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书屋 - 耽美小说 - 野红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了俩假小辫,套了个小肚兜,把雌雄莫辩的他推上了舞台C位。

再到小学初中,私底下哼哼唱唱是个人习惯了,人只要一闲,或是沮丧失落不够畅爽的时候,旋律会自然而然从嗓子里泻出来,应心情而做随机却恰当的挑选。彼时同学还在研究者三叶草的哪一款板鞋更值得买,彭小满就已经勒裤腰带攒钱入齐了ipod祖孙三代;彼时同学还在琢磨着怎么和家长提p3换p4,彭小满就已经用起了没几个人认识的AKG。

那并不是一种显摆,而是一种不别人不懂索性就不说的个人情趣。彭小满始终以为,森罗万象,其中音乐是一种别样的表述与抚慰。

李鸢纯粹是在逗他玩儿。这几天一直心里不痛快,总利落一拳砸上席梦思似的绵绵无力,无计可施。被困囿的感觉愈发明显。彭小满则是一个很敞亮不沉闷的人,和他说话有时候像在和siri说话,会让人隐隐期待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是荒腔走板插科打诨包袱抖得啪啪响,还是跳起来炸毛满嘴脏字儿乱飞,又或是陡然深沉下去,一刻思考后,吐出一串儿不得了的哲学思辨。

彭小满始终是没有攻击性的,笑或者骂,都有温和宽恕的底色,这一点,其实很难得,也很吸引人。

李鸢做了他“士可杀不可辱”的充分准备,似笑非笑地依医生言,把胳膊搭上垫布,看碘伏团在掌心抹开一团褐黄,预备着挨下那第一针时,彭小满哼出的一阵旋律小小地吓了他一跳。

“原谅我这一首,不为谁而做的歌。”

李鸢略略诧异地挑眉看他,感觉到针尖不犹疑地顶进了皮rou,又仿佛瞬息之间,在心上抿了飞快的一下。

彭小满边唱边回瞪——不是你死乞白赖让我唱的么看个屁。

“感觉上仿佛窗外的夜色,曾经有那一刻,回头竟然认不得,需要从记忆再摸索的人……”彭小满摸了摸鼻子,低下头,瞥着飘下cao作台的那截水蓝的垫布,“和他们关心的地方,和那些走过的地方,请等一等……”

林俊杰的,李鸢偶然听过两次,难度高,好听,他喜欢。他觉得这是只有林俊杰一个人才能唱好的歌,太有他的个人风格了。也的确,彭小满的嗓音,听上去不如林俊杰婉转清越,闷闷的,底气略略不足的,有一种类似磨砂的质地,仿佛一种天然的,带着粒子与金属质感低声混响。

李鸢盯着他垂下去不看人的眼睛,看不见瞳仁,就只能看他那一排黑亮的眼睫。

彭小满的调子拿捏的非常精准,林俊杰原曲中,每一次精致上扬的转音,当下的环境里,竟都被他细腻的照顾到了,且从容不迫,很是流畅轻易。这首歌有点儿自我对话自话,自我审视的意味,已经非华语歌曲里惯常要带的情爱主题了,意象朦胧,超然,不适合配合很拖沓的情绪。故而彭小满咬字利落,仔细听,甚至会觉得有点儿含的太紧,过于的字正腔圆了。

但合适,一词一句,分分明明是他自己的唱腔与风格。

李鸢当然不是不痛了。彭小满的歌声自然也不是蛊惑人心的海妖的歌声,他仍然能觉出尼龙线穿过rou里,而后打结抽紧的钻心揪痛。可他情绪的传达,情感的解读,是到位的,十中七八成的内容,柔波拂岸,由他嘴里的每一个词句与旋律,交由进了李鸢的耳里,流至心里,好比一种需要经年累月,才会产生质变的细微安抚。

护士一旁坐着,本来是调侃得歪头笑着,而后就不由自主的静静听他唱了;李鸢则撑着下巴,忍不住点着左脚,跟着轻轻打起了节拍。

梦为努力浇了水爱在背后往前推

当我抬起头才发觉我是不是忘了谁

累到整夜不能睡夜色哪里都是美

一定有个人他躲过避过闪过瞒过

他是谁

他是谁

游凯风推门,疾走如风地一头扎进了小门诊,绊了下门槛,好险没一头怼翻了那张医用屏风。

“卧槽你们这门槛也太.——”高了。游凯风骂了一嗓急刹定神,一抬挂满热汗的胖脸,见彭小满惊得双肩一耸,戛然停止了歌声回头,“……不是,你、你俩……到底缝针啊还开演唱会啊?”

怎么还唱了我去。

医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头瞟了眼他,护士小姐起身扶稳屏风,很是敞亮的皱眉“啧”了句嘴,意思不言而喻——哪儿来的小胖子瞎闯打扰我听歌!李鸢虽然不想承认,但又很想抬脚踢一下彭小满,跟他说。

——哎,别停啊,挺好听的,真的。

“一打五?!”游凯风递过来瓶冰矿泉水,“哎你可以啊,这都没给你揍成脑震荡?”

李鸢拎着袋药立在门诊门口的灯牌下,冲游凯风晃了晃裹着纱布的右手,“你很希望我横躺在医院里是么?”

“我是那个意思么我?”游凯风伸手拧开了矿泉水瓶盖,扶着瓶身就往李鸢嘴边递过去,“来仰头。”

“行行不用不用。”李鸢接过瓶身掸开他手,“受不起,我自己来。”

游凯风松手,转过头直乐。

两百块的清创缝合,二十块钱的破伤风,一百二十八的口服与静脉注射抗生素,加起来拢共小四百块,真要一算,比公立三甲医院还贵些。

“明儿把钱带给你。”李鸢把矿泉水递回给游凯风,看他拧上,抬手拂开下巴上的一串水珠子。

“急毛,我又不差这点儿。”游凯风哧了一嗓,“你好好琢磨怎么给你爸交代吧,期末期末了手给剌了,我看你咋考试吧,你打算嘴里叼着还是胳肢窝里夹着?”

李鸢挑眉,不置可否。

都说片儿警不作为,今儿倒不然。那对小情侣一报了案没一会儿,一辆警车亮着红蓝乱闪的警示灯叽里呱啦着就来了。下来了三俩大檐帽,没林以雄。偷猫偷狗那一行早听了报警的动静,识时务者为俊杰地撒丫子溜走了四个,极其不仗义的徒留光头一支独苗,被李鸢一脚踢中了肋巴骨,双手反剪按在了墙上不得动弹。等解释清了来龙去脉,看片儿警带走了光头外加余下的两猫一狗,李鸢才舒口大气按了按眉心。

结果被彭小满看见了淌了一胳膊的血。

李鸢缝过针后又吊了一小瓶阿奇霉素,本来这药就得慢慢得滴,努努又不满足于小护士给他装的半小碗牛奶,在门诊后头的小天井里饿的嗷嗷叫唤。李鸢没辙,想着彭小满奶奶恐怕也正搁家急的飞起呢,便委托彭小满带着努努骑着助力车,提前先回了筑家塘。

他那首歌唱完,似乎用净了他一圈远途奔跑后,残余的那点底气,再和李鸢开口说话时,有轻微的嘶嘶的声响,就像漏了细小缺口的风箱一般。李鸢看他竭力地鼓了下胸膛,长久叹出,顶着鼻尖清嗓,才抱起努努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