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恶念

    “殿下，让奴来伺候您。”

    “不想死就滚。”

    冷森森夺命阎王般的语气让衣着香艳的女子吓得一缩脖子，外衫都来不及穿戴齐整，直骇得落荒而逃。

    在后宅内，侍婢爬主子床争宠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好色的纨绔公子妻妾成群亦是常事。

    只是梁鸷并不在此例。

    小时候他就异常厌恶父王的几个妃妾勾心斗角。

    也极厌恶甜到发腻的脂粉气，刚才那个冒着浓烈香气的女人爬上来的时候，他几乎是立马就清醒过来。

    记得周玉身上倒是有种好闻的草木香，是皂角加一种植物草的清香，她时常拿它们混合在一起煮了来洗头发。

    想到养姐，梁鸷心中一动，脑海中又浮现起她在他身下又乖又软的模样，青涩中带着讨好的迎合，潺潺流水的花xue紧紧含着他的硕大，两只雪乳随着cao干在腰肢上来回摇晃。

    那是一种绝对顺服任他掌控的姿态，可以随心所欲予取予求。

    察觉到自己跨下不争气的东西硬挺起来，梁鸷恼羞成怒，心情变得分外糟糕。

    有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要将周玉养在外宅里当个消遣的念头。

    ……

    第二日，周玉未能如愿以偿离开王府。

    她拴好自己的小包袱去找梁鸷辞行，但没见着人。

    梁鸷大清晨便去了国子监听学，临行前留下话，他让周玉多住些时日，顺便出门逛逛，去看一看京都的风土人情。

    阿弟在留她，他并未嫌弃自己——周玉犹豫起来，内心里滋生出一点欢喜。

    她的念头其实很简单，梁鸷这样的身份，两人当然不会再有做夫妻的可能，不过当初也是她有错在先，怨不得他，即使做不成夫妻，仍旧有姐弟之情。

    梁鸷拨了胜春和木樨两个婢女伺候周玉，木樨照旧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位新主子，倒是胜春见她并不索取任何金银钱帛，多少有点改观，她冷眼旁观片刻，柔声劝道：“小娘子难得来一趟，不如留下来转悠转悠。”

    “且再过不久就是仲秋佳节，小娘子留下来，仲秋时还能和殿下吃个团圆饭。”

    周玉揪着小包袱上的布结，羞赧地说出自己的顾虑，“快要收割稻子了，家中无人，若烂在田里实在可惜。”

    胜春笑道：“这有何难？到时候找几个人，给点赏钱，准能将小娘子家中的稻子割得干干净净。”

    周玉确实心动和阿弟吃团圆饭的事，能解决后顾之忧，她也没再多忸怩，最终还是顺着心意选择留下。

    不过此后接连好几日，她都没有见到梁鸷的身影。

    听胜春说国子监学业繁重，和乡下的私塾大为不同，除了四书五经，礼、乐、射、御、书、数也是必修课，尤其他今后要承爵接替康王的位置，于兵法布阵和武技一道，也得透彻通晓。

    周玉对那些遥远的知识一窍不通，她每天在京都闲逛，走遍大街小巷，关注点仍旧是吃食和小摊一类的。

    京都作为天子脚下，最富庶太平的地方，街上不仅时常能见到乘八抬软轿的达官贵人，连各色小摊贩都比别处更多，绫罗绸缎，珠宝香料，美酒佳茗可谓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到看花人眼。

    连逛数日，周玉竟意外地发现一个雕石头的小摊子，那摊子是个老者贩卖的，巴掌大点的地方，拿一方干净的小桌子铺块漂亮绒布，上面摆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石雕，诸如牡丹芙蓉之类的盆景，大点的摆件一百文钱左右，小点的四五十文钱上下，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在安善县，从未有过石雕的小摊子，大多是富裕人家造房子时请几个雕石工匠雕些祥瑞避邪的花纹，最常见的是镇门的石狮子。

