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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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药师的皮相一直是极好的。 其实不光如此，他的骨相也是极佳的，整个人的骨架不大，有些单薄，却不会让人觉得弱不禁风。 萧炎一边出神地想，一边直勾勾地盯着自家老师。 药尘被他盯地有些不耐，动作极微地皱眉，瞪了他一眼。 萧炎被这个眼神给瞪回了现实，也是知道自己有些冒犯了，尴尬地赔笑。 笑完了，萧炎看着小表妹兴高采烈的模样，有些话在嘴边，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 小表妹捧着脸蛋，道：“萧炎表哥，怎么了？” 漆黑的眼珠满是单纯与天真。 小孩子嘴巴软软的，脸颊饱满，眼神也是无辜的…… 却做出了这么可恶的事！ 萧炎心里咬牙，面上却装作一副可靠大哥哥的样子。 “没事。” 萧青一边看看气质出尘的先生，一边看看萧家的骄傲萧炎表哥，幸福地痴笑。 等到小表妹尽兴，恋恋不舍地离开院子后，这一整个白天几乎都是眼巴巴瞅着自家老师被这小丫头霸占，萧炎委屈地不得了。 青年噔噔几步，直接到了炼药师身边，眼睛凝视着他，似有千言万语，最后青年直接扑入自家老师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尽情地蹭。 药尘被他拱地扶住石桌，一脸纵容。 “孩子气。” 萧炎委屈巴巴：“我在房间里等着老师，等了好长时间，老师也没来……” 炼药师赤红的眼眸通透，此时此刻，满是温柔的笑意。 “路上遇到了这小丫头。” 萧炎自他怀中抬头，居然有些娇气，软着嗓子道：“然后老师就领着萧青表妹回来了，亲手喂她，还……” 还对她笑。 笑得那么好看。 萧炎越想越酸，也不知怎的，从小到大，被如此差别优待的一直是他，乍一下看见自家老师这样对待另一个人，他便…… 他便从内到外地不适。 药尘自知理亏，他还真是挺喜欢小孩子，何况萧青这小丫头不仅对他没有畏惧，而且举止间颇有些萧炎小时候的样子…… 话说回来，萧炎这小子到现在也没长大，还是那么喜欢撒娇，也不知怎么搞的，明明都成年了…… “为师，咳咳……好了好了，多大了都，快起来。” 眼看着萧炎还在他怀里磨蹭，药尘忍不住出言催促他。 他们师徒间如此亲密的行为，还真是十分常见。 毕竟，萧炎小时候黏他，长大后，也因为他离开过一段时间，有些患得患失，这些亲昵的行为，他也就默许了。 出于一些心思，他并未严厉表示出对这种行为的抗拒，反倒是一直纵容…… 药尘眼瞳幽暗，一些心思被他压制地很深，却总在某些时候不受控制地突兀冒出来。 萧炎偏头，把耳朵贴在自家老师的心口。 “老师。” 药尘“嗯”了一声。 萧炎低低笑了出来。 “老师说话的时候，这里会震动啊，老师再多说一些。” 药尘的双手搭在徒弟肩膀上，推也不是，搂也不是。 “你这个样子，若是被人瞧了去……” 萧炎淡笑道：“才不会呢，我只在老师面前这样。” 药尘安静抚摸他的头发。 手指修长白皙，衬着漆黑的发丝，有一种冲击感。 明明是不同世界的人，却因为机缘巧合，成为了师徒，从此，命运交织，再不分离。 “那之前……” “之前什么？” “山洞里，在小医仙那丫头面前……” 药尘想起这个，嘴角笑意弥漫。 青年听见了，似乎是想起了当日情形，耳廓都红了。 “老师！你还提！” 药尘偏头闷笑。 他的笑声，穿过胸膛，传入萧炎耳中。 萧炎只觉得自己贴近自家老师心口的那边耳朵酥酥麻麻，连带着半边身子都要软了。 原谅……原谅你了…… 脑子都要晕晕乎乎的萧炎如此想到。 ………… 萧青对炼药师的亲近萧家人有目共睹，炼药师依旧是那副温和有礼，却让人不敢冒犯的样子。 熟悉的记忆渐渐代替了当日萧家遭难——炼药师面无表情灭杀敌人的场景。 于是萧家族人收起了忌惮与恐惧，见了炼药师也会主动打招呼，即便还是有些谨慎过头，却也不会退避三舍。 这些日子，最快乐的要数萧青了。 萧炎自持稳重成熟，在萧青面前一副冷静理智的样子，每每在她离开后，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娇气地不行。 药尘白日里被两个孩子黏着，晚上还要被萧炎拉着磨蹭好一会儿才能休息。 表面上不显什么，其实炼药师是乐在其中的。 唯一受伤的只有萧炎，平日里修炼已经够辛苦了。 修炼时自然沉浸其中，但是他也保留着一分对外物的感知，念头一转，感知到了自家老师和萧青亲昵无比，主要是萧青这小丫头比较黏着自家老师，常常令萧炎暗自咬牙。 而幸运的是，萧家派人去地图上第二个地点谈查过了，他们本是无所收获的。然而，佣兵团收留的一个小丫头青鳞，怯生生地站了出来。 这小丫头因着身世缘故，被人冷眼相待，因为他们一看到青鳞，便能想到蛇人族，不由自主地露出厌恶！ 萧鼎萧厉来到沙漠，与蛇人族本没有沙漠众人长此以来的深刻仇恨，虽然在这些年的斗争中，也因此与蛇人族成为了仇敌，却不至于连身世可怜的有着一半蛇人族血脉的无辜孩子也歧视。因此，收留了这个小丫头。 小丫头这些日子在佣兵团里照顾众人，她像只小动物，稍稍遇到一些风吹草低便要缩回去，怯懦地很。 