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幻生

    慕白被带到了执法堂，这里是一座回字形大殿，中间空荡荡的，寸草不生，四周殿门紧闭，阴森森的，像是到地府黄泉的三尺高堂之上，那些紧闭的殿门力随时随地会冒出个阴森诡谲的判官来。

    慕白很快就知道中间那块空地是干什么的了，只见那个为老不修的抱朴真人不知捏了个什么法决，口中喝到：“开！”

    一股灵力打在了那块空地中心，只听的“轰隆隆”一声巨响，空地竟裂开一条缝来，露出黑不隆咚的地底。

    旁边有一台阶，抱朴真人提着慕白拾级而下，底下石壁上置了照明的明珠，恍惚间慕白还以为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宫。

    这个老不死的难道就是幕后凶手？费这么大还把自己孙子给搭进去就为了捉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

    幽冷的珠光照亮了地下的情形，这里没有先前地宫的七弯八拐，就一个空荡荡的大殿，殿内放了各种各样的鎏金笼子，笼子上面都挂了一个木牌，上面一一陈述了何妖何年犯何罪。

    笼子里所有的妖怪都保持着人形，有的被笼子上面延伸下来的钩锁锁住了琵琶骨，动弹不得，有的却能在笼子力自由走动，笼子里的妖也长的颇有特点——并不是所有的妖修成人形都是美艳异常的，歪嘴裂眼的，四目六足的，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所有关在笼子力的妖怪在抱朴真人进来的那一瞬在，都幽幽的盯着他，目光幽深绵长，里面似乎藏了许多深不可测的恨意。

    抱朴真人将慕白随意的放进了一个笼子里，在笼子的木牌上以指运力，写下慕白是何妖何罪，大概慕白这等妖力微末的小妖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莫说逃出执法堂了，连挣脱牢笼的力气都没有。

    身后弟子手上提了一只苍鹰，也放进了笼子里，不知这笼子施了何种术法，那只苍鹰一圃一放进去，就变成了黑衣女子，双目紧闭，后背泅血。

    ***

    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头顶的石板慢慢阖上，连嵌在石壁上照明的珠子也熄了光芒，地宫里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见不远处笼子里时不时传来的窸窣摩挲的声响。

    慕白躺在笼子里，身上万剑穿心的痛楚还未过去，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连同南烛那件都隐隐泅出水迹。

    关在执法堂里的妖怪像是集体被拔舌的鹦鹉，沉默异常，似乎对时不时进来的同胞狱友已经习以为常了。

    关在慕白旁边的是个穿着玄青长袍男子，后脑勺插了一窝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鸟羽，五颜六色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同一种鸟类，长短不一，跟个扫帚似得，偏偏他自己还觉得挺美，时不时的要抚摸上几把。

    他朝慕白那边嗅了嗅，小声呢喃道：“是流华大人的妖力！”

    被关在这里的妖怪，哪一个不是修成了妖灵小有所成之辈，除了慕白这个凑数的，在场的妖怪反应不一，有的恍若未闻般继续沉默，有的激动的站了起来，扯得钩锁的链子哗哗作响。

    妖族的寿命比之凡人修者不知延年几何，在场的妖怪大部分是听过焚天之劫中流华的骁勇的，只是三百前的流华保护不了妖族，还能指望他三百年后从天而降？

    是以这些妖怪分成了两派，有的寄希望于流华真的还在世，能够挽救他们妖族如同家畜般任人宰割的境地，有些则是绝望的在这绝望的孤寂中沉默。

    那些还抱有希望的，立刻便七嘴八舌的嚷嚷开了，有的甚至厉声问道：“你这多舌的八哥，说的可是真的？哪有流华大人的妖力？”

    男子拖着后脑勺那长长的“扫帚”朝着慕白站了站，化指做爪，一股细长的羽毛从爪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