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隐藏

    运动会过后，

    顾清言的腿还没好完全，不方便骑车，沈若让她坐在自己自行车后座上，

    放学的时候，沈若就骑着自行车载她回家，

    顾清言一开始是把手搭在后座上，沈若偏要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顾清言缩回手，在沈若逐渐不悦的表情下，默默地牵着她的衣角，

    沈若还是不太满意，但表情比之前好多了。

    回家的路上有几个减速带，沈若使坏，突然加速快速通过，

    顾清言没有防备，

    下意识地搂紧她的腰，

    沈若回头对她狡黠地笑，

    顾清言抿紧嘴唇，纵容她的恶作剧。

    天边是一片红霞，染红了大半的天空，

    身后是喜欢的人，

    沈若蹬着自行车，心情舒畅，

    顾清言靠在她的背上，歪着头看周围倒退的景色，

    乡间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胜在朴素自然，天然而成。

    顾清言的心情变得开阔，

    珍惜和沈若的当下，放纵自己的心意流露出来。

    “言言，等你腿好了，你也带我吧？”

    “为什么？”顾清言怀着隐秘的期待，

    沈若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想靠在你的背上看风景。”

    人生苦短，

    沈若不想再等，

    她喜欢顾清言，

    如果可以，想和她谈恋爱，和她过一生。

    其实不管可不可以，

    沈若都想尽力试一试，不留遗憾。

    等到了家，下了车，沈若替她捋顺被风吹乱的头发，

    指腹轻柔拂过，犹如春风夹杂着情意。一切都好像在悄然之间发生了变化。

    ——

    今天是顾清言和陈忆白值日，

    黑板的角落里写着她们的名字，沈若盯着看了一会儿，有点遗憾，值日生是按学号来排的，

    她和顾清言的学号隔了很远，基本上做什么事都不会在一起。

    陈忆白总是和顾清言一起倒垃圾，

    她总把顾清言当成潜在的情敌，谈不上有敌意，但就是不想一起做某些事。

    教室后面放了两个红色的高的大垃圾桶，需要两个值日生抬去cao场那边的垃圾场倒，

    一般是中午倒一次，下午倒一次，有学生会的人来检查。

    陈忆白基本都是卡点上课，再加上不想和顾清言多接触，

    于是和她约定好中午顾清言倒垃圾，下午陈忆白倒。

    沈若见她中午一个人提两桶垃圾下去，难免有些不满，走到教室后面，“她为什么不和你一起倒？”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是还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顾清言抖了抖垃圾桶，让垃圾往下面沉，“我跟她约好，我中午倒，她下午倒，擦黑板洗黑板也是一样的。”

    “我帮你。”

    沈若手还没搭上去就被顾清言推开，“别，这个好脏。”

    沈若拿出一张纸，垫在垃圾桶边缘，“现在可以了吧？”

    “有点重，你要是拿不动就叫我。”

    垃圾桶装了很多东西，堆满了都快溢出来，散发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沈若别开头，深深地吸一口气，又憋住。

    两人聊了一路，没什么有营养的话，但就是希望时间慢一点，

    沈若提着垃圾桶，左手酸了换右手，右手酸了换左手。

    顾清言偷偷地把手伸过去，用了点力气，

    沈若很快就发现了，“我不要你帮忙，你自己的更重。”

    两人来到垃圾场，就在一个角落里，有个老奶奶，每天负责处理垃圾，

    见到她们过来，接过垃圾桶利落地倒在垃圾堆上，倒完又递回去。

    顾清言自觉地接过两个垃圾桶，一旁有三个水龙头，用来洗手和洗垃圾桶的。

    沈若隔着一层纸都感觉自己的手有异味，加上夏天温度高，怕热，她贪凉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

    顾清言洗完两个垃圾桶她还没冲完手。

    沈若正玩得开心，身后贴过来一个人，捞起她已经冲得冰凉的手，

    捏着一张纸巾，细致地帮她擦干净，连指缝都没放过，“别玩了，水凉，当心冬天冻手。”

    沈若将手贴在她的脖子上，“凉不凉快？”

    顾清言捏着她的手腕，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不明的情绪，“快回去吧，上课了。”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

    沈若收回手，接过其中一个垃圾桶。

    顾清言摸了下脖子上残留的微凉，灼热的阳光很快将它蒸发，触感却挥之不去。

    回到教室，老师已经来了，顾清言收回多余心思。

    沈若有点心不在焉，捏着自己的手指，顾清言偶尔会把手放下来，

    沈若试探着碰碰她的手，见她没反应，

    勾她的小指，还没反应，

    挤进她的指缝，掌心贴着掌心，

    表面上仍是若无其事地盯着老师，盯着黑板，

    课桌下的手却在作乱。

    顾清言刚想将手抽离，沈若很快察觉追上去，死死扣住不让走。

    下课后，沈若实在是困得不行，趴在桌上，但又嘟嘟囔囔，“桌子睡着不舒服。”

