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强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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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上跟作业和催我写作业的嫱姐叫板,实际上还是怂——假寐,像之前的很多个周末,在周日的凌晨起床补。 当我还在思考是否应该现在起来弥补过度放纵的后果时,我忽然察觉到有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是嫱姐。 我没有关房门的习惯,这样名义上的坦诚相见并不代表我没有事瞒着他,实际上促使我不关门的直接原因是,好像记忆里此前我的门锁是坏的,嫌麻烦一直没有修过,这个刻意养成习惯保留了下来,现在非要让我关门反而是不自在了。 我这样想着,想了很远,想了很久。直到微微感光之后才意识到,脚步声停了。我耐住好奇心,只微阖着眼,去探屋里的情况。他应该已经走了吧? ?——没有。 ?那光亮也不是我迷蒙中的臆想——我桌上,台灯发出昏黄的光,它们被一个,现在看来算是伟岸的身影遮住大概。 ?我有散光,这使微小的那抹亮,看起来比它原本要大。光晕里那黑影正伏案做些什么,我无端开始想象这幅图景正面的样子——是昏黄,昏黄也将他含水的眼里映个昏黄,他干燥的唇喃喃翕动,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嚼咖啡的习惯,取而代之的是某天他在莽村不欢而散的饭局上那半颗碎掉的后槽牙。他也会为我的叛逆情绪这样做吗?我诚惶诚恐地期待着,尽管这可能并不是我所希望发生的——他因为别人的过错而伤害自己…… “嫱姐就是善良啊,”我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会产生这样昧良心的想法。 ?我又回想起上课走神时的怪异假设,我想象着圣母玛利亚的画像,我想象着画像上是他的面容——他会想什么?是心口疼了吗?会落泪吗? 他—— 现在,不是正在我眼前了。 圣母玛利亚,画像上的慈母,他总蹙着眉头,却不是苦大仇深的丧气样,他是,他……我也不能准确描摹出那种,他那种表情带给我心里的震撼,我日日看,我看不够。他是真正的圣母,那却不是哀民生之多艰的大爱。 是?伊凡雷帝丧子后会流露出的,怜悯。是一种使我身溺于此的……对,就是溺爱。 ?我带着这样没有边际的畅想入睡。梦里我是个怨天尤人的苦学生,虽然现在也是。但他要比我更粗鄙,他终日肖想嫱姐,肖想他成为自己的床伴和,母亲。他觉得自己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了。尽管他们从未相逢。 ?次日的课堂上我不再妄想暴戾恣肆会化为柔情而包裹我,我开始设想,是否真的有另一个世界的我将他捧成圭臬,就像梦里那样—— 现在的我无尽的挥霍着他对我的爱并习以为常,梦中人知道后该疯了吧——自己那样的虔诚却得不到圣母一丝一毫的怜爱,久旱而不得逢甘霖的气急败坏会促使他砸碎神像,覆上那被雕刻的过于刻薄的唇,等待着教会对他降下审判——或者,自始至终,虔诚与信奉的只有他一个。 圣母冰冷的脸颊有些湿润,他只知道那是自己的泪与泗混成了一片,这样的亵渎使他在疯狂与忏悔的偏激情欲中啼笑皆非了——可能在这一片水渍中真的有一滴泪是神像为他而流……他又不是耶稣基督,凭什么高攀圣母。 圣母唯能施舍下几滴眼泪。 ——他将奉若圣水。怀着崇敬吸吮,像稚子渴望乳汁。 “野蛮人不需要神明。”我竟蓦然想起《思想录》中的一句妄言——那不是我的书,至少我没有印象是我把它带回房间的,它就像是某一天凭空出现在我眼前,吸引着我去翻阅。写着这句话的一页中夹着什么金属零件,我疑心是随书附赠的周边,它们现在还安置在我书桌那个不常打开的抽屉里。 野蛮人不需要神明。他奉的唯一真神是达尔文。 我把梦里所欲归结为昨晚一片朦胧中他过于高洁。 老师要?评讲作业了,我面不改色。翻开作业,果然—— 他也有在刻意模仿我的,没什么美感可言但久看会生出一种无序带来的,算得上秀气的字。可他的字明明那么好看的。我抚摸着那些排列齐整的有些钝涩感的手迹,还没干透,他为此或许彻夜未眠。 ?即使早已对他替我写了作业的事参透一二,在确认如此后我还是露出些惊异神色。老师和同学们对我每天的奇怪行径早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察出我今日的不同。 ?我于是带着这种惊异上课,带着这种惊异思考,带着这种惊异回家,也带着这种惊异扣响门。嫱姐有些戏谑地对上我望向他的,惊异的目光——他可能已预料到我的惊异……算是戏谑,成年人看幼稚小孩总该有些戏谑不是吗? ?“进来。”他示意杵在门外的我。 ?我回过神,盯着他眼圈淡淡的乌青,愧疚徒增。便不想再做什么违背他意愿的事,乖乖跟在他身后。 遗世独立的神像因我蒙尘。 ?圣母的名字在亚兰文里是苦涩。 那么,高萋嫱,他这样磅礴的名字中酝酿的也是阵阵苦涩罢—— 无论在外如何意气风发,可他眼中总莫名带着一种潮湿的疲惫,先前我也像旁人那样疑心是倒睫带来的,就像那苦难是天赐的。 这样的疲惫贯穿起他的所有来路,他拖着这些疲惫正向着一种往生般的极乐走去。只有我知道,那只是一种新生的疲惫,新生的苦涩,或者,人们更常把此间叫做,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