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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含章的手很漂亮，白而修长，指甲平滑整齐，指节不会像其他不修边幅的男人一样，肿大的藏污纳垢的丑瘤子。 和他人一样。哪里都好看。 今天周含章排在她前面打卡。那只漂亮的手伸出食指，按在打卡机上，第一次没成功，这台破机器心机很重。一道绿色的荧光飞快地舔舐他的指纹。两次。 然后他回过头抱歉地对她笑了一下。 不如改天把那台机器砸了。或者把它的某些组件安到自己的身上，每天皱含章都可以在自己身上打卡。上班一次，下班一次。幸运的话，次数比这更多。 殷见群想象着这一幕手yin。 咬着牙高潮两次后，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厕所隔间，简单地洗了洗手。 2 审计部每周一早上都有例会。 所以这个时候审计部的办公室里没有人。 殷见群走进去，顺带把放在茶水间的一瓶雏菊带到她饭搭子蒙钰桌上空着的一角。然后漫不经心地走到另一个工位边，电脑锁屏了，一个写着＂周含章＂的工牌躺在两个文件夹上。这张照片似乎是更早两年拍的，上面的青年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学生气，目光真挚地看着她。 她摸了摸工牌上的脸，仍觉不足够，她勾着工牌的带子，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把手指伸进还冒着热气的水杯里，搅乱里面的茶叶。 3 殷见群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对面座位上的两个男后辈马上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她随意地擦了擦手，拎起座椅靠背的西装外套，也没看他们，只敲了敲自己的桌面后径直往外走：＂出发了。＂ 两人一个肤色黝黑，一个身材高大。一个帮她拎包，一个抱着资料，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走了。 4 销售一部里剩下的人表情各有各精彩之处。 ＂殷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干你的活吧。＂ ＂羡慕小黑杨和小高杨的话，有本事自己也去拉几个客户回来呀。＂ ＂闭上你的嘴吧。＂ ＂我要是女的我也有办法啊。＂ ＂你看她哪里像一个女的。＂ 5 一天下来见了三个客户，有两个达成了实质性进展，剩下的一个基本摸清了他的喜好，话又说回来，有什么比拖家带口的中年男人和女人更好懂呢，不过是男人面前装女人，在女人面前扮男人罢了。 殷见群抬腕看表，打了双闪在地铁站靠边，对后座的两个后辈说：＂我有点事，先在这里放下你们。没什么事要回公司的话可以直接回家。＂ 两人欢天喜地地下车。 打工仔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6 殷见群当然有事。 非常重要的事。 她开到距离公司八站地铁的地方，把车停在一个视线开阔的角落里。数着时间看着地铁口。周含章从里面走出来，领带扯松了一点，似乎有些烦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往前走，差点撞上前面突然停住的人。 真可爱。 殷见群咬着指甲，目光蛛丝般黏在他的身上。他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四顾，没有任何发现。他收起手机，走上显示绿灯的人行横道，穿过马路。 殷见群皱起眉头。 这不是他回家的路。 7 但没关系。 殷见群慢悠悠地下车，赶在下一趟绿灯过了马路，沿着周含章走过的路线跟了过去。 他进了一条小巷，小巷深处有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楼梯顶上挂着一个酒吧的招牌，酒吧的门是沉重的黑色铁门，一个写着＂Open＂的牌子歪歪斜斜地挂在上面。 要在这个时间喝酒？一个人？他可从没干过这样的事。至少是她跟踪他这半年以来没发现他干过的事。 有趣。 8 只是过去了短短十分钟，周含章从里面出来。 这么快。不是喝酒吗？还是干了别的？ 殷见群很好奇。她自然地闪身躲到柱子后面，与阴影融为一体。周含章从柱子的另一边经过，她看着他的背影，深呼吸两次，咬紧牙关一次，忍住那股莫名的想拉开他的衣服咬断他的背脊的冲动。 9 殷见群开车回家。她家在一个老式小区，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她习惯把车停在绿化带里。绿化带其实属于半废弃状态，栅栏也没了，只剩地上避开两条车辙生长的稀疏杂草。 她若有所思地走上楼梯，转过弯能看到301的门牌，她抬起头，神色微变。 她独居。早上她离开时家门是紧锁着的，而现在是半掩着。 她缓缓地从包里抽出手机，按下报警电话，然后抽出来另一个和手机大小相似的墨黑匣子，金属头向外。她贴着楼梯扶手，听到门里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往家门处挪去。 10 她没想到的是里面的人猛地一下拉开门，于是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妈？＂ 殷见群把拨出的报警电话挂断。 ＂你可回来了，家里乱得要死，赶紧来帮忙。＂商妙胡乱擦一把脸，从屋里拽了一大袋垃圾出来。 ＂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厕所天花板的那块黑色污渍，我刚刚打电话叫了师傅来看。＂商妙根本没听见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