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玩具熊
第一百零九章 玩具熊
109 和敲门声一起响起的，还有银行的到账提示短信。 吕伊皓打开门，门口站着昨天留宿下来的文启，她眼睛还点红，但脸上已经清理过了。 “有时间么？” 吕伊皓本来想关门，但看着男人身后陆汩时书房的门，她打开门让他进来了。 “有什么事么？” 她给医生倒了点水果茶，示意他坐下，在他面前摆上了茶点。 文启接过茶杯，手指摩挲着上面描金的花纹。 “如果身体上有什么不适，记得早点告诉我。” 吕伊皓点点头，她低头抿了一点茶水，看起来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文启看了她一眼，少女粉嫩面颊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像是水汁饱满的桃子。 他吞咽了一口茶水，口腔里满是桃子的香气。 沉默了片刻，文启继续道：“我真的不需要么？” 吕伊皓扭头看他。 对方的眼镜反射着白光，看不清眉眼，但口气带着的担心她听出来了。 吕伊皓却像是被刺了一下，口气不好地问他：“检查什么？” 男人的语气更加温柔了：“你愿意的话，任何一个疼的地方。” 吕伊皓顿了一下，她挑起一边的眉毛：“他让你过来找我的？” 文启嗯了一声。 吕伊皓深吸了口气才没把手里杯子砸出去。 “好啊。” 她站到文启身前，四肢都藏在了长袖长裤之下，高领的白色毛衣盖住了脖子，柔软的长发搭在身后。 “来检查吧。” 说着，少女的手，褪掉了裤子。 文启愣了一下。告诉他少女身体不太舒服的是从没交谈过的穆壑，但比自己体型都要健壮的男人并未告诉他任何其他任何细节。 目光扫过少女脚踝以及腿根处的痕迹，文启放下了茶杯。 这个家，比他想象中要隐藏了更多秘密。 少女脱掉了上衣，她整个人都沐浴在光中，美好到像是画中的精灵。 可她的腹部，胸乳，甚至是脖颈处的痕迹。都看得出，她承受过他人的沾染。 而那个人，既不是文启他自己，也绝不可能是让他来看少女的穆壑，那只能是—— “爸爸他都告诉你了？” 文启想要靠近少女的身体一顿。 见男人只是用关切的眼神盯着她，吕伊皓哼了一声。 “我想要阿青。” 文启半蹲下来，看着她不够红润的唇：“抱歉。” 吕伊皓盯着他，很想要脱口而出将压抑已久的脾气发出去，可她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男人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吕伊皓忍受着他的手指划过身体的感觉，想要离开陆家的想法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强烈。 检查结束后，她推开了文启，套上衣服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眼眶越来越热，她跑向了陆汩时禁止她再去的木屋。 推开门，空气中漂浮着的光绪被惊扰，扑散开了。 吕伊皓走到深处，蹲在兔子的笼子前，看着兔子背对着自己的屁股，叹了口气。 “你可真好。” 她干脆坐在了都是杂草和木屑的地上，两膝并拢，把下巴搁在上面：“什么都不用想。” 兔子转了个身，无光的眼睛瞅了她一眼，又转身回去，把头埋进了干草堆里。 “哼，说的是实话而已，这都不爱听。” 吕伊皓捡起一片枯叶，朝兔子丢了过去，叶子脱手就打着旋落在了她的脚边，她眼不见心不烦用脚踩住了叶子。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啊，真是的。” 吕伊皓磨着脚下那片叶子，自言自语道：“要么就和我偷偷摸摸到我成年，要么就一口气给钱把我赶出家。找个人来给我检查是什么意思？给妓女的身体体检么！混蛋！” 她最后一句几乎是吼了出来。 结果她听见了笼子后传了来了咚的一声。 吕伊皓猛地噎住，她瞪大了眼睛，盯着笼子后一排排木板钉成的墙。 这个时候，身后的木门传来吱哑一声。 吕伊皓猛地回头。 是穆壑。 对方大概也是没想到她会在屋子里，他眼神向她身后看了两眼，然后快步朝她走去。 吕伊皓站起来朝角落里退去，一脸倔强：“我只是来看兔子的。你别因为陆汩时不让我靠近这里，就想把我赶出去。我告诉你！今天就算要走，我也一定是用自己的脚走出去的！” 小塔一般的男人沉默地靠近她，吕伊皓对于这种压迫感，紧张得直吞口水。 等穆壑真的走到少女面前，她闭着眼挥动着根本造不成威胁的双臂胡乱朝他打来。 穆壑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男人的手按在了吕伊皓的发顶，她动作一滞，一双手套被递到眼前。 那是她自己的手套，不过她有很多双，比这双更好看更心仪的塞满了一抽屉。 她根本不在意穆壑会不会还给她。 但她还是伸手接过来，喃喃道：“你还记得还啊，我找了一天呢。” 穆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挠了挠脑袋。 