    顾清言也趴在桌子上，拍拍自己的手臂，“要枕着睡吗？”

    “要，”沈若果断回复，

    两个人睡觉时靠得近，脑袋挨着脑袋，

    下课只有短短十分钟，

    上课铃声一响，

    顾清言就睁开了眼睛，沈若则眯着眼等铃声结束，

    直到铃声完全结束，

    沈若才坐起身，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水汪汪的眼睛都是困意，“我还是好困啊，清言。”

    顾清言不解风情地从包里掏出风油精，“诺，”

    木头，

    真是块木头，

    不开窍，

    沈若呲牙咧嘴，故作凶狠，“我不要。”

    风油精气味太重，用的次数多了还会“免疫”，不是个解困的好方法。

    顾清言见她拒绝，没执意给，悄悄地伸出“魔手”搭在沈若的手臂上，

    此刻的她还没意识到“危险”，

    直到顾清言拧了一下她的手臂，没多用力，但确实让她清醒了，

    “嘶——”沈若捂着被揪红的那一块手臂，“你变坏了，清言言。”

    什么“清言言”，

    叠词词真别扭，

    哪怕是沈若说出来也不行。

    戏瘾还没得到满足，

    老师踏着踏实的步伐走来了，踩在空心的木板底座的脚格外有力，

    没错，

    数学老师带着试卷走来了，

    没错，

    又是一节讲试卷的课，

    不是沈若不想听，而是数学老师讲太快，她跟不上，

    一开始就是，“第一题送分题大家应该都会哈，”

    “第二题也挺简单，用ⅹⅹ乘XX，再……”

    接着，选择题基本上都是用口头表述的方式讲完，

    然后就到了填空题，

    “填空题第一道也是送分题哈，这个就跳过，”

    沈若：你别跳啊，我不会。

    “填空题第二道，就是套公式，这个也很明显。”

    沈若：套哪个公式啊？

    不知不觉间就讲到了最后一道填空题，

    “这个题目倒是有点难度，”

    然后数学老师就开始在黑板上板书，

    但是这个字小到让人怀疑人生，

    沈若：老师，字能不能写大一点？

    当老师写了小半个黑板之后，

    沈若还在云里雾里，

    更重要的是老师很喜欢语文里的修改符号，各种穿插填补，看得人眼花缭乱，

    错过一步，后面的基本上都听不懂，

    当你还在思考前面的一步，老师已经写到了最后一步，

    当你思考完后面一步，老师已经讲下一题了，

    沈若真的很想听，真的很努力在听，但是还是得在课下花相当多的时间补上来。

    这是数学老师又开始发话了，“解答题第一道也很简单，我简单地来讲一下，”

    “最后一道大题很难，大家可以适度放弃，只做第一问就行。一分也是分，这个分千万别丢。”

    “很多人干脆连动都不动，你第一道小题目总会吧？这一分可不要小看它，高考有可能就是只差一分，差一分就能上自己想要的大学。”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就够干掉几百个人。”

    讲完了这一分的重要性，讲完了解答题，

    最后就是讲选考题，

    数学老师才开始打起了一点鸡血，“三道选考题一般来说都是最后一道，会比较简单。我们就讲一下第一道和第三道。”

    “至于第二道大家可以自己琢磨一下，琢磨不透的，再来问我。”

    “到了最后这几道题目呢，如果是成绩实在是太差了，先在基础题上面多下点功夫，高考嘛，大部分考的还是基础，只要基础打牢了，成绩不会差到哪去。”

    “是因为那种难题，偏题，就不要去钻研。成绩差的把握不住。”

    沈若看着一黑板的板书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儿？

    顾清言在做笔记，余光瞥见沈若双眼放空，就知道她没听懂，勾了勾她的手指，安抚道，“别担心，我教你。”

    两人还是挺互补的，一个数学是短板，一个英语是短板。

    经常就是给对方补课，两个人都能进步得更快。

    等上完数学课，沈若整个人灵魂出窍，趴在桌子上萎靡不振，

    “再过几天就有考试了，这次的成绩会有进步吗？”

    虽然数学已经是有外挂了，能随时补课，

    单独一个单元的知识点能够大体了解，但是没法熟练运用，

    放在一整张卷子上，

    考到的都不会，她时常感叹为什么卷子里出的题目比平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