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书屋 - 耽美小说 - 重生之君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把人宣进了御书房。

他知道谢九渊此行,危机重重。

江南自古繁华,前朝旧都金陵城,绕着一条秦淮河传出了多少佳话,连妓子都出口成章,何况寒窗苦读的学生。江南考场设在金陵贡院,苏浙徽的才子们都得来这应试,相当于把东南的人才都圈在了一块搏斗,所以纵使江南考场的录取名额最多,比起其他考场,依旧是鱼跃龙门一般艰难。

如此重地,相应的,监考也最严格。

饶是如此,大楚开朝以来,最严重的舞弊案就出在江南,甚至,最严重的贿考案,也出在江南。究其原因,也还是因为江南考场的难。江南考场考出的进士,说出去究竟是不一样的,日后同朝为官,见面报出同为江南考场出身,单单是这一条,就有了亲近之情。

前世,刚回朝的谢九渊,就撞上了本朝最严重的贿考案,他察觉到了案件下的盘根错节,竟是毫不怯懦,一心为蒙冤的举子彻查真相,这一查,就查到了文相身上。

其实这事,倒也真不是文谨礼的主意,是他的心腹浙江巡抚冯伟象做出的糊涂事,只是,贿选的银两文谨礼得了大头,也是他授意查案的官员“往‘下’查”,只拿学生的错处,想用金陵知府来替冯伟象顶罪。

谢九渊抗命不从,但也不是有勇无谋的意气书生,他知道自己扳不倒文谨礼,半句没提文谨礼,只拿了冯伟象,拉去贡院门口当着举人们的面剁了,然后一面飞马送出奏折,一面让差役锁了自己,进京请罪。

他坐着囚车离开金陵那日,金陵城外跪了一地的考生学子。

进了京,文谨礼竟是半点没有为难,只是拿出了冯伟象的“亲笔供词”,说谢九渊亦是贿选同党,反水求名,同时拿出的,还有十数名御史文官写好盖了印的弹劾奏折。

次日,满朝文武都知道,谢九渊拜了文谨礼为师,口称“师相”,十分亲近。

而那时顾缜以为终于来了个清流,没想到这么快就进了文党,因此对谢九渊多有不满。

阴差阳错。

谢九渊还穿着那身金吾卫侍卫服,进御书房先是一礼,等了半日却没听见启元帝说话,于是恭谨地又喊了一声:“陛下。”

顾缜回过神来,望向谢九渊。

他明白,不经历磨练的谢九渊,永远不会是令他倾心的谢九渊。只是,谁会安心令自己的爱人涉险?

顾缜点了点书桌上的一个墨色锦囊,对谢九渊说:“挂上。”

谢九渊依言行事。

“若是身处险境,再打开看。”顾缜犹疑着说。

谢九渊略一思忖,跪地道:“臣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打开。”

顾缜一怔,低头笑笑,想了想,又嘱咐道:“凡事仔细着些。不可轻信宿卫。”

谢九渊眼神一暖,应道:“是。”

顾缜思及谢九渊进京时惹出的事,又挑了眉,问:“爱卿可赏过秦淮美景?”

谢九渊一本正经地回:“臣有公务在身,无心秦淮风月。”

顾缜挑眉道:“爱卿,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谢九渊正色:“君子一言。”

顾缜:“若是违反了呢?”

谢九渊想了想,道:“那就,任陛下处置。”

“好。”顾缜笑着应了他的话,谢九渊背后一凉,不明所以。

冯伟象这个浙江巡抚,最爱的就是歌舞玩乐,到了秦淮,没上秦淮画舫,他是绝对不做正事的。

顾缜收敛了神情,赶人道:“爱卿不必继续守卫,今晚就去别枝馆住着,明早在玄武门与众主考官员一起拜别。”

别枝馆就在宫城外,供地方重臣、异族来使等要客居住。顾缜安排谢九渊住在别枝馆,意在不令他过于突出惹眼。

谢九渊本该即刻领旨谢恩,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有些不舍。

定了定神,谢九渊躬身一礼,“谢陛下。陛下保重,臣办完差事就回来。”

宽大的朝服袖下,顾缜捏紧了自己的手。

“去吧。”

去给你自己挣出成绩名声,去给朕挣出革清吏治的基业。

谢九渊跪地一拜,转身离去。

“谢大人,请。”

“王大人,请。”

大清早,谢九渊穿着木兰色的钦差服,腰间挂着尚方宝剑,身边是圣上赐的小太监,身后是一帮吊儿郎当的宿卫,这么一亮相,主考官们都很给面子,亲热地跟谢九渊打了招呼。

在玄武门对着宫城拜别后,不同考场的主考官就分道扬镳,谢九渊与前往江南考场的两位主考大臣乘马车到了渡口,准备登船直下江南。

渡口熙熙攘攘,官商兴盛,民间小商贩也日渐增多,谢九渊一行也不得不站在渡口边等待官盐船卸完货,就这么一会儿,却听见了有人喧哗。

“狗官!多收的一成作物银两,你们到底是还还是不还!”

第10章登船下江南

谢九渊循声望去,竟是元宵节前上殿朝贺的,来自黔西苗寨的一行苗人,不知为何这么些天过去还在京城逗留,都是苗人打扮,被上升的日头照得银光闪闪的。

刚才说话的,谢九渊还记得,就是那个年轻的苗人王,卜羲朵。

官话说得磕磕绊绊,“狗|官”两个字倒是说得字正腔圆。

宿卫都是人精,见他感兴趣,自请去打探了情报,不多时就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回来复命。

说是这帮苗人在京中逗留多日,才知道多收的一成作物银两并不是就这么交给他们带回去,而是要经过朝廷审核,证据确凿,才一级一级地发回到黔西地方,再由当地知事送回苗寨。这些苗人终于弄明白,将信将疑地打道回府,却在渡口撞见了赶来京城说明情况的地方官员,于是就闹上了。

谢九渊点了点头,赞道:“不愧是京中宿卫,消息灵通。”

知道得这么清楚,绝不可能是临时打探出来的,定是先前就了解了一些情况,宿卫在京城耳目之聪明,可见一斑。

那宿卫笑笑,也不在意谢九渊话中有话,只回:“大人谬赞。”

既是这么回事,似是没有插手的必要,可眼见守卫渡口的差役发现sao乱要过来拿人,那架势俨然是冲着闹事的苗人们来的,谢九渊回想起那日朝堂之上,顾缜似乎对苗人颇为偏袒,于是上前插话道:“在渡口喧哗,所为何事?”

他身上是钦差服,身后是宿卫,这几个黔西的地方小官虽不认识他是谁,但看着他衣服上的纹绣也知道是钦差,钦差就等于天子近臣,于是恭敬地回答:“回禀大人,是这些苗人咄咄逼人,辱骂朝廷命|官。”

那卜羲朵虽官话说得不好,倒也听明白了他们是在扣帽子,一听就怒道:“你们多收了一成税不还,不是狗|官、贪|官是什么?我说实话,哪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