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一切都是向钱看
六十八、一切都是向钱看
这件事处理得很快。绯闻这种东西，要不虚不实，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让人动不动能有点料捕风捉影，才能保持话题。 尽管有那么两个小时很轰动，毕竟由于双方条件差异、照片质量太差等诸多原因，再加上公司也只是不痛不痒、看起来毫不在意地表态否认，过了几天大家就觉得无趣了。 陆斐然本来就习惯隐藏自己的味道，所以现在为了掩盖自己刚被梓曼卿标记的事实而每日使用贴片和香水，也没有人觉得奇怪，这件事瞒得非常成功——至少陆斐然是这样认为的。 梓曼卿原定要拍摄的肥皂剧，由于制作人卷入了抄袭多部作品的风波，拍摄日期一再更改。 明星是否受欢迎，几乎是玄学。其实梓曼卿和这位制作人多有合作，过去有部爆了的电视剧，也被指责抄袭。 当年刚出来的时候，就有声音说抄袭，可却没多大动静。现在过了好几年了，突然大家像沉睡的守门三头巨兽突然苏醒一般，不停地大骂，还连梓曼卿也一起骂。 不知廉耻，参演抄袭电视剧。 越来越胖，不知道管理自己身材。 越来越丑，整容脸快垮了看了要吐。 喜欢插足做第三者，之前就和詹玉宣搞得不清不楚。 没文化没品位，只会选些差劲的剧本，居然推掉了新晋作家亲自编剧的深度作品，选了个无脑肥皂剧…… 自从被传绯闻，也有人扒到了陆斐然的号，现在她已经换了个号，天天在网上和别人大战。 可是见到梓曼卿的时候，尽管对方还是没什么表情，却能明显感觉到她比以前失落。所以之前被标记的事情，也没有心情再提。 梓曼卿以前就只能吃草，最近更是连草都吃得更少了。陆斐然眼见她越发消瘦下去，担心得不得了。可是很讽刺，梓曼卿化了浓妆去拍照拍综艺，大众还会说她终于少胖点了，终于管理身材了更有精气神了。 人怎么可能这么没有食欲呢？陆斐然生怕梓曼卿身体出什么事情，可是却觉得自己没资格让她别这样。 当陆斐然突然被叫到赵总的办公室，她吓了一跳。 赵总坐在实木办公桌的对面，从上至下，打量了陆斐然一眼。 “陆斐然是吗？” 陆斐然坐直了身体，并且把身上的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是的，请问赵总有什么吩咐？” 赵总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走到陆斐然身边，几乎是紧贴着慢悠悠转了一圈，吓得陆斐然大气不敢出。 “你确实没那么漂亮，”赵总说，“就连梓曼卿，也被我睡过。你清高个屁。”他的语气那么的不屑一顾。 陆斐然只觉胃里一紧。梓曼卿，居然也被这么恶心的人侵犯过…… “不过，看在你朋友的份上，我也可以签你。”赵总在她耳边低语。 “啊？赵总，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我签下你，你也能做明星。经过我的包装，就没有人不红的。” “赵总说笑了，我又不漂亮，我也对出名没兴趣。” 赵总的大脸终于从陆斐然耳边移开，他爽朗地大笑：“哈哈！你也有自知之明，不错。我可是找人把你查了一遍，乡下人家的小门小户，也敢在我跟前混？不过只要有我的资源，谁都能行。同样的，没有我的资源，那就……” 陆斐然想，她也没在赵总面前晃悠啊。她能觉察到他想暗示什么，可是她不懂。 又过了一两个回合，赵总对她的愚钝表示失望后终于挑明：“你和梓曼卿那档子事，我知道。如果你还希望她这碗饭能吃下去，就帮我和施梁娴牵牵线。” 陆斐然吓了一跳：“赵总太高看我了，我怎么可能和梓曼卿有什么事情？我对施梁娴，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赵总再次大笑起来，可虽然在笑，却令人不寒而栗。他又靠近陆斐然，陆斐然分明感觉到，他在嗅自己的头发。她觉得恶心得快吐了。 赵总继续道：“你知道我小时候，外号叫什么？不怕告诉你，叫‘赵狗’。” 陆斐然惊讶地张了张口，下巴立刻被赵总捏住。 “当然了，你敢这么叫我，就有你好看的，”他又放开陆斐然，“不过嘛，做生意和做人，都要嗅觉灵敏，否则成不了大事。你不是和那个大小姐是朋友吗？