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四夜（2）

    正赶上她一个人坐在大仓库里发呆的时候，他进来了。

    “额……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听出是他的声音，她回应道：“在这边，今天他们都没来，你过来吧……”

    他们都没来啊……真好……“主人，都是rou。”

    噗……她心里好笑，怎么这个傻捂捂，一听她说要荤的，就一点素的都没有吗？真是实在。

    “厉害了，我的捂。”她指了指一边的小桌子，“先放到那里好了，等我一小会儿。”她开始收拾身边的材料和设计图什么的，色卡还是挺沉的。

    他看出她有些吃力，急忙走到她身边道：“主人，还是捂捂来吧。”

    帮着把色卡整理好，他才发现她的手指似乎是被色卡的锋利边缘划出了一个口子。

    好像是下意识的，他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她似乎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两人无语，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

    捂捂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迷糊，嘴中喃喃道：“主人，捂捂好像喜欢上主人了……”

    她震惊，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上他，沉下心来，她想了想，说道：“你确定是喜欢？不是依赖吗？”

    这么一说，捂捂似乎也开始有些分不清了。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肢体上的接触，可他却经常有一种他们能够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的错觉。说他是痴心妄想也好，说他是自作多情也罢……他好像喜欢上了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无关乎情欲，他只是想一直守在她身边，能够一直照顾她。

    这算是什么情感呢？他们也不是老夫老妻啊？！

    “行了，先别想了，先吃饭吧？”她收拾了一下，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摆开饭盒。

    不可否认，捂捂说的话让她的心漏了一拍。她原先只以为他们只是SM的关系，不牵扯过多的感情，却没想到，捂捂先说了喜欢。她有些讶异，捂捂有过那么多的主人，难道每一个都喜欢了吗？

    那这以后的调教，该怎么下手啊？“喜欢”这两个字，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果然，捂捂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的，做饭的厨艺堪比大厨了，怎么能做到这么好吃？

    她看着捂捂的眼神都变了，捂捂被看的更不好意思了。

    “你要真是田螺就好了。”

    就是这一句看似无心的话，捂捂却觉得打在自己的心上，有点难受的厉害。

    这是在说他不应该想太多是吗？他们只是SM关系，日常的陪伴只是加深了解的过程，不应该牵扯什么感情不感情的问题，是他的话，引起了她的烦恼，所以，才希望他真的是田螺就好了。

    “捂捂也希望呢……”他也希望自己只是报恩的田螺，只要抱了恩，就可以潇洒的走开。

    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也不太舒服，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悻悻的甩甩手，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道：“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点点头，道：“哦，嗯……上午看了三户，选了一家采光很好的小户型，只有一间卧室，但是有一个小房间是空着的，装修的也很简单，但是该有的一样也不缺。”他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拍的图片。

    她划了几下，随口问道：“多少钱啊？”

    捂捂报的价让他吃了一惊，怎么……“地理位置很好吗？”怎么这么贵？是她太久没租房子了吗？怎么现在的房子都这么贵的吗？

    “也不是，这一家相对来说，很隐秘。”大概的位置就是小区里的边缘，有单独的电梯，还有一个侧门。

    她撇嘴，这是大佬包－养小情儿的设计吧？怎么和碟中谍似的？至于吗？

    “那另外两个呢？”

    他又给她看了另外两户的照片，她点点头，的确还是第一户比较好，不管是采光还是家装，或者说感觉，都是她中意的。捂捂像是能看透她的心，知道她的偏好。

    只是她有点不太明白，这样的人，不应该一直单身到现在吧？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几次想说出口，几次又咽回去了。

    总觉得答案就在眼前，又觉得答案她不应该探听。

    ………………

    吃了饭，收拾好了碗筷，他们又商量了一下房子的问题，商定他再去找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如果碰不到什么合适的，就还是决定这一户好了。

    商量完了，他就去看房子了，她躲在角落的飘窗上窝了一会儿，接着又开始工作。

    过了不大一会，捂捂又给她传过来几张照片。

    这一户呢？您觉得怎么样？

    她看了一会，其他的倒还好说，怎么厨房和卫生间这么小，客厅这么大？而且……她回复：还是要每个空间分布均匀一点的吧！

    看了一下午，其实也没看几套房子，快到下班的时候，他回到仓库去接她。

    “其实这一户也还行，就是有点……怎么说，要是改装的话，最好不要留下痕迹，要是装成调教室，会不会像进入了异次元？”她划着手机，看了一天了，其实她没什么耐心，贵就贵吧……还是选了第一户。

    他正在开车，看她愁眉不展，有些有趣“要是您装修房子，您想装成什么样子的呢？”

    “我？”她想了想，“我和你说说我家的装修吧？当时我在养猫，所以客厅里是一面墙的猫爬架，然后在最上面装了个大树杈，后来它不在了，我也懒得拆了，就还是留着了，现在变成了我的展示柜，我朋友每次去我家，都觉得和路野仙踪似的……”

    路野仙踪吗？　“那为什么不再养一只猫呢？”

    她沉默了一会，说话声音有些虚无缥缈，道：　“好像我陪着它过了它的一生，我自己也被抽走了某一个部分，就算再养一只，也不是那种感觉了，私心里，也不想让另一只猫占据它的位置……它一定会不开心的，你不知道，它可记仇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的初恋，当时就算再怎么不开心的分手了，到后来还是会想起他的一些习惯也好，还是什么的，他或许没那么重要了，可是偶尔想起，他还是有奇怪的位置，没人能代替。”

    他摇了摇头：“捂捂不会给初恋留位置的。”

    她笑话他：“你这是哄女朋友的标准答案吧？放心，我又不要你的‘标准答案’，不用那么草木皆兵。”

    “不是的。”刚巧碰到一个右拐，他看着身边的她，道：　“不是什么标准答案，只是觉得这样对后来人不公平……可能会偶尔想起‘初恋’的感觉，可是在捂捂心里，‘初恋’的地位并不神圣，捂捂会对每一段经历都认真的对待。所以每一次的分开，对捂捂来说都不一样……虽然可能偶尔会想到某一段，但是不会有不能替代的位置。”

    “没有不能替代，那就是都可以替代咯？”她有点失落，但还是发现了什么，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终于开始熟悉起来了？你也愿意和我说一些事情了。”

    他眨眨眼，可能吧……她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了，好像在她面前，不需要拼命的证明什么，不需要着急，不需要时刻紧跟，她能带着你，帮着你，走近她的节奏里。

    不用紧张，他相信，她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一定会照顾他，不会背弃。

    “您现在心里还会有前任的位置吗？”

    她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上一次谈恋爱的时候还在上学，很多东西都模糊了，就记得吵架来着。”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车库，他从后备箱里拎出刚才买的菜，她帮她关门。

    他有些忐忑，但还是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您或许不知道，捂捂也很记仇的。”

    她一愣，随即潸然一笑，这算什么？你记仇，希望我能给你留位置，要你是在我心里不可替代的；却不愿意在你心里给我留位置，接受我是不可替代的，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做梦！

    不过，捂捂好像越来越能在她面前显示自己的要求了。

    唉……还是害羞的捂比较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