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番外：史蒂夫的梦
史蒂夫站在一个墓碑前。 “水中月，镜中花，梦中人——付行。” 墓志铭是用中文写的，落款的字眼刺痛了他的双目，潮水般的悲怆涌上心头，他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半跪下来。 前往瓦坎达前，他最后来看了一眼他。 这个世界没有蝙蝠侠也没有超人，付行于1991年去世，没有复活也没有奇迹，彻底在那个冬夜与世长辞。 而凶手，是巴基。 灭霸携大军入侵地球，在瓦坎达进行无限战争，一个响指之下，宇宙半数人口湮灭。 复仇者联盟输了。 他所熟知的朋友、敌人皆在眼前化作飞灰，而活下来的，则在痛苦中艰难前行。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更何况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五年后有新的转机出现。 虽然六颗无限宝石已经被灭霸毁灭，但是他们可以通过时空穿梭去到别的平行世界，借取别的无限宝石打响新的响指。 时光机被托尼造了出来。 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的朋友在地球存亡前重新携手合作，过往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超级英雄们分成三组小队去获取宝石。 史蒂夫与托尼一起回到了2012年纽约大战，在这个时间点上同时存在着空间、时间与心灵三颗宝石。 因为一些意外，空间宝石被这个时间点上的洛基带走，真正到手的只有空间与时间，而剩下的皮姆粒子只够返程。 于是托尼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回到1970年。 在这个神盾局还被称作美国战略科学军团的时期，皮姆粒子与空间宝石同时存在。 并且，就连“付行”与霍华德都还在世。 隔着玻璃与百叶窗，史蒂夫躲在办公室的一角。 穿着正装的男人笑得温和，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千里。 他有多少年没真正见过这张脸了？ 从冰层里苏醒后，所有人都说他的未婚夫已经去世，那些还鲜活得像昨天发生过的事情，下一秒就已经变成了泛黄的黑白照片。 他的眷恋与思念，随着棺椁一同被埋藏到了冰冷的墓碑下。 “Mani，我好想你……” 史蒂夫的双唇微动，无声的诉说淹没在风声与叹息中，唯有凄美的泪痕承载了岁月，厚重地坠下。 正在与下属谈话的“付行”若有所感地朝百叶窗望了一眼。 叮铃铃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微不足道的插曲淹没在繁忙的工作中，他不再关心那突如其来的悸动。 后来—— 终局之战胜利了。 湮灭的那半数人口尽数回归，但牺牲的钢铁侠与黑寡妇却再也回不来。 拿着空间宝石去归还的史蒂夫踌躇许久，最后还是收起了时空穿梭装置。 他推开门，声音在颤抖。 “Mani，我回来了。” 瞳孔涣散又聚焦，“付行”忪怔地呆愣了许久，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 “欢迎回家。” 他说得哽咽，表情更是不知所措。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两人抱在一起，平复失而复得的喜悦。 …… “这听上去似乎是一个好结局。” 巴基道。 两人面前都各有一瓶酒，以他们超级士兵的体质，想要喝醉也是一件很苦难的事情。 所以企图以酒消愁也是不现实的。 如果不是真的苦恼到一定程度，史蒂夫是不会大半夜把好基友叫起来喝酒。 澄澈晶莹的酒液入喉，辛辣的口感刺激着大脑。 几乎是拿出了杀敌的架势在喝酒的史蒂夫，面无表情地反驳。 “不，是个悲剧。” 当初X教授回溯记忆的时候，仅仅只放到了付行被冬兵杀害的那一幕，至于在史蒂夫自己沉睡的那些年里还发生过什么，巴基没怎么说过。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事情。 除了变态，想必没有人会愿意跟别的男人分享自己与伴侣相处的点点滴滴。 而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1945年，二战结束，美国队长得胜归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从北极回来的，但史蒂夫能活下来便足以，婚礼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喜悦。 作为伴郎，巴基在化妆间忙前忙后。 明明不是他结婚，可是他却比两位新人都更为关注婚礼的细节。 流程对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因为对司仪不满意，巴基还自己写了稿抢了这份工作过来。 紧张得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看着镜子里焦虑得走来又走去的伴郎，“付行”放下霍华德赠送的新婚礼物，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的比较好。 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宝石胸针被搁置在妆台上，玉石雕刻而成的花叶惟妙惟肖，花团锦簇地拥戴着剔透的粉钻，看上去竟如同真的一般柔嫩。 “巴基，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拍了拍身旁的软凳，示意他坐过来。 “记得。” 一句话成功让巴基不再焦虑，苍绿色的眼睛泛起浅浅的笑意，顺着话语陷入回忆。 当时“付行”去卖花被混混缠上，史蒂夫出头却反而被打，最后是他出面才解决了问题。 所以，也是他最先开始认识的付行。 “我有没有说过那天的你很帅？” 在付行温柔似水的注视中，巴基从倒映里看见了错愕的自己。 他微微张嘴，但最后只咽下了一团虚无的空气，苦涩的喉咙滚了滚，干巴巴道：“没有。”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吗？” 史蒂夫的手握在门把上，良久也没能鼓起勇气拧下去。 屋内传来了巴基的答复。 “……是因为我拒绝了。” 当时一见钟情的并不是只有巴基自己，“付行”对布鲁克林小王子的初始印象也很高。 但是最先认识的两人最后却没有走到一起。 因为巴基放弃了。 他发现史蒂夫跟他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出于兄弟情义，他选择了后退。 “我们以后也会是一家人。” 时间差不多了，“付行”站起来，轻拥了一下面前神色落寞的男人。 “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完打开门走出去，看见了神色复杂的史蒂夫。 他亲昵地挽着爱侣的胳膊，促狭道：“怎么像个门神一样站在这。” 千言万语到头来化作一抹释然的笑。 不管巴基与Mani以前如何，但最后被选择的人是他，即将一起走过许许多多个春夏秋冬的人也会是他。 史蒂夫不打算再放手了。 婚后的生活跟他想象的一样美好，但是童话故事只持续了四年，现实终究还是残酷的。 “付行”死了。 九头蛇在知情人美国队长的打压下势力被一一根除，走投无路的他们势要同美国战略科学军团同归于尽。 他们绑架了“付行”，然后卖给了史崔克做研究。 史蒂夫最后把那个变种人研究据点攻破的时候，连“付行”完整的尸身都拼不回来。 巴基：“后来呢？” 他把嘴边的酒瓶放下，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 虽然是梦，但只要一想到付行死得那么惨，无力的悲伤便足以压垮理智。 也难怪半夜三更睡不着叫人出来喝酒了。 “后来？” 史蒂夫嗤笑一声。 “后来我醒了。” 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平行世界，谁能保证这个梦不是另一个世界自己的真实经历。 “感受着现在的一切，确认Mani真实、健康地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结局能比现在更好呢？” 巴基认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