那我暂时不把你和梓曼卿分开。听说你朋友在做红酒生意？我不介意砸点钱陪她这小姑娘玩玩，回去告诉她，我很有兴趣加入。” 陆斐然很害怕，可是又觉得如果答应，像她要利用朋友似的。静下心来想想，梓曼卿怎么也算是公司的台柱，赵总怎么可能因为这点理由，就不再捧她？ 脑子里很乱，最后她模棱两可地应了几声，还算安全地出了办公室。 回到家里，施梁娴客厅里，正有客人在正襟危坐着。 陆斐然想回避，施梁娴却说不用。 于是她尴尬地留下来，定睛一看，居然发现，此人不正是自己看过的网红“小冷不太冷”吗？！ 虽然能看出来网上的照片P过，但网红本人也算很美的了。而且就连陆斐然这种不了解牌子的人，都识别出了她的衣服和包包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 此人真名冷淩澌，也很想加入施梁娴的红葡萄酒生意。 她们谈话的时候，能感觉到施梁娴明显处于高位，另一位一直在恭维讨好她。 等冷淩澌走后，陆斐然一直犹豫着赵总要求的事情，她该怎么办。 首先她是意识到了朋友和自己在财富甚至阶级上的差距的；第二她从没想过要开口让朋友帮忙，或是透过朋友获利；第三如果她为了一己私欲——继续和梓曼卿出双入对——而劝朋友和那么猥琐的赵总合作…… 陆斐然想得头都快疼了。这个时候施梁娴主动说起她的红酒生意，一副好得意的样子，还给陆斐然倒了杯酒，让她品尝一下。 好酸！ 陆斐然用尽全力才没皱眉头，她实在无法接受这股味道。 “我不太懂葡萄酒，既然是你卖的酒，是不是很高档……” 施梁娴笑道：“当然了，这可是国际红酒排行榜前三名呢！” 陆斐然暗想，果然有钱人的品味和自己是不同的，这么酸这么难喝，他们也能喜欢。 施梁娴却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再次扑哧一笑：“哈哈哈，其实这红酒排行榜，是我们和几个美国的合作伙伴最近搞出来的啦，和传统的排行榜完全不同。但是国内有几个人懂葡萄酒？他们上网只会搜中文，顶多搜搜英文喽，只要我们投入大量的钱在营销上，再差的酒也能吹成第一。” 施梁娴的语气非常骄傲，陆斐然有些不可置信：“也就是说，这个酒，质量没那么好？” “嗯……反正这么酸，我也不喜欢。但只要告诉不识货的暴发户，这是单宁的味道，就行啦。” 陆斐然连单宁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些震惊：“就是说，你们卖的红酒的价格，和实际的质量价值，并不相关？而且国际红酒排行榜，也是你们编出来的？” 看她这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施梁娴有些不耐烦：“这不是很正常？能高价卖出去是本事。冤大头愿意买就行了。只要我宣传得好，就算他们不喜欢，也只会洗脑是因为自己太土，不懂得欣赏。你以为有什么东西是物有所值的？世界上谁不是在做生意？” “哦……” “比如这个好了，”施梁娴随手拿起地上的一只包，“这玩意儿卖几万一个，你以为它多好，不就是个装东西的？” “啊，可是你不是很喜欢，有很多？” “还算行吧。确实稀有鳄鱼皮，有设计感，还有有经验的师傅纯手工制作，可本身也不值那么多钱。要是没有那么多营销，谁会愿意卖这么溢价的东西？——我这么跟你说吧，比如你一想起德国，有什么印象？” “严谨、守时、一丝不苟，有很多高科技工业和思想深刻的哲学家，但是很死板？” “那你对法国有什么印象？” “浪漫、热情、美食美酒、擅长艺术，人民懂得享受生活，却好像不怎么靠谱？” “美国呢？” “世界霸权，灯塔之国？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对了。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有这些刻板印象？” “为什么？” “德国出口那么多家电、机床、汽车，都是工业产品。可不就要吹自己是多么严谨吗？ “法国GDP大头都是些奢侈品产业，没个艺术文化垫底，还怎么卖得动？ “再说了，德国人就不浪漫不纤细吗？浪漫主义文学都是发自德国。法国人不靠谱不严谨吗？直到现在，在核领域，都是领头羊。