吕伊皓盯着他的手，问他：“你真的穿进去了啊？” 穆壑没明白她的意思。 吕伊皓让他把手给自己，她看着自己面前布满茧子还有伤口的手，说到：“尺寸不合适的话，你可以跟我说啊，我还有好多双，可以给你换的。” 她撑开手套的时候，没注意到穆壑想要阻止的表情，只是很认真地给他的大掌套上。 嫩黄色的手套被穆壑的手撑得有些变形，她扯着边角朝男人的手腕处戴去，就像是给一个巨大的玩具熊穿衣服，她意外觉得挺有趣的。 可少女的手按在他粗糙皮肤上的感觉却让穆壑一次次想退开，但看着她的脸，他又忍下了。 “果然套不上。” 吕伊皓看着卡在他手掌最宽处的手套，抬脸对他说：“你的手太大了。” 穆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比了个道歉的手势。 吕伊皓笑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说着她拉动手套，却有一个白色的边角，出现在了视线里。 她好奇得抽了出来，却听见穆壑发出了响动。 吕伊皓抬眼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将它打开了。 上面只有一句话：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木屋找我。我指任何事情。 “这是你写的？” 眼前高大的男人沉默着 “为什么写这种东西？” 吕伊皓咬了咬唇，她想到手套今天才被换回的事，皱起眉头继续问：“你到了什么对不对？” 男人后退了半步，他的手被套在手套里有些可笑，可吕伊皓觉得更可笑的是她。 “你觉得我是被迫的未成年少女？所以想帮我？” 吕伊皓的声音发尖，她现在是真实感受到了当自己处在泥潭时，站在清爽岸上人对自己从上到下投射来的怜悯是什么滋味。 她撕掉了那张字条。 “你能帮我什么？让陆汩时消失，还是带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她想推开穆壑，却根本推不动。 越发痛恨起弱小的自己，吕伊皓蹲在地上把头埋进了膝盖了，缩成一个团。 “我很好！” 她的尖叫声传来，却闷闷地传不了多远。 穆壑就站在那，直到少女抬了头。她脸上闷出了红晕，眼睛却亮的可怕。 “你说要帮我？”她弄开了脸上的头发，确认补充了一句，“什么都行？” 穆壑看向她，很认真得点头。 吕伊皓眯眼盯着他，慢慢站了起来。她走过去，扯掉他手上的手套，攥着他的手掌说：“跟我来。” 穆壑回头看向墙的那一边，却还是选择跟着她走了出去。 吕伊皓重新回到了别墅，拉着穆壑一路进到了自己的房间，转身锁上了门。 “把你的外套脱掉。” 少女抱胸看着他。 厚重的外套褪了下来，吕伊皓看着他包裹在衣服下鼓起的肌rou和乱糟糟的头发，把他拉到了浴室，按在镜子面前：“你别动！” 她四处找了一个凳子过来，站了上去，抓着穆壑的头发，另外一手是她的梳子。 “我要给你打扮打扮。” 少女脸上露出了一种夹杂着捉弄的较真表情，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你说你什么都可以干的。” 过了会，高大沉默的男人点点头。 吕伊皓撇嘴：“再怎么弄都不会比现在更难看的。” 一梳子下去，吕伊皓就遇到了发团的死结，她哼了一声，又拿来了喷壶和吹风机。 她一边反复给他扯开纠在一起的头发，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你这头发究竟是多久没梳过了，我见过狗的毛都长得比你顺。” 由于身高，她时不时在椅子上爬上爬下，偶尔还因为发现手里的东西不够解决问题，而跑进跑出，她脸上的红晕看起来就像是健康的孩子应该有的，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起来。 吕伊皓看着穆壑脑袋上的头发一点点服帖起来，她将手肘靠在他肩膀上，冲着镜子里的他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穆壑点头，她的笑容更大了。 吕伊皓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剪子：“自己把前面遮住眼睛的头发剪一剪吧。” 然后她站到男人身后，把手中的皮筋取了下来，听着咔嚓咔嚓的声响，一缕一缕收拢起他的头发，然后绑好。 正好，穆壑的剪刀也停了下来，吕伊皓偏头去看镜子里的人。 打理干净的穆壑突然就不像一只巨大的玩具熊了，他的脸很锋利，也很有攻击性，横贯在鼻根上、快要和周围肌肤融为一色的疤痕更让他看起来很不好惹。 “这样挺好看的。” 吕伊皓拍拍他的脑袋，穆壑也没有躲开。 ——真是一个不错的玩具。 ——陆汩时对自己，应该也是这种感情吧。 她突然就不伤心了。 玩具就应该再听话一点。 而穆壑看着少女的脸，手却悄悄攥住了。 —— （作者：给即将旋转的剧情齿轮上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