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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只默默将其中一条鱼从火上取下来,作势要扔。 “唉,别扔!”宿游风一跃而起,扑过来救下那条鱼,又给端端正正地放回火堆上,絮絮叨叨地数落道:“你看你这个不孝徒弟,为师不过说一句,你就耍小性子。” 闻衡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反问:“师父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多此一嘴呢?” 宿游风生性豁达狂诞,也被这徒弟噎习惯了,并不太计较师徒尊卑、以下犯上这种事,在那搓着手盘算道:“你想吃什么,不如明日为师出去弄只烧鸡回来打打牙祭?” 闻衡拨着火堆,道:“也好,带上我一起吧。” 宿游风满心都是烧鸡,随口“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去?” “我已练成了,避世而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该做的事还是要做。”闻衡不紧不慢地给烤鱼翻面,道,“你带我出去,咱们的师徒情谊还能有始有终,要是我偷偷跑了,师父恐怕又要骂我不孝。” 宿游风愕然问:“你你你……你知道怎么出去?” 闻衡看他目光里几乎要带上怜悯了,轻声细语地解释:“师父,此地一共两个出口,一个是你平日钻的那道石缝,另一个在水潭底下……四年了,就是傻子也该摸清楚了。” 宿游风经常不打招呼就消失一天半天,再出现时洞里就会多出烧鸡酱rou烧饼馒头之类的吃食,这些东西总不可能是树上长的,闻衡都不用刻意跟踪,他自己就把秘密暴露的一干二净。 宿游风搔头道:“我怎么不知道水潭底下还有出口?” “师父。”闻衡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如果那是一潭死水,你觉得咱们这四年里吃的鱼,都是哪里来的?” “……” 宿游风是当世少有的完全练成的高手,断了一条手臂也能跟闻衡打个不相上下。如果不是故意乔装乞丐掩藏行踪,他应当是与纯钧派掌门齐名的人物。此人身上谜团很多,可惜闻衡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 闻衡一直觉得他是故意装傻,但今天他有点怀疑是自己想错了。 “你啊。”宿游风收敛起嬉笑神色,倚着石壁,似笑似叹地问,“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走?” 这孩子一向有分寸得过了头,这四年里从不主动提起,如今神功大成,决定要走,也应当去得毫不留恋。 闻衡有无数的机会可以离开,当初宿游风把他强掳来,他报复一下也在情理之中——还有什么是比四年筹谋竹篮打水一场空更好的报复呢? “因为我叫你一声师父。”闻衡面不改色地答道,“凭你的功德,本来能做再生父母,可惜被你自己作没了。” 宿游风一怔,继而了然地笑起来。 烤鱼在火上散发出香味,是上千个日夜里他们非常熟悉的味道。在这世外仙境唯一的烟火气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坦诚。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这孩子谨慎、细致,年纪不大,但处世老成,不该是个药堂学徒;后来趁夜看你练剑,又觉得你是明珠蒙尘,动了收徒的心思。” “快别生捧了,”闻衡实在没忍住,戳穿了他,“你那时候明明说我的剑只配用来杀鱼。” 宿游风嗤道:“小兔崽子,就会翻旧账,你那时候把剑当烧火棍使,我难道说错你了?” 闻衡懒得跟他撕扯,一笑而过。 是未曾现世的神功,而且干系重大,宿游风对收徒一事十分谨慎,既要徒弟天资好,又要徒弟能担事。然而这种好徒儿哪里那么容易找到?最好还是手把手地从小教起。可惜那些资质上佳的苗子通常早早被送进了各大门派,剩下的都埋没在碌碌众生里,宿游风要找,也只能混迹于市井之中,慢慢地四处搜寻。 闻衡算是个难得一见的特例,他于剑术一道是真有天份,也是真的先天不足,内力缺失的太明显,连纯钧派也救不了。这样的“毛石”风险很大,开好了是价值连城的美玉,开不好便与砌墙砖无异,可偏偏叫宿游风遇见了,不能不说是天定的师徒缘分。 “你跟着为师,不算野路子,咱们这一派有正经师承,昆仑山步虚宫听说过吗?” 昆仑山巍峨入云,行人难至,步虚宫是个隐世门派,跟中原武林几乎没有往来,闻衡听是听过,但知道实在不多。 宿游风幽幽叹道:“昆仑步虚十二楼,玄冥楼司‘伐逆不臣’,就是你师父我的来历。” “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幸拜进了步虚宫。”闻衡也跟着叹道,“您老人家不在昆仑山上修身养性,反而流落街头,形容落魄,是犯下大错被逐出了师门,还是被什么来头极大的仇家追杀了?” 宿游风瞅了他一眼,很想为他这张神断铁口鼓掌。 “我这条手臂是被本门一个叛徒断去的,”他指指自己空荡荡的衣袖,“他对步虚宫生了贰心,偷走宫中几本珍贵秘笈,宫主发现后命我下山追缉此人。数日后我在博山北麓截住他,十几个弟子围困,却还是叫他给逃了。” 十几个人围杀,其中还有宿游风这样的高手,结果是宿游风被他断去一臂,留下了纵贯全脸的疤痕。 闻衡光是看着那条狰狞的长疤,心中就涌起一种 微妙的战栗感。并非畏惧,而是面对强敌时从骨子里油然而生的警惕和兴奋。 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