至于美国，那是最爽了，不论发生什么危机，都能转嫁给全世界，自己明哲保身。” “你这么一说，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卖钱？” “当然了。” 陆斐然以前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她虽然有些震惊，但又觉得好朋友懂得真多，果然和施梁娴聊天，总是很有趣的。 虽然根据她自己的三观，乱编一个红酒排名榜出来卖，和骗人没什么两样，但施梁娴看起来对这个主意很自豪的样子，陆斐然也就没说什么。 她依然在思考，赵总让她引荐给施梁娴的事情该怎么办。正想着，施梁娴忽然哈哈大笑，而且是充满了嘲讽的声音。 “你怎么了？”陆斐然问。 “我在想，刚才那贱货真够不自量力的。” “嗯？你是说冷淩澌？她其实是个网红，而且本人看起来也像富贵女强人，你怎么骂她贱货呢……”陆斐然语气微弱地反驳道。 “还女强人？还富贵？一看就穷酸的样子！” “怎么会呢？我都认出来了，她身上穿的手上提的，都是顶级名牌啊。” “那就对了，你都能认出来了，”施梁娴阴阳怪气道，“还有，她那个包一看就百搭色的，更不用说，衣服和包都那么崭新！你看她坐下去那个样子，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裙子给压出褶来！” 陆斐然想到，施梁娴有那么多包，确实很多鲜艳的不好搭配的颜色，而且经常随便往地上扔，毫不在乎。 “可是衣服新怎么能看出来她没那么有钱？” “那是因为，她一定是只有那么一两身好牌子的，只在重要场合才会穿。” 陆斐然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一些描写贵族生活的书里，总会写奢侈的衣物和日常用品，都是半新半旧的。 在真正的有钱人面前，无论如何打肿脸充胖子，都会被对方一眼看穿。她不禁唏嘘道。 “不过她这么努力地搞事业，是真的很厉害。”她觉得只因为生来没有施梁娴那么富有就被嘲笑，实在不公平，于是替冷淩澌再分辩一句。 “哈哈哈哈！”哪知施梁娴笑得更欢：“她搞事业？她搞事业都搞在男人身上而已！她和妓女没什么两样！她被圈子里多少个Alpha玩过，我都知道。她以为她是谁？就因为现在包养她的男人是我的朋友，就敢来说想和我做生意？哈哈哈哈！！！她难道以为，她是可以和我平起平坐的吗？哈哈哈哈！” “……”陆斐然既震惊于冷淩澌竟然真实身份是这样的，那些网上炫耀过的男朋友恐怕也只是包养过她的人；又震惊于朋友口气中丝毫不加掩饰的轻蔑。 她脑子里嗡嗡的，打开手机，发现“小冷不太冷”的账号刚刚更新了一条。 照片里分明是施梁娴家的豪宅，再配上些P过的自拍。 配文经过精心的撰写，既引用古诗词，又有些不太常用的高档词汇。不过过滤一下，大意就是： “哇姐妹们看啊，今天我来好朋友的家里，和好朋友一起悠闲地享受下午茶时光，顺便谈了个几百万的红酒生意呢！不过大家不要太羡慕我哦，我相信，只要通过努力，大家也都可以像我一样，成为人间富贵花的~~~” “小冷不太冷”还@了施梁娴的账号，而施梁娴甚至都没有关注她，而且陆斐然知道，施梁娴也绝不可能回复她。 陆斐然突然想到，尽管“小冷不太冷”经常宣称和新晋奢侈品牌“Mei”的创始人也是好友，但对方好像也从来没有回复过她…… 至于要创立的什么服装品牌，好像从来没什么动静…… 看着看着，陆斐然实在不知作何感想，只是把对“小冷不太冷”的关注取消了。 “那你还打算和她一起做生意吗？” “看情况吧，需要钱的话，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干嘛不要？对了，你们公司那个赵总，最近也对我很殷勤。反正他巴结着我，我打算先和他谈谈，到时候如果资金还有缺口，再说。” 真是天降好运，陆斐然松了一口气。她不必再纠结是否要提赵总的事情了，而且既然是施梁娴自己想要和赵总合作，施梁娴可比自己精明多了，一定已经考虑了很多，应该不会吃亏。她也不用为朋友太过担心了。 （因为最近我太懒了，所以决定立个Flag，接下去希望能至少每周更新。写在这里可以起到鞭策自己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