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疯眼汉穆迪

    对你来说，那是一条坏消息。

    坐在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礼堂的拉文克劳学院桌前，你看着教工桌上空出的位置忐忑不安。

    麦格教授是去接一年级新生，但还空出一个座位——莱姆斯。卢平去了哪里？

    周边学生也在叽叽喳喳小声讨论：“不知道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是谁？”

    “为什么不能是卢平教授？”你听见自己问。

    “当然不会是他，”坐在斜对面的布拉德利用一种早已探听过的语气，压低嗓子，神神秘秘地说，“虽然我也很喜欢卢平教授，但从很早以前，黑魔法防御术课便被诅咒了，凡是任教该课的教师最多只能教授一年！”

    一周目曾听塞德里克说过类似的原因，可是你怎么也想不明白，觉得卢平绝不是会在意这个的人。而且狼人想要找工作难、非常难，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选择辞掉了霍格沃兹魔法学校教授的工作，太不正常。

    肯定不是因为布拉德利所说的理由，那么会是因为什么？

    可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为卢平的辞职感到无比惋惜和生气。

    他的课真的比前两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课质量高太多了，而且非常有趣。拉文克劳学院不止你一个人舍不得，说到这个话题，大家的情绪都明显低落。

    在为奥拉·奎尔克分到拉文克劳心不在焉地鼓掌，随着最后一名新生比被分到赫奇帕奇的叫声响起，分院仪式结束。

    礼堂的晚宴正式开始，空碟子里瞬间堆满了丰盛的食物、诱人的甜点，然后又在大家饱餐一顿后消失不见。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重申着每年一次的注意事项。一是关于看门人费尔奇先生的禁止使用物品，大概包括四百三十七项；二是学生不能随意进入禁林；三是霍格莫德村庄只有三年级及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持有监护人的签名许可才可以前往；四是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

    “什么？！”

    拉文克劳学院魁地奇队队长戴维斯简直喘不过气，张大嘴，惊讶地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即使是交头接耳的人都吃惊地瞪向了邓布利多。

    礼堂的门砰地被撞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身上裹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

    叉状的闪电划过天花板，响起阵阵震耳欲聋的雷轰，还能听见无情的狂风和大雨的敲打——暴风雨来临了！

    玩家等待许久的暴风雨在此刻来临了。

    你没有随着礼堂的人扭头望向那位陌生客，而是低头看着自己存放在背包栏里的水晶药瓶，里面的液体变成了一口量的血红色魔药。

    按照西里斯给的“阿尼马格斯”指南，现在你需要立即去一个广阔且安全的地方，确保变形过程不会引人注意或置自己的身体于危险之中。然后将魔杖尖端指向心脏，念出咒语“阿马多，阿尼莫，阿尼马多，阿尼马格斯”，再喝下魔药。如果一切顺利，将会完成第一次变形；如果稍有偏差，整个过程将要从重新开始。

    礼堂的人看着那个陌生男人走到邓布利多身边，他们握了握手，然后他在那个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烛火照耀下古怪的相貌更加清晰，你发现见过——在西里斯受审那天，他就坐在邓布利多旁边。两只大小不同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在眼窝里转来转去，甚至有一只翻进了脑袋里，露出了一个大白眼球。

    学生间此起彼伏吸气，每个人都更加目不转睛地盯着教工桌。

    那个男人晃了晃脑袋，对大家的反应无动于衷，只是把手伸进了自己的旅行斗篷里，掏出弧形酒瓶喝了一大口。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邓布利多愉快地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疯眼汉穆迪？”你身旁坐的泰瑞畏惧地喃喃道。

    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好像听谁说过。但你现在没有时间继续想下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拍了拍舍友泰瑞·布特的手臂，看到他竟然吓到小幅度震跳起来，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假装痛苦地低声道：“泰瑞——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先回休息室了。”

