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书屋 - 言情小说 - 宫斗不如盘大佬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每日不管多忙,也要抽身看她一趟。

有时候干脆带了奏折,一边批复,一边看着她入眠。

如是到了八月十三这一晚。

姝菡替安亲王把带来的折子按颜色分好,把请安折子又剔出来往后放。

安亲王从书案后抬头,赶忙握紧她的手将他拉到身前。

“不是说了,不许你劳神?”说着,将大手覆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

姝菡闪了闪身:“这哪里会劳神,王爷恁大惊小怪。”

安亲王气她不领情,就不作声,圈着她在怀里,执笔的手却不停。

姝菡看了一会儿,今日方知他的字写得如此有锋骨,似乎能从中看到丘壑满卷指点江山之态。

安亲王看她没发觉自己不高兴,就在她耳边怨诉:“这折子有这么好看?”

姝菡从他语气中捕捉到些许情绪,主动奉承:“折子不好看,是王爷的字好看。说起来,王爷当初收走了臣妾的还没还呢?可是收到府里了?”

安亲王听她夸赞,嘴角略弯出弧度,口中却不讨好:“那么丑的字,留着干嘛?”

姝菡低笑:“当初王爷可是夸过的,再说,要是丑,您把它拿走干嘛?”

安亲王心里欢喜她把旧时点滴记得清楚,捉住她唇香了一口,却口是心非:“给灶下引火。”

两个人玩笑一番,安亲王怕她动了胎气,便不再招她。

姝菡也知他每日少眠,耽搁了这一桌子,又得耗到天亮。

她不能陪太晚,正准备去盥洗就寝,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叩门。

随后小邓子未经通禀将门推开。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趴伏在地上扬声喊着:“圣人驾崩了。”

……

☆、【国殇】

001

帝星陨,山陵崩。

天子晏驾不过两个时辰,京城里近百处大小府邸已经闻讯撤红挂白,有官身诰命的老爷夫人们大装起来,随时等候宫里的传召入大内哭灵,没有官身的内眷入不得宫,也要敦促下人们换了素服,此后整年都要禁止宴乐玩闹,百日内还要禁了嫁娶。

商户人家和寻常百姓消息没有这么灵通,均是在次日早间接到官府的通告讣闻。

若有人于晨曦中站在十余丈高的城楼远眺,只会收尽满眼缟素,再见不着往年为中秋团圆准备的节日喜庆景象。

姝菡得到消息时正和安亲王在一处,但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竟不是安亲王即将继承大统的欢愉振奋。

而是太后她老人家又将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怎样痛心。

“太后老祖宗那边可知道了?”

小邓子答:“应是不知,不过想来也快了。”

安亲王思量一下,转身嘱咐姝菡:“你去老祖宗身边守着,我去请几宫主位往养心殿去,再召集朝臣进宫。事已大定,我后面守灵还要兼顾政务只怕更忙,我把小良子放在你身边,你若是有事,就让他来报我。”

听意思便是有可能这些天不能过来了,且也不准备让她回府。

姝菡知道他放心不下自己却分身乏术,只点头称是,随后便去看太后那里的情形。果然如她所想,老祖宗刚听到消息,因过于哀恸,又复发了风疾,眼下已经人事不省。

太医还在路上,自姝菡外嫁、铃儿出宫,豆蔻勾连废太子被发落,寿康宫里一直没填补新人,一屋子七八人忙得团团转。

宫嬷嬷虽尽心,毕竟一把年纪,姝菡便当仁不让张罗起一宫的琐事,只按了时辰用膳再进些养胎的汤药,余下时间基本守在太后床前寸步不离。

宫嬷嬷劝不过,另让人搬张床榻置在太后卧榻外边,另让顾嬷嬷日日来给姝菡诊脉。

相比后朝女眷,安亲王肩上负荷更重。

纵他知天子情况不好,也没料到去的如此之快。

从前皇考在世的时候不待见他,死后也是留给他一个烂摊子,虽不至于山河破碎,但外有番邦虎视眈眈,内有朝纲弊旧腐败,连着户部的巨额亏空,都似压顶的一座大山,猝不及防向他袭来。

故,安亲王这个时候未觉得有多意气风发,可还是要强撑着疲累身心继续走下去。

……

安亲王最先到养心殿,门上除了侍卫,另立着总管太监郭公公和副总管崔公公。

两人看到有主事之人来了,均双双跪下叩头。

安亲王不忙着叫起,只问他们:“皇阿玛是几时去的,当时谁在里面伺候?”

“回王爷的话,章太医酉时进去给圣人施针的时候,奴才在一旁看着还好好的,后来贤主子和淑主子带人来过,出门时说圣人睡下了,敏妃娘娘带着十格格也来过,但听说万岁爷歇了就没进门。半个时辰前,奴才和奴才的徒弟进去给万岁爷换褥子,这才,这才发现他老人家,殡天了。”

“我知道了,旁人问起,也这么照实说。”说完,带着身后小邓子往里面去。

郭公公突然出声留人:“万岁爷今夜睡前曾开口说话。”

安亲王顿足立刻返身,圣人中风以后失语多日,不知道他走前说了什么?是不是留了明诏?

“你随我进殿详禀。”是避开旁人的意思。

郭公公遂起身随他往里头去,看左右无人,才贴近了他耳根。

“万岁爷走前,念叨着茉儿,想是看见了已故的珍妃娘娘……”

安亲王还以为皇考闭眼前所说之事关乎立储,没想到他生前念念不忘的居然是这件事,只摆手放郭公公出去。

郭公公一阵后怕,其实圣人在那句‘茉儿’之前,还说了‘改诏’。只是这话掂量一番,临时怯场,终是没敢说破。他死不要紧,宫外头,还有他置下的一大家子等他活命呢。牵扯到储君废立,他便是讲了实话也是个死。

安亲王不再理会旁人,把小邓子留在外间,独自进了寝殿。

昏黄烛影里,一生多疑又酷爱权利的大行皇帝正安静躺在榻上,穿着件日常的寝衣。因中风关系,他的五官此刻有些失衡,脸色也有些惨白。

安亲王在床边立了片刻,本来想对一生都在历练打压他的阿玛说些什么,终于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转了身去外