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书屋 - 耽美小说 - 野红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想着游凯风要实在有个什么不痛快,自己完全可以伸手给他拥抱,再拍拍他背,轻声说:没事儿兄弟,这就是经历,输掉的也不止你一个,梦想那么容易实现那还配叫梦想吗?开解的话信口一摞摞,有用没有,攒在嘴里,随时都能哗哗往外吐。

李鸢想,他要想哭一场,那伸手给他抹眼泪都是可以的。

但真开门看见他脸上那硕大的巴掌印的时候,所有的话就跟快速蜷起地穿山甲似的,集成一团,坠回肺腑,砸出闷响。

筑家塘一楼一水儿租户,要么是初高中走读,要么是附近市场摆摊做小生意,大多年二十九就红红火火地贴了福字锁了门,把一年的沮丧失意兑换成了喜悦,叠进收拾好的东西里一并带回家,为团圆。筑家塘的年三十儿真心不热闹,就个脸盘大的月亮,就几个楼上的小男孩儿下来放呲花。游凯风站定,在背后呲花映出的星点明灭里笑:“还杵着不让我进是吧?我他妈快冻死了。”

万年死寂的班级群,今儿很热闹,先是老班上线甩了个红包,祝各位新的一年学有所成。群里人纷纷去抢,发现有好些抽中二十多块的,老班下海本了。底下瞬间被些不着四六,平常绝对不敢当人面说的回复给刷屏了,有祝老班河海长寿的,有祝老班新的一年血糖血脂嗖嗖掉的,有祝老班明年带上小孙女的。

可怕的是卫一筌冒头丢红包,堪比是东坡肘子掉狼窝,个个儿生怕抢不上一口。抢完了看记录,彭小满是手气王,搁老卫那儿一抢抢了个八十八,四天饭不愁了。底下又是片刷屏,一波揶揄老卫腰缠万贯怕不是家里坐便器都是24K金立镶着钻的,一波揶揄彭小满的,说手气王不请吃饭不像话。

彭小满正琢磨要不要也发个十块八块的意思一下呢,游凯风随手也在群里甩了一个,祝高三二班高考大发。路清远手气王,抢了个五十。

“我靠。”李鸢喝了口百事,瞄眼正抱着手机低头啃辣翅的游凯风,“你发了多少?”

“三百,抢着玩儿呗。”游凯风漫不经心地笑笑,把骨头吐桌子上,牵连了脸上的痛处,龇牙倒吸了口气,“壕不壕?”

彭小满咬口蛋挞,桌子下头踢踢李鸢胫骨,挑眉给个眼神——你问呐倒是。

李鸢伸手抹掉他嘴角上的酥皮渣,递进嘴里,也挑眉——怎么说?反正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索性当事人扔掉骨头咽掉rou,拍拍手上的渣滓,自己冲着空气开了口:“我草他妈。”

一声国骂逗笑了李鸢,环臂,屈起一条长腿支在胸前,问:“你草谁?”

“草社会。”

“包工头拖欠你工资了?还社会。”彭小满噗出声,仰头靠在李鸢肩上,拽他左手过来玩儿,把他五个颀长的指头掰出花的形状,掰的李鸢嘶嘶直叫,收回手拍他大腿示意住手,你想废了我是怎么的。

“你俩好恶心,别靠在我面前岁月静好行么?”游凯风瞥李鸢彭小满,竖中指:“看得人很烦躁。”

“你烦躁不是因为我俩。”李鸢漫不经心地击他个中要害:“我们现在打一架你就不烦躁了?”

“鸟爷说的是。”游凯风抱头,一声长叹。

里影表演专业分三试,今年的报考人数近两百,比去年只多不少,全日制不含推免的招生人数只有九名,比去年还少,报录率低的下人,低的让人忍不住觉得,我这得是人品多好才能考得上啊。游凯风有这个想法,始终还是觉得,总得有人考上这就个名额,分得到一比五数量的合格证,凭毛就不能是自个儿呢?

里影初试一如既往的固定内容,声台型,无一不是游凯风在起源反复琢磨修改,被马可劈面骂无数遍的内容。声一部分,删繁就简是一分钟清唱,游凯风唱的抓耳的的高`潮截选,他英语不强,花了半个月的早练时间抠了发音问题,应和脚尖与响指的节奏,成效不错,考官听完了全部内容。台词部分,练到能倒背的亮相,效果也如马可预期,一篇被人用烂的播主稿件被游凯风的天资解构出了新的含义。

游凯风的有意压低的嗓音配上开首一句“从古到今唱青衣的人成百上千”,深厚沉顿流泻而出,让对面的一排考官抬了头,恩赐似的定睛看了他。

结果其实是在预期之内,游凯风顺利过了里影初试。马可分析两方面,一个确实发挥不错,二个初试本就刷不了什么人,复试别松懈,那才是个分分钟被牛`逼角色干掉的硬仗。

说硬仗不在壁垒难攻,而在不确定的随机性因素太多,几乎就看刹那间的领悟和感觉。复试考命题即兴表演,分批入考场,二十人左右,考官两侧坐开,全程录像,考官里有名演艺圈出道十多年的戏骨级男配,低调地戴顶黑色鸭舌帽,神容平和,不失严肃。依次自我介绍展示台型后,抽签选命题,游凯风与另两男两女,选中了“午夜公交”,一分钟准备。

五个人的午夜公交,一男的自告奋勇跑前面儿当起了司机,挂挡拧放盘演的真真儿的,余下四个一头蒙,心说我们横不能在车上打场群架吧。这种情况就得随机应变,不说极其出彩抓考官眼球,至少得合情合理,逻辑自洽。时间到了就得开演,开演就得入戏,四人面面相觑一刻,两姑娘倏然抓住拉环车上面对面开骂,为争谁踩了谁的脚,另个男生愣神后迅速回神,求生欲极强地加入其中,一旁劝架。

游凯风当下就青筋一蹦,心说你们这都这什么玩意儿。

其实不怕猪队友,有了猪队友,才能自放奇彩。游凯风花费了三秒捋清逻辑,在道具椅上翘腿坐下,佯装微醺,依靠着椅背,对着夜色打盹儿。他头向下一磕,耷拉眼皮儿游目四顾后盯向吵做一团的三人,掀了掀嘴皮叹了句国骂,演了个无实物点烟。车仍向前,游凯风饶则有兴趣似的歪头打量着其中一位姑娘,由头至尾。游凯风闭了闭眼,这才把烟抿上,一手插兜一手扶着把手,晃晃悠悠迈步进去,打岔,卖笑,地痞流氓样儿地朝盯过的那个姑娘打哈哈,着三不着两地说废话,凑过去搅混水,惹她神容鄙夷,偏开脸嫌恶地直躲。

游凯风的戏全在那只手上。他试探地伸出,绕过间隙晃晃,做到不甚明显又能让考官发现其中的乾坤后,不动声色滑向劝架男生的腰腹处,拢回两只改成并紧的两根,探进他裤兜后飞速地收回,收梢进自己的口袋。演司机那个适时回头演报站,游凯风一勾姑娘下巴,被砸一记手包,才精怪地逃窜下车,好比猥亵得逞。

考官不禁盯着四人开外的游凯风,看他瞬间神色清明,无实物地掏兜,颠了颠得手的钱包,恰如其分地摇头讥诮一笑,吹了个轻松愉快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