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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举地击溃了他的防线。 “算了。” 闻衡摇摇头,叹了口气,将他整个儿从地上抱起来:“连这个也一起洗洗吧。” 在范扬的印象里,闻衡这位大少爷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怜悯之心也十分有限,至少从没干过往家里捡乞丐的事。这个小贼不知怎么竟入了他的眼,闻衡不但亲手把他搬进了屋里,还大有寻根究底、摸清此人来历的意思。 依他所见,这小孩不过是个流落街头的乞儿,若说身世悲惨,京城一条街上的乞丐个个有不重样的故事,要说所作所为,偷庙里的枣子也不能显得他格外出挑。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这小孩长得还行,虽然瘦得不像样,但细看颇有几分清秀。 可好看有什么用?他们世子还不够好看么? 范扬一头雾水,听见闻衡在里头叫他,压下疑惑推门而入。闻衡把用毯子裹成一个卷的孩子递过来,嘱咐道:“你带他出去擦干净,晚膳准备好了就先吃,不必等我。” 那孩子刚痛哭过一场,寺里没什么吃的,闻衡喂了他几块素点心,哄着先洗了个澡,怕他又饿了,所以催范扬赶紧带着去吃饭。他自己如此折腾一番,好洁天性发作,连饭都顾不上吃,非要沐浴过心里才能舒坦。 范扬寻手巾来替那小孩拧干头发,他面前摆着一桌素斋,虽难称丰盛美味,却比干瘪的枣子好多了。照理说他饿了那么久,此刻免不了狼吞虎咽,可直到范扬擦完了头发,他也没动筷子,虽然时不时偷咽口水,目光却始终定定地望向闻衡卧房的方向。 范扬看得心有不忍,道:“世……公子说过了,你先吃,不用等他。” 小孩不搭腔,只是小幅度地摇摇头。 这孩子洗干净脸后简直是泥猴脱胎化人,虽然脸上被风吹出来的粗糙红痕一时难消,但唇红齿白,双眸黑亮,眉目清秀得像个小姑娘。范扬察言观色,猜测闻衡或许有意将这小孩收在身边,于是试探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父母家人可还在?” 小孩好似严丝合缝的蚌壳,只是摇头。 “他不愿意说就不必问了,”里间门响,闻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不要紧,这事以后再说。怎么不吃饭?” 他的目光落在饭桌另一端的孩子身上,笑了:“在等我?” “范扬也坐,”闻衡落座,拿起筷子,道,“今日大家索性都别讲究了,吃饭。” 虽说在外一切从简,但主仆不在同一张桌上吃饭,这个规矩不能乱。范扬推辞的话差点就要出口,闻衡抬眼给了他一个眼神,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犹豫地坐了下来。 寺中不比王府,顿顿都有定量定例,原本范扬听说闻衡要留饭,生怕饿着世子,就将自己那份也一并摆在了这边,也不知道闻衡是留意了,还是想让那孩子不必拘束,也将他一并留了下来。 小孩恐怕饿得不轻,扒饭堪称凶猛,那架势仿佛这满桌豆腐白菜是什么绝世珍馐。闻衡不得不提醒道:“慢点,小心噎着。” 话音一落,划得飞快的筷子立马滞在半空。 惊弓之鸟不过如此,闻衡就知道会是这样,叹了口气,尽量温和地说:“慢点吃,不是不让你吃。别急。” 范扬没什么胃口,坐在一边冷眼旁观二人互动,心底隐约有了个猜测。闻衡心思重,范扬与他相处,常常有不解之处,因此向来是有话直说:“公子是打算收留他么?” 闻衡不答,反而转向那孩子,问:“你觉得呢?” 昏黄灯光里,透亮的黑眼珠不明所以地朝他望来,两腮还鼓鼓地塞满食物,像某种无知又警惕的小动物,让人不知该怎么顺毛。 “我不问你的来历,倘若你愿意,可以来我身边做个书童,起码能吃饱饭,不必再四处流浪,挨饿受冻,如何?” 闻衡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起码有八分的把握,毕竟孩子不傻,他受到了善待,也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更好。 可他万万没想,就这么一句话,不知道触动哪个痛点,又把这孩子的眼泪勾出来了。 硕大的泪珠断线一般不断地顺着脸颊滚落,他无声地哭着,一边哭,一边摇头,仿佛有人生生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血rou,他既痛得锥心刻骨,却又得死死忍着、不敢喊疼。 范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世子握筷子的手僵住了。闻衡不明所以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大哭不止的孩子,目光镇定中透着一丝慌乱,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像个不慎打翻水盆的傻子:“哭什么?怎么了?” 第4章心门 忘了是从何时开始,闻衡很少再去主动亲近什么人,或者很明显地帮谁一把。作为身份贵重的庆王独子,他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放大琢磨。很多时候,他自以为是的“好”,对别人来说反而是砒霜鸩毒。 他有这样的习惯,因此第一次踏入这个院子,看到躲在墙头的小东西时,闻衡并没有叫破,也不打算惊扰他。只是没想到第二次撞见,范扬一嗓子把人从树上喊掉了,闻衡接住了他,又看他饿得可怜,实在不忍心放着不管,索性就管了一回闲事。 只是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吃饱了洗干净了,后面还有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好了,别哭了。”闻衡思量片刻,叹了口气,温言道:“我猜 你不是不想跟我走,而是害怕追你的人找上门来,因你一人之故牵连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