    那小摊上雕的东西不算多难，周玉觉得自己多花些工夫也能雕出来，她忽然就燃起了想要做个小买卖的念头。

    而且她也想赚些银子，好搬出王府去重新赁个屋子住，等过完节回大河村，路上的花用也能宽裕些。

    康王府当然是极好的，是她这辈子住过的最舒服的地方，可也是最不自在的地方。

    府中下人的白眼和轻蔑，周玉几乎日日都能感受到，她虽心大，可也不代表没有自尊心。

    而且她也不习惯旁人的伺候，她生来就是自食其力的村女，没有做千金小姐的命。

    盘算两日，周玉同胜春讲了自己的主意，一来她见不到梁鸷，想通过胜春告知对方，二来她不想再让两个婢女跟着自己，独自一人能舒服些。

    毕竟不是自己正儿八经的主子，胜春也管不得周玉的闲事，只道自己会如实禀明世子。

    做石雕得先买漂亮的石料子，周玉将自己的家当都拿出来去买了两块大的汉白玉石和一小块鸡血石，她不打算雕花朵盆景和老者抢生意，再有二十来日就是仲秋节，她打算雕些能托在掌中的小兔子来卖。

    小动物是最能讨少女和孩童喜爱的。

    周玉起早贪黑拿两块石头雕出二十来只四爪着地的小小玉兔，雪白圆润的身子上两只顺在脑后的耳朵，鸡血石磨圆后左右嵌进去当做红宝石眼睛，整体看上去十足的憨态可掬，玲珑可爱。

    兔子雕出来后，连眼高于顶的木樨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周玉赠给两个婢女各一只，当作她们伺候自己衣食起居的谢礼。

    开摊那日，她借了王府一张小桌子，剪块干净旧布，在集市上的一个小角落支起了摊子。

    小兔子卖价不贵，因嵌了鸡血石的原因，要价六十文。

    如周玉所想的一样，来看的基本都是年轻少女和小孩子，有愿意买的，也有看完就走的。

    守足一上午，比预想中要好上许多，京都人士家境富足，小小的几十文钱并不当回事，她拢共卖掉十七只，刨开成本，净赚四百文。

    半日收成，竟抵以往卖菜时的十日收成。

    周玉乐陶陶将钱搁进袋子里，连日来受白眼的烦扰都一扫而空，心情也似天上瓦蓝如洗的碧空，倾刻变得明朗起来。

    下午，趁买原石的空隙，她又顺路去打探了一下赁房子的事情，位置好兼干净漂亮的月租十贯左右，偏僻破旧的一两贯钱。

    周玉还留意了一下国子监附近的房屋，倒不算贵，一月差不多三贯，大约是靠着学府的缘故，此处的房子比别处又添了些书香气。

    早出晚归几日后，周玉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一笔巨款——四贯钱。

    正当她要去赁房子住时，梁鸷在一个傍晚回到王府。

    华灯初上，晚饭摆在周玉住的院子里。

    她一边扒饭，一边拿眼偷看对面的人。

    一小段时日未见，梁鸷的眉眼骤然变得锋利许多，他似乎消瘦了一些，五官越发立体深邃。

    周玉原先吃饭时，总爱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现在却觉得张不开嘴。

    等用完饭，婢女们收拾好桌子，她才吞吞吐吐开口，“阿弟，你不在家，我住在这里不太习惯，想搬出去。”

    梁鸷抬眼沉沉地望着她，没吭声。

    周玉捏捏钱袋里的钱，欣喜漫上脸颊，按捺不住想要跟他分享自己做小买卖的事，“我最近做了个小买卖，赚了点钱，可以租个国子监附近的房子。”

    “你要是不嫌弃粗茶淡饭，中午可以上我那儿去吃饭。”

    女子的双腮因喜悦的情绪布着红晕，杏子般的双眼也是亮晶晶的。

    像她挨cao的样子。

    被欲望支配下的恶念重新浮上心口，萦绕数日的烦燥似乎扑一下被水浇灭，梁鸷勾勾唇角，“不必，我有处空宅子。”

    PS：抱歉宝宝们，存稿已空，以后更新可能不能准点了，求珠珠！（撕心裂肺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