，你万万想不到自己也有被其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小姑娘的体验的一天，上官清的气息吹拂在你的因为方才种种拉扯而有些裸露的肩颈，他因为药效喘息了一声，才慢慢说了下去，“灵鸾津。姹女，河车，辰砂，云母，青鸟炼之为液，合以天癸，赤松香，夜中清露……虽然效果与寒食散有些相类，但要更剧烈之，周遭炎热可助其威势……或可以水解之……”

    听到解法的你精神一振，应道，“那么只要将你们推到外面淋雨即可……”

    “水解法尚有诸多后遗症状，最好自然疏解……”

    ……他说的这个自然疏解肯定不是自然能解决。

    上官清又慢慢喘息一声，声音更轻，“……在下体弱。”

    意思是他淋雨伤寒加上某药物后作用可能会死。

    你脑海中冒出个不厚道的想法，也顺其自然地说了，“不如我走……”

    听到你的话上官清无言地揽紧了你，以令人耳热的耳鬓厮磨般的姿势，嘴唇贴近了你的耳朵，“……虽不知女郎是何人，但与二男子如此境况下相处尚且镇定自若，想必绝非常人，或许山鬼神女之流……还请务必不要见死不救落井下石。”

    他上官清竟然不知道你是谁！你没管上官清那些山鬼神女之类的鬼话，你不敢说自己在这种情形下是镇定自若的，但是上官清原来真的不认识你这一事实确实让你镇定了些许。那么……救一救他们也未必不可。

    你握住褚琰的手，想了想捧住他的脸，迎着他迷蒙的视线，轻声问道，“我来帮你，好吗？”

    “……嗯？”

    你已经打定主意，便做好了无论褚琰如何想法，皆一意孤行的准备，事实上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你深吸了一口气，手伸向了褚琰的腰带，不出意料地被对方的手阻止，“不可……”

    “在下宁愿死……”

    看来他听到了你和上官清的对话。可惜褚琰因为药效推拒无力，你伸手一扬，对方的腰带应声而落，玉扣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在这一瞬间你已经吻上褚琰的嘴唇，先细细品味唇沿，再慢慢撬开齿关，趁褚琰急促呼吸不过来的瞬间长驱直入，追逐着对方的舌尖纠缠，他躲你追，他避你缠，对方越是想要驱逐你，便在你的纠缠中越陷越深。

    不过片刻褚琰便无力地气喘吁吁，神情迷离，你接触到对方失神眼神微微一笑，这副情态你所出力不过微末，几乎十成十要算长公主秘药灵鸾津的功劳，你趁着对方绵软无力，用尽全力将其压倒在地，先前褚琰借给你的外衣落在地上刚好成为你们身下的铺垫，你将手伸进褚琰早已在纠缠中大开的领口，慢慢向下，在握住对方灼热的时候亲吻对方的脖项，尽力安抚对方的反抗意图。

    褚琰看起来何止是不精通于此事，若他的性情与朝堂上古板严正的褚相是一脉相承，根据你从你娘那里知道的秘闻，褚家子弟应是家风甚严，寻常纨绔士族男性到了一般年纪的男女情事开蒙，绝对没有，绝对只是白板一张。你只能尽力手上动作不粗暴，心无旁笃尽快帮助对方解决当前燃眉之危。

    一旁的上官清亦不甘于被你“冷落”，他援引过你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向其腰间，你明白其意图，从善如流，横竖事情早点解决，于你可谓是早解脱。

    褚琰喘着粗气，泄出在你手上，你松了一口气，身体撤离了他些许，褚琰不知是否清醒，神情潮红，眼神似乎恋恋不舍，其中复杂情绪如丝线一般将你密密缠绕，你不觉望进了他的眼睛，却微微一笑。

    身后另有一只手揽住你的腰肢将你拉近，将你的脸庞扳过去，随即是一个夺去呼吸的吻，上官清碾磨你的唇角，轻咬你的下唇，在换气的间隙语声暧昧含糊，“女郎……是将清遗忘了吗？”

    你偏开头，不跟一个催情药上头的家伙计较，也笑一笑，“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先前原本你确实准备同时帮助二人，不过很快专注于褚琰，而将上官清放置了，横竖他更为清醒一点，而褚琰的情况显然更为严重。你不曾觉察自己的笑容与注视褚琰时不同，面向上官清时带了点讥诮锐意，上官清媚目如丝，情欲在他的眼中氤氲着雾气，脸上说不清是汗水还是泫然欲泣，“……”

    上官清不言语，低头啃你的脖项，同时手也从你的衣裙中伸入，不安分地往你的大腿移动，他的手所过之处引来了你的身体轻颤，无疑他在情事一道上经验丰富，可惜你并不太想成为他经验里的一段。

    “……让我来帮你？”上官清在你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又附到你耳边吐气。

    “……”

    你可耻地竟然犹豫了。

    总是由你来劳动，快乐他们两个，确实来说不公，可惜这并非是这样来权衡的情况，你觉得自己今天已经是红尘里的观音，发了圣母心了，待了却这段尘缘，原地飞升也未可知，如何还要将自己陷落于这羁旅人间呢？

    你转身按倒上官清，发髻松散，垂下了一缕头发落在了他的脸上，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你也不在意他是什么想法，也学他先前凑近他的耳边，“……少废话。”

    你握住上官清的关键，专心笃志，上官清轻喘连连，在你的动作之下难耐地咬紧了嘴唇，外面雨声哗啦，伴随偶尔雷声，盖过了上官清隐忍的一声声低吟，你分神去听雨声，同时在心里思想：一旦这场大雨止息，你们中的谁的家人仆从，大概就会过来找寻，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这方崖下的山洞？能在被人找到之前清理现场，装作无事发生吗？

    最重要的是，他二人肯合作吗？

    你将目光移回了上官清，却见他将头偏向一边，口中咬着自己的衣袖，你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你自认为手活不算精通，有那么难耐吗？哦，你懂了，是药效。

    上官清也结束后，他将脸埋在衣物中低声抱怨，“……女郎待我不如待褚公子亲切。”

    声音沙哑低微几不可闻，你没听清，“听好了，我帮你们解药效，你们欠我。”

    “……”上官清不回应，你看向另一边，褚琰靠在火堆边眉头紧锁地睡着了。

    你整理衣裙，觉得应该找水源洗手，于是走到山洞口前，伸手接从顶上落下来的雨水，让其冲走手上的黏腻不可描述之物。

    上官清看到你这番举动，沉默了很久，在你走回山洞内火堆旁，用火烤干手上的水时，终于抱怨地大声了一点，“女郎好无情。”

    你觉得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对不起你快得了腱鞘炎的手，回头笑道，“‘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我觉得巫山神女离开楚襄王的时候，已经有情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