    “哦，好——”泰瑞回过神儿干巴巴地说，帮你掩护着离开礼堂。

    你出门后没有回拉文克劳学院塔楼去找西里斯（听说要举办三强争霸赛，他强磨着你装成宠物狗来到了霍格沃兹，现在正在休息室里睡觉），而是一个人直接去了八楼有求必应屋。

    那里已经变出了空白柔软的房间，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铺盖着厚厚一层泡沫，里面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所有的东西都被磨平棱角，包括放在角落的、已经做好的玻璃瓶药剂也是椭圆形状。

    将魔杖放在手边，你闷头喝下那口血红，魔咒刚念完便涌现出强烈的痛楚，伴随着两种不同频率激烈的心跳几乎撕碎躯体。

    骨骼被人敲碎成千万片，然后揉捏重新塑形，这种感觉非常不适，你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渐渐，听力越发敏锐，能够捕捉到人类耳朵无法听到的微小声音。你趴在地上，冷汗淋漓。

    不过结果是好的，成功了！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改变。你努力适应着新身体，然后再尝试切换自己动物与人类形态。一整个晚上，你都在提高熟悉程度，最后累到睡了过去，直接翘了第一天早上的占卜课。

    礼堂吃午餐时，在你身边坐下的泰瑞表情可不太好，仿佛正生着闷气。

    “怎么了？”你咬了一口手中的培根卷，问道。

    泰瑞苦闷地看你一眼，反问道：“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有回寝室？”

    你挑挑眉，没有回答。泰瑞郁闷地叹气，接着说：“我以为床上是你，早上叫你起床才发现那是维特。但已经把它吵醒了，追着我满屋子跑……”

    你同情地将面前的牛rou大杂烩分到泰瑞的盘子里。西里斯的假期可是每天几乎都要睡到中午才醒，属于半夜不睡觉，白天不起床。

    “别生气了，伤风是太久没见你，想要和你逗着玩。”你干巴巴地解释道。

    “伤风？”泰瑞疑惑地歪头。

    “嗯——就是维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你想起西里斯痛心疾首地对卢平和哈利吐槽自己是个取名废，尴尬得耳尖都烧红了。

    最后结果是西里斯自己给自己重新起了名字。‘伤风’（snuffles），有鼻子发出哼哼声的意思，因为他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狗，而狗都喜欢在地上嗅东西。

    合理，很有水平。但要怎么给泰瑞解释？

    你磕磕绊绊的胡编乱造，“上学期……离家出走……我怀疑是因为、名字不喜欢，所以换了个新的。”

    “嗯，你的意思——”泰瑞顿了顿，语气不确定的说，“是觉得‘维特’这个名字寓意不好？”

    不，你觉得挺好的。‘维特’（white）就是白，与‘布莱克’（black）的黑对应。但当事人不喜欢就没办法了。于是闭上眼点头。

    泰瑞不再说什么，安静地吃完饭。

    走在三楼过道，泰瑞和你又讲起来昨天开学典礼的后半段——关于三强争霸赛的举办细节，以及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疯眼汉穆迪。

    “疯眼汉穆迪曾经是一个傲罗，专门抓黑巫师的高手，阿兹卡班里的一半牢房都是被他填满的。”泰瑞说，“不过现在退休了。我爸爸和他公事过，说他上了年纪以后——嗯、有点不正常，就像是得了妄想症，觉得周围危机四伏，而且越来越多疑，什么都不相信……脾气听说也特别不好，所以维塔尔，上他的课还是小心点。”

    你表示了解，跟着泰瑞在上课铃还没有响之前，与一群好学的拉文克劳学院学生早早等在穆迪的教室门口。

    今天下午的第一节就是黑魔法防御术课。

    穆迪缺了只腿，取而代之的是木头做的假肢，走在过道上会发出很有特色的噔噔声。他走进教室，让你们收回课本，然后捏起花名册，粗声粗气地点名。

    等全部同学无一例外到达后，他看着你们说：“我收到卢平教授的一封信，介绍了这门课的情况。看起来，对于如何对付黑魔法动物，你们已经掌握了不少基础知识——可是如何对付咒语方面，学得还不够。因此，我准备让你们领略一下巫师们之间施的法术，教你们如何对付黑魔法……”