此番师徒二人的回归，让佣兵团上上下下皆流传着二人的故事，甚至是传说。 先不论炼药师，灭斗宗如屠狗的恐怖战绩。 且说萧家根正苗红，他们团长的弟弟，萧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二品炼药师，在这沙漠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些日子，萧炎炼制了大量的丹药，佣兵团几乎每个人都得到了丹药，人手一瓶。 青鳞本在照顾众佣兵伙食时烫伤了手指，她性子又内向，不敢张扬不敢求助，只得默默忍受。好在萧炎炼制的疗伤药数量众多，在萧鼎的属意下，青鳞也被分到了一瓶…… 也因着这一瓶疗伤丹药，青鳞曾在夜晚的篝火旁攥紧了瓶子，心中想象着萧炎的模样，想象着这样一位传奇的少年天才究竟是什么性格，想象着他穿着炼药师长袍的身影…… 在她枯燥乏味的生活里，萧炎的出现仿佛在沼泽中投入一片叶子，不足以拯救她，却值得回味…… 当她随着几名佣兵前往某个地点探查时，当她悻悻跟着佣兵们空手而归时，听着萧鼎的叹息，不知怎的，她有了勇气，有了胆量站了出来。 “团长！我、我或许知道一些信息！” 在周围佣兵紧皱眉头的表情下，她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述说着自己的感受，由于身负蛇人血脉，她曾在一个夜晚感受过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出现在某处！ 那股气息，很可能就是美杜莎女王！ 她的一番话，让萧鼎下了一个决定…… 萧家，萧炎还在享受自家老师贴身指导，难得萧青被拉去训练了，萧家的儿女，年幼便开始修炼，这些天来萧青每日都来，时间久了，怕打扰到炼药师，萧青就被她的父母拉走了，小丫头抹着眼泪过来告别，待她走后，萧炎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 而这便是萧青离开后，萧炎能整日缠着炼药师的第一天。 萧炎在院子里赤着上身握着玄重尺，随着每一次的挥舞，他在烈日下的身躯满是汗水，充满男性的荷尔蒙。 炼药师则在他身边，不时凝出一个个斗气巴掌，给萧炎增加难度。 就在此时，萧鼎却带着人，前来拜访。 萧炎接过自家老师递来的帕子，擦净身上的汗水，披上了外衣，含了一口老师特意炼制的灵液，浑身的燥热都被驱散。 待到萧鼎领着青鳞走进院子，药尘微微侧头，眼眸微微闪动，不知作何感想。 一身绿衣的小丫头怯生生地随着萧鼎走了进来，一张小脸仿佛一个巴掌就能盖住，楚楚可怜，腰肢纤细，似乎蕴含着一种特殊的韵味。 萧炎有些不理解，老哥为何领着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孩过来，他在打量了这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孩后，也没察觉出什么异状，无论是修为亦或是血脉，都不曾有什么特殊的。 待他转头看向自家老师时，却被老师用手把住下巴扭了回来。 萧炎下意识扯起嘴角。 虽然不知为何，他却对这种亲密的举动很是受用。 萧鼎打完招呼后，将归来的佣兵们的消息告知于二人，当然，最重要，由青鳞亲自来解释…… 青鳞垂着头，一副唯萧鼎的话是从的模样。 萧炎皱眉，有些看不过去。 “抬头。” 他尽量放轻了语气。 青鳞停顿了一会儿，才抬起巴掌大的脸。 在靠近此处之时，青鳞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让她浑身轻轻颤抖。 这种感觉若隐若现，好在，在踏入了院子后，便感觉不到了。 但方才的让人通体升寒的畏惧已经让她不敢抬头了。 如此，在听得自己日夜挂念的萧炎少爷命她抬头后，她才敢真正地将视线离开脚尖。 萧炎与她对视，望进了一双泛着碧意的眸子，瞳孔深处，似乎隐藏着三个绿色的小点，稍一晃神，这小点便看不见了。 萧炎也没多留意，只是点了点头，道：“我不吓人吧，怎么不敢抬头呢。” 青鳞怯弱道：“萧、萧炎少爷好。” 萧炎摩挲着下巴，有些无奈：“你不用怕，有何发现，直说便是，放心地说。” 末了，看着小丫头敏感的样子，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别怕。” 话音刚落，面前这小丫头就红了眼眶。 萧炎马上傻眼了。 青年有些呆滞，接着，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家老师。 然而，自家老师的反应让他有些诧异。 只见炼药师用一种格外凝重的眼神望着青鳞。 这种神情，实在是少见。 萧炎忙拽住自家老师的衣袖，轻声问道：“老师，怎么了？” 药尘偏头，叹息一声。 此时此刻，青鳞也是不由自主地望向这位据说是修为强到可怕的前辈。 黑色长发全部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双目赤红，却并不可怖，反而纯净如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