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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一点,先前闻衡接到的那封信真的是从纯钧派发来的么?连陆红衣都有办法假作男声骗他开门,焉知不是有人刻意伪造了一封假书信,故意诱骗闻衡上钩,将他引到安全的地方之外,要从他手中夺走传说中的? 薛青澜脸色急变,冲进书房将墙壁上悬挂的剑一把扯下,飞身跃上墙头,疾奔而去。恰好范扬从门外走进来,正打算问他晚饭能不能过去鹿鸣镖局那边吃,一抬头只觉眼前一花,薛青澜已不见了踪影。 范扬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嘀咕道:“走得这么急?难道是公子忘了拿什么东西?” 他向前一步,踩到了地上的水迹,也没有留意,十分心宽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把门窗该关的关,该敞的敞,最后将院门细心地掩好,悠哉悠哉地回鹿鸣镖局吃饭去了。 另一边,越影山下。 薛青澜策马疾奔而来,在山脚石阶前勒住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难耐地甩了甩头。此时天色将暮,可暑气仍然未消,马颈上的鬃毛被汗水打湿成一绺一绺,连薛青澜这种冰块一般的体质都汗湿重衣,五指因握剑蜷缩得太久,已经被硌得失去了知觉。 途中始终没见到闻衡人影,薛青澜心中忐忑愈重,下马落地时险些踩空崴脚。他一边安慰自己路上没有打斗痕迹,以闻衡的身手,就算真的遭遇埋伏,也必定要有一番苦战,不可能轻易就被人掳去;一边又忍不住自己吓自己,设想了无数匪夷所思的手段,就怕闻衡万一落进精心设计的圈套,没来及挣扎就着了道,他又该上哪再去把他找回来一次? 越影山巍峨矗立,在月色下犹如一尊漆黑的神像,沉默地审视着孤身前行的薛青澜。 这是他时隔四年再度踏上越影山的石阶——这个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的地方,人生际遇有时就是这么难以预料,上一次他站在这里,怀着满腔惶恐与犹疑,害怕见不到闻衡,更害怕见到闻衡却听到那个令他恐惧的答案。 那时他还是个软弱的少年,做梦都想逃离薛慈身边,所以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闻衡身上,以为闻衡答应了他就一定就会带他走。可是他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在日复一日的漫长煎熬之中,他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闻衡不会再来了。 那是薛青澜生平第一次亲手杀人,杀的是他自己的师父。 他非常清楚自己犯下了世人难以饶恕的恶行,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事情传扬开之后,他或许会被所有人不齿,甚至面临着生死危机。但在那之前,他还是想要见闻衡一面、听他亲口说一句话,只要得到了答案,不管以后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所以他千里迢迢地从明州赶到九曲,如同自我凌迟又如同祈祷救赎,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纯钧派山门前那长长的几百级石阶。 薛青澜曾以为那已经是他毕生所执的极致,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还有一天会以同样的姿态和截然不同的勇气再度重复当年的举动。只不过上一次他像个不懂事又偏执的孩子,满心只想问清楚闻衡为什么不来赴约;而时至如今,在经历过死灰般的四年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个掷尽一腔孤勇也要去保护的人,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薛青澜走得很快,从山脚上来只用了两刻不到,守门弟子见有外客到来,主动迎上前去询问来意。走完这百十来级台阶,犹如重历了一遍当年旧事,薛青澜奇异地不怎么慌了,朝那弟子客客气气地道:“敢问贵派闻……岳持岳长老是否来过?现在还在不在山上?” 那守门弟子点了点头,道:“来过,一刻前刚进门,如今还在派中。不过掌门有命,长老最近不见外客,阁下还是请回吧。” 薛青澜心底大石落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摆手道:“我不是要进去找他,只在外面等他出来,这样不碍事吧?” 这要求乍一听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仔细想想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守门弟子见他年轻俊秀,气质出众,本来还以为这是闻衡的朋友,可他言语行事如此谦退,似乎关系又不是那么要好。那弟子迟疑片刻,未敢轻易点头应允,而是道:“请教阁下大名,若有要紧的事,容我进去通报。” 薛青澜道:“我是他的……家人,最近江湖上不太平,怕路上有危险,所以来这儿等他一道下山回去,无甚大事,不必劳烦。” 守门弟子听他这样说,不禁一愣,但薛青澜没再解释,他也不好多问,只得示意薛青澜自便,默默地退回去继续守门。 薛青澜四下环顾,在附近树下找到一块平坦的山岩,既能看清山门往来进出的纯钧弟子,又不至于太过显眼,引来别人的注意。他抱着剑走到林中坐下,背靠着粗糙树干,侧耳细听了片刻,只闻风声虫鸣,没有别的奇怪动静,这才放心地舒展四肢,由内而外地放松下来。 闻衡这次被叫上越影山确实是有正事,一是他身份恢复,在门派中自然不该再用“岳持”的名号,要遍告众弟子为他正名;二是闻衡身陷传闻风波,纯钧派也不免遭众人议论,神功秘笈与他们扯不上关系,但当初刑城之事由闻衡和廖长星联手解决,纯钧派算是被动在里面掺了一脚,成了领头羊。如今有人旧事重提,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掌门和众长老只得将闻衡请来问清情况,这样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