    教室中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兴奋地坐直身体。你看着他从讲台的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三只大黑蜘蛛在里面爬个不停。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谁知道，哪些咒语会受到巫师法最严厉的惩罚呢？”环视一圈，穆迪哑着嗓子笑了。

    三大不可饶恕咒——索命咒、夺魂咒、钻心咒，随着学生的回答一一被展现。折磨蜘蛛的画面好像似曾相识，就连蜘蛛抽搐的样子都熟悉到令人头皮发麻。

    你感觉站在面前的不是疯眼汉穆迪，而是汤姆·里德尔。

    “维塔尔，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没事吧？”下课后泰瑞问。

    大多数同学还在敬畏地谈论着那些咒语。你转头看了一眼，穆迪已经离开了教室，扶住额头，语气轻飘飘的。

    “没事——就是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回休息室。”

    “好吧，我会带晚饭回来。”泰瑞说，“到时候，希望你真的在……”

    “放心吧，这次一定。”你微笑着说，“谢了，泰瑞。”

    你和他从门厅分开。泰瑞站在礼堂门口排队吃饭，目送黑发少年转身往拉文克劳塔楼走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接着是一个大嗓门的吼叫，“不许这样，小子！”

    你停下来脚步，和所有人一样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穆迪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楼梯，他的手上拿着魔杖，正指着一只浑身雪白颤抖的白鼬，控制它从地上飘浮到十英尺高的半空，啪的一声又摔回地上，然后再忽地升起，不停重复。

    “让我教教你怎么在人背后下咒！”穆迪粗声粗气地说，“你这个讨厌鬼、懦夫、渣滓、小人……”

    白鼬发出痛苦地尖叫，四肢和尾巴胡乱摆动挣扎。麦格教授匆匆赶了过去，抽出自己的魔杖。

    随着噼啪一声巨响，白鼬变回了德拉科·马尔福。他哆哆嗦嗦地躺在地上缩成了一团，浅色的眼睛仍然因痛苦和耻辱而汪着泪水。

    穆迪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挠下巴。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兴奋地议论着。你静静看了一眼事件中心的几个人，抱着怀里的书扭转了步调，去了你们的院长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

    等泰瑞回到拉文克劳学院休息室，你正坐在书桌前埋首写信，羽毛笔沾着墨水，头也不抬地说：“泰瑞，能麻烦你把伤风送到格兰芬多学院吗？”

    “怎么了？”泰瑞疑惑不解地问道，把带回来的馅饼放在桌上，看向一旁趴在地上的大黑狗。

    狗爪子盖在脸上，露出了一双湿漉漉、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因为我现在在生气。”你冷冰冰地说。

    黑狗嗷呜叫了一声。

    “呵——”你嘲讽地勾起唇，道：“你们都知道，所以联合在一起骗我？”

    黑狗激动地站起来踱步，嗷呜嗷呜地叫着。

    “你们、在说什么呢？”泰瑞看到你和狗语言不通地吵起架，越来越糊涂了。

    你瞪了大黑狗一眼，道：“没什么……就是我不想看到它，能麻烦你送到格兰芬多学院吗？”

    “要送给谁？”见你意绝，泰瑞无奈地站起身问。

    “哈利·波特，他最爱的哈利·波特。”

    ＊

    送走西里斯·布莱克的第二天，你成功收到了莱姆斯·卢平的来信。

    内容不长，简短一封，三两眼就看完了。带着干净的皂角味，闻多了还有淡淡苦涩。

    亲爱的维塔尔：

    我很抱歉对你有所隐瞒，让你承受了被欺骗的痛楚。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如果可以，请听我解释——黑魔法防御术课是我主动辞职，与其他人无关。

    原谅我的懦弱，我已经不能够再担这样的风险，一想到如果没有你正巧送来的药剂，我也许会失去理智，会咬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而且，家长们不愿意有狼人教他们的孩子，我认为他们是对的。我不安全，我始终存在危险。

    谢谢你选择信任我，希望没有打扰你的好心情。祝过得愉快。

    你最忠实的

    R.　J．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