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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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完如山高的奏疏,把贵妃折腾的下不来床,皇帝看外面时辰还好,便有了去妃嫔宫里转转的念头。坐了轿子往后面花园那儿一去,空荡荡的,不说妃子,连个宫女都没见着。 与此同时,淑妃宫里,乌压压的坐了一群人,淑妃在里间的椅子坐着,下首则是昭仪昭容和几位美人。叽叽喳喳十余人,这会两眼都看着东侧间里的卫瑄。 “淑妃jiejie,瑄哥儿这是干什么呢?”昭容剥了瓜子仁喂到嘴里,两眼看看跪在地上研究舆图的卫瑄,扭头又看向淑妃。 淑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说。” “说起来瑄公子的志向还真是特别,”身怀有孕的张美人也跟着jiejie们一起来凑热闹,她主要是过来蹭淑妃宫里的冰块,怀孕怕热,淑妃宫里凉快,过来坐一会能舒服很多。“国朝的男子都想上阵杀敌,征战四方。瑄公子却想绘制舆图。” 淑妃掩面笑了笑,“他家里也是这么说,嫌他学了一身武艺不用在正经地方。” “公子志向高远,那娘娘是怎么把他留在宫里的?”宫女端了茶进来,昭容招招手让宫女过来,她亲自将茶捧给了淑妃。 “我也没说什么。就那天宴饮结束,我问他可愿在宫里住一阵子,他什么也不说,”淑妃想起来那日卫瑄的表情,嘴角就不住地弯起来,“我看他这番样子,就禀明了陛下,将瑄儿留下了。” “不过这孩子也是,整天就知道看那些图,邀他去泛舟游湖他都不肯,怎么说都不肯离了那书房。” “你们呐,光说他在这儿看图,可真的来看过这小子在干什么?”皇帝的声音骤然响起,一群人齐刷刷扭头看去,只见皇帝拿着一张图走进来,“看看,看看,这画的可是舆图?” 淑妃见皇帝来了,赶忙从座椅上下来,“炎天暑日的,陛下怎么来了?” “我来花园看看,满宫里空荡荡的一个人的都没有,原来都在你这儿!”皇帝坐上刚才淑妃坐的那个位置。四下看了一圈,皇帝点点头,“嗯,都来这儿看小郎君!” “陛下说笑了,哪里就是来看小郎君了。”有身孕的张美人笑笑,“天儿热,淑妃娘娘这儿凉快,我们是过来蹭这冰缸的。” 昭仪娘子附和道,“张meimei说的是。” 皇帝想了想,“蹭冰缸的时候顺便看看小郎君,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 “陛下一口一个小郎君,可是吃醋了?”淑妃端了冰镇过的甜汤上前,“meimei们过来确实是看看瑄儿的,”拾裙坐到皇帝下首。 昭容娘子摇着扇子,“却如淑妃jiejie说的那般,几位meimei家中都有适龄婚配的女孩,这不特地过来替自家孩子相看的。” 听了昭容说的,皇帝笑而不语,一展手上的图纸,“我看你们也不用忙活了,”将图纸举在面前给自己的诸位嫔妃看,“瞅瞅,朕刚才进来时他正趴了地上画这个。”说着扬头对外面说,“卫瑄,过来!” 皇帝展示给诸妃的是卫瑄画的花灯样子,因国朝都中有中元节放花灯的风俗,如今中元节将至,宫里也开始准备扎花灯了。 “好精巧的花灯样子,”昭仪接过皇帝拿着的花灯图纸,坐到椅子上与几位妃嫔传着看,“瑄公子还懂怎么做花灯?” “你小子这是有心上人了吧!”皇帝饮了一口甜汤,说话时两眼盯着卫瑄。 “草民……”卫瑄不知该如何说,“草民……” “有喜欢的人就快说,”皇帝将茶盏交给服侍的宫人,又拿帕子擦了擦嘴。他也曾有过卫瑄那般的年纪,这般大的孩子,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进屋时他听见了淑妃她们在那儿说话,也一眼看到卫瑄坐在地上,守着摊了一地的书,手上拿着一支笔,对着面前的图纸苦思冥想。 看到图纸上画的是中元节的荷花灯,他就知这小子,是有心上人了。 “说出来,朕就给你们赐婚!” 淑妃看看卫瑄再看看皇帝,想着那日席上卫瑄说的那句“羲和meimei”,自己侄子与女子交际不多,开口就是这般称呼,难道,瑄哥儿喜欢的人是羲和? 卫瑄低着头不说话,他抓着手上的图纸,心中十分犹豫,要不要在此时说出来。 “犹犹豫豫!”皇帝佯装不满的怒道,“难不成你想娶天上的神仙不成!” 此话一出,满屋的妃子笑倒一片,昭仪搂着倒在怀里的张美人,一边笑一边对皇帝说,“陛下可当心些,张meimei还有身孕呢。” 在一边的淑妃走出去拉着卫瑄进来,“来吧,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哪家姑娘,让你这般费心,连花灯都要给她做个新样子!” 站在隔扇外的卫瑄随姑姑进到西侧间,他恭敬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草民是有心仪的女子,可是草民不知她对草民是否也有情意。还请陛下略等等,待那人给草民一个答复,那时草民自会求陛下,求娘娘,求姑姑,成全草民与那女子。” 众妃心中奇怪,卫瑄要求指婚的旨意,只跟陛下和淑妃开口就是了,跟皇后有什么么关系。 难道那人…… 大概猜到是何人的昭仪在众人散去后并没有跟着她们一起离去,而是拉着淑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淑妃听了十分诧异,“不会吧,便是有小时候的缘分,这怎么突然就有了结亲的心思……”她拨了拨香炉里的香,越想越觉得奇怪,“再说了,他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抢人嘛!” “jiejie,这不过是meimei我一个不靠谱的猜测,你急什么!再说了,亲事未定,双方父母都没挑明,男未婚女未嫁,瑄哥儿这会只是喜欢人家,怎么就是抢人了。” 摇着扇子将次缸里的凉气扇到自己身前,昭仪低声说,“难不成jiejie是觉得瑄哥儿喜欢的孩子配不上瑄哥儿?” 这句话一下子就拨动了淑妃的神经,自从卫瑄出落得芝兰玉树一般后,她便在后宫姐妹之中夸下了海口,就是想说动宫中高阶妃嫔,让她们有与自己母家结亲的意思。“哪儿能啊,”淑妃笑的十分勉强,“那孩子若是愿意,我自然是没有不肯的。就是……” 昭仪问道:“就是什么?” “我是怕我嫂子不肯,你也知道我家,虽是袭爵之家,我祖父我爹还有我哥,都是庸庸碌碌之辈,我嫂子为着振兴门楣,内娶外嫁,无一不是想法子与那清贵家庭搭上关系。如今出了个瑄哥儿,她更是求到我跟前,想让我给她物色。要是她知道瑄哥儿自己主意大,早就有了意中人,这不得闹得鸡飞狗跳的!” 淑妃娘家那个嫂子,合宫里没有不知道的,一群人也是理解,一生要强嘛。昭仪宽慰道:“所以说瑄哥儿聪明啊,这会陛下知道了,到时候你再跟陛下好好说说,说不定陛下一开恩,瑄哥儿的婚事就是宫里cao办了。开国至今一百多年了,还没有哪家臣子有这般荣耀呢,到时候你嫂嫂估计高兴都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